過了一會,才低著頭低聲道:“陛下,這事可是很難辦,如果僅僅只是從東域皇倉中放糧倒是不難,但從其他域往東域運(yùn)糧,先不說廢日良久,就是這損耗,也近乎會達(dá)到所運(yùn)糧草的等同數(shù)量?!?p> 贏然忽然記起曾看到過的一篇文章。
內(nèi)容說的是明末時的糧草轉(zhuǎn)運(yùn)制度。
據(jù)說,當(dāng)時從江南運(yùn)十石糧食,真正達(dá)到北方前線,剩余的數(shù)量不會超過五石,近乎一半的損耗。
雖然其中多少有許多人為原因。
但也不能忽視,在那個年代,運(yùn)輸?shù)睦щy程度。
這時,東域總理大閣老忽然語帶悲憤的再一次開口道:“陛下,東域真已到了十萬火急境地,老臣懇求陛下開皇倉救濟(jì)災(zāi)民?!?p> “陛下~!”
根本沒等贏然接口,之前說話的蕭厲便立馬出聲反對。
贏然這一回沒有再理會蕭厲。
作為地球人,他可是十分清楚一場大旱對古代社會的影響的。
哪怕這個世界的人大半都屬于超人,但再是超人,能比得過地球上的現(xiàn)代科技。
就算是地球上的現(xiàn)代科技,面對天災(zāi)人禍時,也是大多有心無力。
贏然這一回沒有再遲疑。
直接向身旁的來福道:“從南域運(yùn)糧前往東域要多久?”
來福見贏然如此問,只能苦著臉回道:“陛下,從南域運(yùn)糧往東域,如果走水路的話,大概月余左右,但如果走旱路的話,順利也需月半以上?!?p> 贏然聽到這,直接斷然道:“既然如此,先讓東域皇倉放一月的軍糧。”
東域總理大閣老立馬跪伏在地,高聲道:“老臣代東域億萬百姓叩謝陛下,陛下圣明!!”
贏然倒是不覺得有什么,不過見到蕭厲跟十七王爺一臉的冷意,想了想還是道:“東域既然大旱,為防民變,先從南域調(diào)一支軍團(tuán)進(jìn)入東域。”
隨著贏然的話落下,整個大殿內(nèi)的氣氛忽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特別是原本還一副感激涕零的東域總理大閣老,整個臉都僵在了那里。
蕭厲原本還是一臉的憤然,此時立馬變成了滿臉的狂喜色。
“陛下圣明,只是不知陛下打算調(diào)動哪支軍團(tuán)?”
贏然不由回想起老皇帝在第二次祈天借命前留下的安排。
其實老皇帝對東域還有南域都非常警惕,所以,在這兩域,老皇帝留下的兵力是最多的。
僅次于皇城周邊。
但實際上,如果僅以戰(zhàn)力論,老皇帝手中最強(qiáng)的幾支軍團(tuán),基本都駐守在東南兩域。
其中最強(qiáng)的不是東域,反倒是南域。
按老皇帝的留下的話就是,南域最復(fù)雜,也最危險,甚至超過了東域。
贏然想了想,目光不由投向了蕭厲。
雖然老皇帝留下的隱密記錄不少,但這些畢竟只是老皇帝為以防萬一留下的后手。
老皇帝也沒法肯定他這次借命就肯定會丟掉神魂。
所以,留下的記載并不算詳盡,很多更是只是粗略的提了那么一兩句。
贏然將目光投向蕭厲之后干脆的道:“這事由你們軍機(jī)殿選定吧?!?p> “遵旨!”
這一回接旨的不再只是蕭厲一人,周邊好幾名身著鎧甲的武將都一同應(yīng)聲。
顯然,這些人都是被老皇帝丟進(jìn)軍機(jī)殿坐冷板凳的武將。
贏然一邊說著,其實目光都沒有完全離開東域總理大閣老。
他一直以為對方有可能會出聲反對。
但沒想到,直到最終,他雖然臉色一直非常的陰沉,但卻并沒有出聲。
南域總理大閣老也同樣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冷冷的等贏然安排完,才一臉肅然的開口道:“陛下,東域大旱既然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那老臣以為下一步該議定罷黜二皇子太子儲君之位之事了?!?p> 話聲還沒有完全落下,整個大殿朝班中忽然一陣混亂,近百人忽然一同從朝班中走了出來。
然后一同跪倒在了大殿中央。
“陛下,不能罷黜太子啊,臣等以為太子殿下德才兼?zhèn)?,陛下祈天期間,太子監(jiān)國,更是沉穩(wěn)有度,如何能在太子德行無虧的情況下隨意罷黜太子,太子之位,之職,豈能如此這般兒戲。”
帶頭的是一名須發(fā)皆白的真正老臣。
贏然發(fā)現(xiàn)如果全以容貌論,還真的無法分辯出誰老誰少。
不過這一位正好相反,僅從對方晃晃悠悠手拄拐杖來看,年歲絕然年輕不了。
甚至給贏然的感覺很像是之前在秘庫中看到的那九名老宮人。
見贏然明顯不記得這位老臣是誰,來福連忙在一旁低聲介紹道:“陛下,這位是輔佐了三朝的老丞相,苦莫老大人,老大人總共做了五十年的丞相,直到陛下設(shè)立四方總理大閣老,才得已被陛下恩準(zhǔn)回家榮養(yǎng)?!?p> 贏然不由的皺了下眉頭,因為老皇帝留下的記錄中同樣沒有這位老丞相的內(nèi)容。
贏然趕忙道:“給苦莫老大人賜個座?!?p> 然后也沒管下方的內(nèi)侍從哪里為這位老丞相找個座。
因為此時,之前一直躲在朝班之中充當(dāng)隱形人的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已然沖了出來。
“父皇,兒臣自從成了儲君,夜夜無法安睡,兒臣實在是承受不住了,兒臣懇請父皇罷黜兒臣太子之位,求父皇恩準(zhǔn)。”
整個大殿中的氣氛明顯的又怪異了幾分。
包括那位帶隊反對的老丞相。
顯然其也沒有想到這位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對這個太子之位是如此迫切的想要丟掉。
贏然一時間也只能望向同樣有些呆愣的苦莫。
雖然贏然早在幾天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這樣的情境,但再一次看到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如此迫切的想要丟掉太子之位,還是有些撓頭。
因為他不明白這位二皇子是如何想的。
這簡直不符合地球影視劇里的三觀。
苦莫似乎也思索了一會。
最少才抬起頭望著贏然道:“陛下,雖然太子殿下自請罷黜太子之位,但老臣依然以為,太子之位豈能如此兒戲,非大過,大錯,不得罷黜太子,不然后世太子儲君如何自處?”
贏然目光投向了二皇子。
其實自從幾天前他答應(yīng)罷掉二皇子的太子之位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
有一點(diǎn)基本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的本心其實并不愿意就這么罷黜掉太子。
哪怕對于一個穿越眾來說,有個太子在身邊總覺得是一個麻煩。
同時,對于老皇帝來說,一個太子在旁邊等待著繼續(xù),那感覺就好像有個人不斷的在提醒,你快完蛋了。
贏然其實并不清楚二皇子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一個心理,原因,才一再的要求罷掉自己的太子之位。
但如果就這么認(rèn)為,這位二皇子志不在皇位,那更是不符合常理。
別說其他皇子了,就是贏然都不會信,就更別說群臣了。
贏然望著太子,又望著苦莫。
這位老丞相在大秦朝顯然是真正的德高望重。
隨著他出現(xiàn),除了太子自己,上次的大皇子,三皇子,包括四名四方總理大閣老,都好像沒了那股子勁頭。
贏然開始在群臣之中尋找大皇子跟三皇子,這是老皇帝為應(yīng)對祈天借命可能的失敗特意做出的安排。
或者說,應(yīng)當(dāng)是就是為了借命失敗做出的安排。
按老皇帝在天字秘書閣甲室做出的安排,顯然就連老皇帝自己都沒有把握確定最后勝出的會是誰。
這在贏然看來,老皇帝是比較失敗的。
但真正了解了一些大秦皇朝的情況之后,贏然發(fā)現(xiàn),哪怕他也沒有把握最后勝出的會是誰。
也不知道是故意躲著,還是大皇子三皇子根本沒來參加大朝會。
總之贏然找了好幾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的身影。
對于三個皇子,贏然還是記得比較清楚的。
見整個勤政殿都變得沒有任何人率先說話,贏然只能將目光投向同樣沒有言語的四名總理大閣老。
四人上次在皇極殿中可不是這般模樣。
“四位大閣老,你們的意見呢?”
四人本就站在各自所在隊伍的最前列,聽到贏然的詢問,不由的就互視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因為之前東域大旱之事的影響,還是四人本就不可能齊心。
這一次四人的狀態(tài)明顯與上次在皇極殿中不同。
最先說話的是東域總理大閣老。
也許是因為贏然后來的安排讓他還沒有回過魂來。
他只是淡然的道:“陛下,儲君之事,一切皆由陛下做主,臣等不敢妄言。”
贏然反倒是有些迷糊了。
望了望另外三人,干脆直接道:“幾天前,你們在皇極殿可不是這般說的。”
說完,贏然也顧不上是否符合自己目前的身份了。
忽然稍稍高聲的道:“大皇子,三皇子何在?”
直到這時,原本不知道藏在何處的兩人這才人朝班之中滿臉無奈的走了出來。
“兒臣叩見父皇?!?p> 看著兩人,贏然算是多少理解為什么老皇帝會將他倆與太子一同留在皇都之中了。
同時,也多少明白,為什么老皇帝會立二皇子為太子,而不是這兩人。
看著兩人,原本贏然還想通他們更多的了解一下如今大秦皇朝的情況。
但此時也沒了那個念頭。
哪怕他其實對二皇子也不怎么的滿意。
其實從老皇帝留下來的東西來看,老皇帝對這個二皇子也不滿意,只是出于種種考慮,最終選擇了他。
但最終,其能不能夠勝出,也完全無把握。
“說說吧,如果老二不能成為太子,那你們兄弟中,誰能成為太子?”
這個問題不但將大皇子跟二皇子問愣了,就是滿殿的文武大臣也被贏然忽然拋出的這個問題震到完全沒了言語。
這其實也是這幾天贏然想出的破局之策。
這幾天越想,他越覺得那天被三位皇子,還有四名總理大閣老抓住機(jī)會給糊弄了。
先不說罷黜二皇子的太子之位是不是正確。
就算是真要罷黜,也絕不能是在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