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
司輕舞把這話念叨了兩遍,似乎想象不到具體是個什么含義,不滿的敲了敲桌子:
“別給我打馬虎眼兒。”
“四姑娘,您別急,聽我細細道來?!备∮炅⒃谝慌孕α诵Γ骸拔夷匾簿统鰝€餿主意,您聽著覺得可行,那咱們再繼續(xù)往下說?!?p> 這位四姑娘顯然來頭不小,再加上能在魔門坐到大佬的位置,那肯定是個聰明的,不聰明的都當(dāng)了鼎爐了。
浮雨也不敢含糊對方,只是把自己昨天晚上琢磨了一宿的東西娓娓道來:
“你可能不知道,這韭菜啊就是尋常人家家里常吃的一種蔬菜。特點是賊好養(yǎng)活,長得野,自己就會往你家里湊,就算你割了一茬,沒過幾天又長一茬,說不定還感謝你給他騰出生存空間呢。在做生意的人里,喜歡把那些有閑錢的,暴發(fā)戶的,不看邸報的都叫做韭菜,從這些人身上賺錢,就叫做噶韭菜。”
四姑娘目光一凝,看著浮雨的目光一下就變了,似乎就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人。
浮雨坦然受之,他還有一半的話沒敢說出來,你們這收徒辦卡的體系不是利用大家都想修煉的心理噶韭菜是什么?
“您覺著,為什么那些正道門派和本門同樣都是噶韭菜,怎么他們就成了正大光明,咱就成了陰險無恥了呢?”
“那是這群偽君子道貌岸然,愚民們不識大體!”
這問題估計不止浮雨問,全魔門的人都考慮過這個問題。
看這四姑娘咬牙切齒的回答,似乎是因為正派的演帝們吃了不少虧。
只是在浮雨聽來,這回答就有些酸溜溜的,頗有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
這陰陽宗當(dāng)前的政策很簡單,就是擴招門人弟子,做新時代優(yōu)秀宗門。
可您既不想演戲,又不想背個臭名聲,還想把錢給掙了,這讓我很難辦啊。
他也不說虛的了,直接上干貨:
“您說雖然咱名聲是差了點兒對吧,拜師的人肯定還是有不少吧?!?p> “自是如此,本門好歹也是頂級大派,尋常人想進還進不了呢。”
四姑娘頗為自信的道,只是隱瞞了一點,洗白以前他們可是魔門,不能正大光明的收徒,也就占著已經(jīng)洗白這一點兒才敢公然開店。
“那這些拜師的人都有什么目的呢?”
“十個有六個,想學(xué)房中術(shù),一個為仇殺,一個是武癡,一個想背靠大樹好乘涼,一個想做人上人?!?p> 哎喲,可以啊。
浮雨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這個少女,沒想到對方居然把門人弟子的成分摸得這么清楚,那下面就好說了。
“也就是說大部分人都是奔著房中術(shù)來的吧?!?p> 四姑娘點了點頭,絲毫不見羞怯模樣,果然是女中豪杰。
“那些名門正宗聲討咱的也是這一點吧。”浮雨又問。
四姑娘又點點頭,連手中的茶杯都放了下去,專心聽講。
“咱現(xiàn)在也是正經(jīng)宗門,那些小人背地詆毀咱們對咱本身沒有影響。真正的問題在于那些韭菜,他自己都認為自己是臭的,那所有人都覺得他是臭的,他覺得自己芬芳無比,那沒人敢說他是臭的。”
“別兜圈子,直接說,怎么洗!”
四姑娘有些不耐煩的拍了拍桌子,兜了一大圈兒,怎么又回到洗的干不干凈的問題了!
浮雨嘆了口氣,頗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他講的這些東西可都是財富密碼,這些人怎么一點都不識貨。
只有正確的看待問題的根源,才能解決問題嘛。
“好辦,我有上中下三策可供姑娘選擇?!?p> “哪三策?”
“上策,姑娘您遍請門中高手,修訂功法,若是能讓這功法提高夫妻所生子嗣的資質(zhì),自可流芳千古?!?p> “中策,巧立名目,辦一場足夠大的比賽,請來門中師姐同臺競艷,然后賣慘求憐,久而久之,韭菜自洗”
“下策,解決不了韭菜的問題,就解決帶來問題的人,給那些名門正派下套,碰瓷,讓他們主動賠禮道歉,無人宣揚也可隨時間逐漸清白?!?p> 浮雨說完,再不吱聲,只等對方考慮。
四姑娘沉吟許久,把浮雨所說的這三策來回咀嚼,仍然覺得這話看似荒誕不經(jīng),但又內(nèi)含深義,加上這本來就是涉及整個宗門的大事,更是不敢輕易下決斷。
良久之后,才出聲道:
“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容我再考慮幾日。這幾日你也別在外面浪蕩游玩,就在書局好好打熬一下身體,爭取早日筑基?!?p> 言罷,便揮手示意浮雨退下。
浮雨也是個知趣兒的,知道這個時候爭功要獎勵,純屬自找死路,便抱拳行禮,退了出去。
待到房間無人,四姑娘在房中來回踱步,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吩咐道:
“去,焚香燃符,我要面見大姑娘。”
暗中有人應(yīng)道:“諾”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切行文儀軌,法臺禮篆便搭設(shè)完畢,四姑娘沐浴焚香,鄭重的激活了擺在法臺正中的法鏡,便有一位看不清容貌,僅僅是身姿便讓人覺得如翩若驚鴻的身影映在銅鏡上。
只見對方輕啟丹唇,問道:
“什么事兒,小四兒?”
四姑娘毫無保留,將自己在茶館相遇浮雨,對方因故入獄,以及商討如何解決宗門問題的前因后果一一道來,絲毫不顧自己現(xiàn)在使用的千里鏡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能燒掉百根上品靈晶。
“主意不錯,性子有些跳脫?!?p> 聽完四姑娘對整個事件的描述,鏡中人如此評價道。
“本門不缺天才,若按你所說,此人倒也符合本門需要,那少年如今才是舞象之年,可有字了?”
“應(yīng)是無字?!?p> “善,那私就賜他一字,浮雨寧,此子暫歸你約束管教,先以東郡為基,謹慎行事,若效果上佳再推行全域,另外事成之后,送到流螢亭來?!?p> “那,姐姐,這上中下三策,我們該作何選擇?”四姑娘問道。
鏡中人輕笑一聲,舒展玉手,又緊捏成拳道:
“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