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幾人熬到晚上,哈欠一個接一個,眼皮直打架卻還都不敢睡。林山此時睜開眼,瞟了一眼窗外,又抬頭看了看天空。
然后慢慢悠悠的站起來,從桌子上的僧侶包中取出一把木匠用的雕花刻刀,又拿出一個用柳條編織的小花環(huán),套在了寢室的門把手上。
把朱砂灑在地上,取出一個葫蘆,用狼毫沾著葫蘆里的液體蹲在地上,在地上的朱砂中畫起了八卦圖。周赫修一直在觀察林山的舉動,這時林山開口道:“你腿上的包消了嗎?”周赫修看的入神,一時沒注意林山的提問。
直到郭睿良用手捅了周赫修的腰一下,他這才意識到在問自己。于是急忙回答:“哦!那個,今天還沒弄,明天再弄吧,我這沒什么大事。”
林山說:“那正好,把珠子給我,我?guī)湍闩??!敝芎招拚f:“現(xiàn)在嗎?我這不要緊的,今晚的女鬼要緊?!绷稚秸f:“別廢話?!?p> 周赫修不明所以的把碎成兩半的珠子遞給林山,林山接過珠子,也畫好了八卦圖。抬手用雕花刻刀不緊不慢的把珠子刮成粉末狀,把粉末倒進葫蘆里搖了搖后,把雕花到伸進葫蘆里沾取液體。
然后開口道:“脫褲子?!敝芎招夼读艘宦晫⒀澴用撝料ドw處,林山說:“忍著點兒?!闭f完用沾了液體和粉末混合物的刮刀摁在了周赫修的燙傷起泡處,周赫修感覺一陣劇烈刺痛,不覺腿抽動了幾下,卻咬著牙沒叫出聲來,而后又是透骨的清涼。
周赫修不忍發(fā)問:“這,這是和了什么啊林先生,聞起來不像黃酒的味道?!绷稚交卮穑骸肮费?,比黃酒效果好得多?!敝芎招捱B忙道謝。
與此同時大家也注意到,周赫修的腿部燙傷的泡,竟在抹完混合物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干癟,然后變黑。
周赫修一臉疑惑的看著林山,林山不以為然地說:“結痂之后自然脫落就好了。”周赫修點點頭。這是馮實用手拉了拉離著他最近的戚栩,戚栩沒吭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著對床的床單,竟然濕了!
戚栩驚訝的“啊”了一聲說:“林,林先生!那張床沒有人??!這,這怎么…你看…”林山拿起雕刀沾了一下狗血,狠狠的插在已經(jīng)潮濕的床單上。一聲尖叫入耳后,是走廊一陣風吹過,這風吹的寢室門晃動的出了聲響。林山哼了一聲說道:“找死!”
說完,回身從桌上拎起那個蓋著紅布的籠子,掀起紅布的籠子里面,是一只黑色的貓,額頭有三個朱砂點,此時正弓著背靜候時機,宛如雕像一般。
林山打開籠子門,任由黑貓走了出來。此時門外響起陣陣拍打玻璃的聲音,周赫修幾人強忍著恐懼看向門口,只見那女鬼披散著頭發(fā)的頭正努力抬起,雖頸部有些僵硬,但絲毫不影響她拍打玻璃的幅度。
借著蒼白的月光,透過搖擺的頭發(fā)看見了女鬼的真容。面部似被硫酸腐蝕過的丑陋,眼眶中不斷有不明生物爬出,兩邊嘴角都被豁開到耳部,還依稀有縫合的痕跡。
周赫修等人大氣都不敢出,此時林山帶來的黑貓盯著女鬼挑釁似的叫了幾聲,女鬼透過玻璃也注意到了黑貓,氣急敗壞的用指甲劃門,企圖摁壓把手進入寢室的時候,柳條編織的花環(huán)忽然收緊,編織成麻花狀纏繞在寢室的門把手這側。
女鬼吃了虧,柳條的傳導使她的手緊緊貼在把手上拿不下來,冒出陣陣黑煙,聽著凄慘的叫聲便知這女鬼有多疼。掙扎了五分鐘左右,柳條逐漸變黑從門把手上脫落下來,女鬼也終于把手拿了下來,看著仍冒黑煙的手除了一臉的不可置信外,更多的是憤怒。
這下徹底激怒了女鬼,她再摁把手終于推開了門!地上的八卦圖早已風干,卻任由陰風陣陣也未曾吹散分毫。
女鬼沒命的沖向林山等人,但踏進八卦圖時卻發(fā)現(xiàn)被困住了,于是狠命掙扎想要逃脫,使她本就丑陋的五官撕扯到極點。黑貓狡詐的奸笑,跳進八卦圖內,揮動著爪子,撥亂八卦圖的方位。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林山對著那黑貓自言自語道,說完上前拔起床單上的雕刻刀準備向八卦圖中的女鬼刺去,此時的女鬼蹲在八卦圖中,用手擋著頭,企圖阻擋林山的收服。
林山說道:“你不該留在這兒,我來送你走的。”女鬼一邊作揖一邊搖頭,林山見此舉問道:“有冤?”女鬼聽此話嘶吼一聲,目露兇光后對著林山磕頭如搗蒜,口中不停嗚咽著。
林山說:“你的冤屈與這屋內之人可有關聯(lián)?”女鬼愣了一下,搖搖頭。林山說:“既然如此,你此舉便事出無理!傷及無辜,應魂飛魄散不得輪回!”女鬼對著林山不??念^作揖,一邊搖頭。
林山見此情景便說:“見你確有冤屈,一會兒你說來聽聽,你要切記,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大概十五分鐘,你要長話短說。”女鬼連連點頭。
林山取出小香爐裝滿糯米,插上一根香,拔了一根女鬼的頭發(fā)隨香一起點燃后說道:“現(xiàn)在你的命就附在了香上,如若你有害人舉動,我便會把香折斷,聽懂了嗎,可以說了。”
女鬼開口道:“師傅!我…我冤?。 绷稚?jīng)]做聲,指了指香,暗示了時間有限。女鬼說道:“我叫羅闌,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半年前被這個萬惡的校長,給…給…”
羅闌平復一下心情接著說道:“這個校長叫曲世恒,我本來是學生會文藝部部長,半年前的一天,也就是參加完文藝晚會我準備下樓的時候,由于電梯人太多就和幾個同學走樓梯。
在樓道看見抽煙的校長,他就把我叫住并讓其他同學先走,在樓道問我想不想提前工作,我家庭一般當然想抓住這個機會,他又說這次我們技校下來了幾個鐵路的指標給乘務部,我一聽就問校長看我有機會嗎。
他說讓我明早打壺開水送到他辦公室,邊喝水邊聊,我就答應了。第二天早上,寢室六點開門,我第一個出門,拎著水壺就到了水房打水,打完水往外走的時候曲世恒洗完澡出來了。
我們碰見后他看見我對我說,你起的挺早啊,我說是啊今天不是要說工作的事嗎,他笑了笑就走進了水房,本來我打完水要出去的,看他進去了我也跟著進去了。
他接過水壺放到地上就一把給我抱住了!問我有更好的工作想不想要,我掙脫著說別這樣,我要喊人了。
誰知他說沒人來,我昨天已經(jīng)通知今天水房和澡堂的人去后勤部七點開早會了。我心一驚,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把我抱到男澡堂把我給……”緊接著是羅闌抑制不住的號啕大哭。
林山看了一眼香說:“后來呢,再說說你為什么要來這個寢室?!绷_闌說:“后來,我上化學課的時候就把硫酸偷出來,晚上來到他辦公室門口,我說我想開了,他嬉皮笑臉的看著我,我當時抱著必死的決心!
可是我剛要從后面拿出裝著硫酸的玻璃瓶的時候,他竟然一把搶過去!掐住我的脖子給我喝硫酸!掙扎中硫酸也撒到了臉上,我痛不欲生??!
就這樣我被他毀了容不說,連器官也被燒的生疼,為了不讓我被人發(fā)現(xiàn),他把我的手捆起來,嘴也堵住,把我整個人用黑色大塑料袋套住后塞進他的衣柜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水房男澡堂的水箱里,可以…我竟然能穿過水箱穿過墻壁!我那時候才發(fā)現(xiàn),我原來已經(jīng)死了。
我三番五次的想要進校長辦公室,找曲世恒這個混蛋報仇!奈何他有護身符在身,我根本靠近不得!就在我心灰意冷以為報仇無望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對我說:“你想報仇嗎”
開始我很驚訝,因為沒人能看得到我,可是他又說:“難道一個女孩的清白就這么算了”我很詫異的看著那個人,他戴著墨鏡和口罩我看不到他的樣貌,我說:“你能看見我?”
他說:“自然,你如此受害我不會袖手旁觀。你等一個時機吧,在你尸首的藏身之地,何時能有其他人再看見你,你就跟著那個人找機會嚇出他三魂,然后附在那個人身上,這樣你就能復仇了?!闭f完西裝男就走了,留下我錯愕在風中”
林山說:“所以你到這個寢室來,就是因為他能看見你?”說著指了指周赫修。羅闌點點頭說:“對,我每天在學校徘徊從沒人發(fā)現(xiàn)過,那天他回頭了,我能感覺到,他能看見我?!敝芎招抟荒樏H?,心想這是不是就是只因我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林山說:“好了,先不管西裝男是誰,總之你能開口說話的時間有限,你的事我記下了,以后不要再隨意嚇人我便擇日助你報仇?!?p> 羅闌困惑的問:“你愿意幫我?”林山說:“不是幫你,是為了真正解開你的心結?!绷_闌點點頭說:“謝謝你,我就在男澡堂等你來”林山說:“好?!闭f罷又對黑貓說:“放她走吧。”黑貓人性化的伸了個懶腰,轉身跳進八卦陣中將卦圖歸位。羅闌見已無束縛,便對著林山深深跪拜,之后飄出了寢室。
周赫修等人終于松了一口氣,緊接著馮實又沖向了垃圾桶難忍的劇烈嘔吐起來,戚栩和唐凱凡也爭搶垃圾桶開始嘔吐,周赫修干嘔了一下沒吐出什么。
郭睿良無奈的說:“哎,林先生都說了少吃點,你們就是不聽。”周赫修說:“這,這鬼都這么丑?”林山扣了一下耳朵說:“嗯,也不是全部。只是在水房碰見的基本上尸身都被泡的不成樣了,想也知道是什么情況?!?p> 周赫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林山又道:“以后你會看到更多的”然后沒等周赫修發(fā)問便對郭睿良說道:“這邊的事情解決好了,明天來把那女鬼的事解決了,再去處理你們的事?!?p> 郭睿良連連點頭說:“是是是,一切全憑林先生吩咐,老板囑咐過了,先緊著林先生的事來,我們的事不急?!本o接著不好意思道:“林先生,您看,我外甥這事咱們怎么收費,這么晚還麻煩您,真是給我好大的面子?!?p> 林山說道:“三萬八算了,給你打個折?!惫A记Ф魅f謝的給林山轉了賬,四人終于能好好的睡覺了,誰知這麻煩才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