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約吳小縵到咖啡廳坐坐,依舊是旗袍加身的吳小縵,曼妙的身材使過往的男人頻頻側(cè)目,優(yōu)雅的氣質(zhì)使人難以將她和花圈店聯(lián)系在一起。
林山看到吳小縵便揮了揮手,吳小縵過去坐下后點燃一支煙,吞吐了一口后說道:“你要的東西準備好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明早你一準能拿走?!?p> 林山抿了一口咖啡,淡淡一笑道:“最近店里忙不忙?”吳小縵撇了一眼說:“沒話找話,你一天跑店里八趟,你不知道我忙不忙?”林山訕笑道:“你看,這不是大哥和你溝通感情呢嗎?!眳切】z專注的抽煙,沒接林山的話。
林山又說道:“小縵,明天的事兒你能不能陪我去?”吳小縵說:“我收費很高的…”林山擺擺手示意吳小縵先別說話,然后從吳小縵面前的煙盒中也抽出一支點燃,猶豫半晌道:“我…我今天處理的事,嗯,讓我想起咱們在孤兒院的日子了。”
說完林山苦笑著望著吳小縵,吳小縵也神情凝重了一下,然后說道:“好好的想那時候干什么。”說完刻意的將目光投向別處,想借此分散注意力。
林山低頭有些落寞的說道:“我們現(xiàn)在這樣,真的過得好嗎?整日和大家避諱的一切打交道,即使手中有著比普通人多一些的錢財,可是…我們終究,都沒有家啊?!绷稚降恼Z氣越往后越底氣不足。
吳小縵刻意寬慰道:“嗨,這…這咱們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互相就是家人,別想那么多了。”林山搖搖頭道:“你說,我們有爸爸媽媽嗎?”吳小縵急忙說道:“當然有啊!”林山又問:“你說,那他們?yōu)槭裁床灰覀兞搜健?p> 吳小縵坐不住了,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仰著頭盡力不讓眼淚掉出來,然后說道:“林山,你有完沒有。今天來就是騙老娘眼淚的是吧,明天早點兒滾來取東西,老娘不陪你煽情了,免得花了妝!”
說完吳小縵轉(zhuǎn)身往出走,林山急忙追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兩口鬧了別扭。林山一邊追一邊說道:“你看你看,這個脾氣怎么會有男人肯要,走走走,帶你吃點兒好吃的開心開心去,算是大哥給剛才提起的不開心事賠罪?!?p> 林山油嘴滑舌的果然是天生哄女孩子的高手,配上嬉皮笑臉的一臉壞笑,讓吳小縵也難過不起來了。吳小縵說道:“好吃的是好吃的,明天和你出去辦事的費用可是要另算!”“好好好!”林山連忙說道。
第二天一大早,林山便來到了吳小縵的店鋪門口,推門進去看到店里有客人,就和吳小縵點了一下頭,自己也不見外的找清單里列出的東西往車上搬。
吳小縵送走了客人林山也搬的差不多了,吳小縵拎著一桿煙袋鍋子放到車的后備箱,和林山一起上了車。林山又恢復了往日平靜的模樣道:“這個罐中之物怨氣深重,難送啊?!眳切】z有些取笑道:“拿出你昨天煽情的口才,用你的愛,去感化他~”林山白了吳小縵一眼沒做聲。
二人到了工地后才給沈嘉銘打電話,沈嘉銘接到電話急忙往工地趕。由于事情還未解決,沈嘉銘讓郭睿良給工人們先放了假,所以現(xiàn)在的工地上是沒有人的。
林山帶著吳小縵在樓的四周轉(zhuǎn)了轉(zhuǎn),又拿出羅盤來回走動,一邊掐決一邊計算,然后一個一個的圈出曾經(jīng)被埋下的小白陶瓷罐子的位置,正好四十四個。
沈嘉銘到達后看到聚精會神的林山也沒敢打攪,林山圈完后經(jīng)過吳小縵的提醒才看到沈嘉銘,說了句:“來了?!鄙蚣毋懨ψ哌^去道:“來了來了,林先生來之前也沒提前通知我,我應該早早候著才是,現(xiàn)在真是,失禮失禮啊。”
林山說:“沒什么,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朋友,白事圈的?!闭f著指了指吳小縵,沈嘉銘見到吳小縵心里盤算著能被林山稱為朋友的人,自然也不簡單,小姑娘年紀不大本事不小啊,于是諂媚道:“幸會幸會!能被林先生請來的自然也是高人!今天我沈某有幸能得兩位高人相助,看來我這苦是終于要熬出頭了。”
吳小縵皮笑肉不笑道:“高人不敢當,只是對個別領(lǐng)域有些獨到見解。我對沈總的事跡也是有所耳聞,今天全是做林先生副手,具體還得看林先生安排?!眳切】z自然不會被沈嘉銘硬戴上的高帽給扣住,把風頭順勢讓給了林山。
林山說:“沈老板今天可是要大出血了啊。”沈嘉銘有些不解道:“呃…勞務(wù)費…我記得好像付給林先生了吧?”林山說:“哎!沈老板想哪兒去了,我是說一會兒的法事需要你來配合,用點兒你的血。”沈嘉銘忙尷尬的笑道:“那沒問題,是我多心了?!?p> 吳小縵在一旁偷笑,這有了黑狗血再用人血是多此一舉,不過為了讓這個沈老板長長記性,自己還是在一旁看熱鬧吧。
林山指揮沈嘉銘把六十六把桃木劍捧出,自己沾著橫死的黑狗血在桃木劍上畫符,然后四十四個小罐子的外圍,被林山畫了六十六個圈,正好把樓和小罐子圍在桃木劍陣中。
做完這些拿出那三把殺豬的屠夫刀對著沈嘉銘說:“沈老板,借你的血用用?!鄙蚣毋懸膊缓?,拿起刀就在手掌上劃出道口子,林山緊忙用刀接住,不一會兒三把刀刃上都沾到了沈嘉銘的鮮血。
林山對沈嘉銘說:“用帶血的那只手把每個桃木劍的把都攥一下,然后插進我畫的圈里。”吳小縵內(nèi)心又道了一句高?。∵@林山是要徹底斬草除根,讓沈嘉銘和罐中老人恩斷義絕啊。也不知道這么做是對是錯,只是如果不這樣的話,沈嘉銘的背恐怕一直好不了啊。
沈嘉銘可能是坐慣了辦公室太久沒干體力活了,不大會兒就汗流浹背,沙的后背有些疼,但依舊咬著牙按林山的吩咐差著桃木劍。
林山對沈嘉銘說:“你插完了到樓上找我們,我們先上樓了?!鄙蚣毋懻f了句好,然后林山拿著九十九根八十歲老人壽宴時的蠟燭和三把屠夫刀,帶著拎著煙袋鍋的吳小縵往樓上走。
一邊走林山說道:“看見了吧,狠人!狠起來連自己都怕?!眳切】z嘖嘖嘴說:“是挺狠的,稍微心軟點兒都干不出埋骨灰罐這事兒?!闭f著兩人走到了七樓,吳小縵天生陰陽眼又是白事圈的人,陪林山來這兒,主要就是為了用這至陽的蠟燭圍著骨灰罐擺一個陰卦來阻斷七星陣的借力,由于吳小縵經(jīng)常接觸這些鬼魂陰物,所以擺出陰卦的效果自然會更好。
坤卦、巽卦、離卦、兌卦屬陰。坤卦為母,巽卦為長女,離卦為中女,兌卦為少女?!敖袢者@般不必我看離卦便可。”吳小縵說道,林山點點頭說:“那就有勞了?!眳切】z也不含糊,拿起蠟燭就在骨灰罐的上面和下面擺了起來。
此時沈嘉銘氣喘吁吁的走上來道:“林…林先生,我…我終于插好了”林山點點頭道:“那就好,現(xiàn)在等卦一成,我們要和你爺爺溝通一下?!鄙蚣毋懹行┎粷M道:“我不想再見他了?!?p> 林山道:“這是最后一次努力,先以說服他配合我們?yōu)橹??!币娚蚣毋憶]說話,林山又威脅道:“你也不想炸樓吧?!鄙蚣毋懓櫫税櫭?,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后說:“那好吧?!?p> 吳小縵起身對著林山點點頭,林山把手中的三把屠夫刀遞給吳小縵,然后對沈嘉銘說:“精神點兒,要開始了?!?p> 說完兩指夾著一張符抵在眉心念道:“一拜冀州第一坎,二拜九離到南陽,三拜卯上震青州,四拜酉兌過西梁,五拜亥乾雍州地,六拜巳巽徐州城,七拜申坤荊州界,八拜寅艮兗州城,行壇弟子入中宮。急急如律令!”
說罷,只見眉間符燃起,吳小縵用九十九根蠟燭擺的離卦也全部點燃,一時間七樓被照的燈火通明。沈嘉銘有些驚呆了,林山拇指和中指掐緊,對著沈嘉銘眼前一劃道一句:“開!”
沈嘉銘又見到了被五毒蟲腐蝕著靈體的爺爺,林山倒出丹藥三人一人一顆含住,老人在離卦的蠟燭中有氣無力的趴著,蠟燭的火光把老人模糊的血肉照的異常刺眼,身上的五毒蟲腐蝕的速度也有些緩慢。
老人環(huán)顧四周,打量了三人,目光又落到了沈嘉銘身上。“你這個畜生!還有臉來?”老人有氣無力的憤怒的罵道。
沈嘉銘本來由于母親的離去對老人心中充滿恨意,昨天老人的話使他更加認同自己的做法,今天一見面老人又出口責罵,使沈嘉銘對老人除了惡心更多的還有怒火。
沈嘉銘道:“我當然要來,我要來看著當年害得我母親離去的人,如今落得什么下場?!崩先寺牶髿饧睌牡暮暗溃骸澳恪惚氨尚∪耍 鄙蚣毋懤浜咭幌逻€想說什么,林山出言提醒道:“差不多得了,別太過分?!鄙蚣毋懕悴辉僮雎?。
一旁的吳小縵此時說道:“這位老大爺,我們聽說了你的事,對你也非常同情,你和沈嘉銘都有錯誤,但是因為立場不同可能你們又都沒錯。所以能不能你們試著好好溝通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老人見吳小縵相勸,冷眼撇了一眼,又將目光移回沈嘉銘身上道:“這娘們兒是你姘頭吧”“你!”吳小縵臉氣的刷一下就紅了,沒說出一句話。
沈嘉銘對著林山說:“林先生!看到了吧!這就是一個老流氓!就是個無賴!”然后對著老人說道:“你缺德事做多了才成了今天這樣,不但不反省還在這兒恬不知恥的說這些下流之詞!你真是不識好歹!”
老人附近用蠟燭擺放的離卦開始更加劇烈的燃燒,火焰隨著老人不穩(wěn)定的情緒開始抖動起來?!安缓茫 绷稚浇械?,按這種情況下去離卦消失前若還未能解決此事,那就解決不了了。
吳小縵拿著三把屠夫刀插到離卦前面的地面上,屠夫刀削鐵如泥,生生的把鋼筋水泥地插出了三道口子。
“??!”老人感覺到異常的威脅,使他痛到無法忍受,于是奮力的喊了出來。沈嘉銘躲在了林山的身后,林山道:“好言相勸你不聽?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放下執(zhí)念我自會渡你!若你再執(zhí)迷不悟惡言相向,休怪我道法無情!”
老人的怒氣使插在地上的屠夫刀晃動發(fā)出了聲響,骨灰罐周圍的七星陣發(fā)出刺眼的光,樓外的桃木劍為堅固陣容,以自身之力加符咒開始向地下更深處插去,可以聽到被壓迫的小陶器罐破碎的聲音,空氣中彌漫著朱砂的淡紅色。
此時,老人仿佛感受不到五毒蟲撕咬的疼痛,吸引著淡紅色像他匯聚,慢慢的站了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血肉模糊的軀體開始逐漸漲起。
“老鬼要自爆!”吳小縵喊道。林山怎會不知,左手拿起煙袋鍋子,右手拿起符咒貼在煙袋鍋子上,然后掐決念道:“吾奉威天大法,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法之下,使東即東,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從吾封侯,不從吾令者斬首。急急如律令!”
說完林山上前一步?jīng)_向老人,舉起煙袋鍋向老人打去,噗的一下周圍爆出紅色氣體,迷茫的看不清人。
紅色稍散去,老人蜷縮到罐中怒氣未減,周圍的離卦更加肆意的燃燒,沈嘉銘坐在地上狠命的往下擼銀環(huán),幾次無果后,沈嘉銘沖上前去拔出一把屠夫刀,對著自己腳脖就是一刀!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沈嘉銘眼淚奪眶而出,從斷腳處取下銀環(huán),哆哆嗦嗦的遞給林山道:“林先生,我自知罪孽深重,今日,我愿斷腳還債!我不是為了自己,只是為了讓老鬼知道!我做錯事我得到了懲罰,我不欠他的!”說完昏了過去。
林山拿著沾染沈嘉銘血液的銀環(huán),對著裝著老人骨灰的罐子扔了過去道:“還不快快歸位!”嘩啦一聲,罐子碎了,周圍的七星陣鏡片也隨之破裂,現(xiàn)在看到空中漂浮的老人是健康的模樣,老人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對著沈嘉銘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在揮發(fā)在空氣中的最后一刻,林山聽到那句:“我終于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