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嘿,男主角,來,過來?!?p> “我沒記錯的話你這挨千刀的總喜歡把主角寫死幾千遍?!?p> “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不是很正常嗎?況且也沒有幾千遍啦,最多的一部里也就五十多遍吧?”
“畜生,等著收刀片吧?!?p> “好啦好啦,教你拍照?!?p> “拍照?”
“先托住鏡頭,右手放在這里——這個是快門,然后眼睛放取景器上,快門按下就拍了——”
“(咔擦)”
“就是這樣。”
“問題是有什么好拍的?”
“過幾天不是你的生日嗎?給你拍張生日照留作紀念啊!”
“不要了吧,總覺得很奇怪?!?p> “那拍我唄?”
“你?!你有什么好拍的,還不如拍那些年輕貌美的姑娘?!?p> “你這老色胚,難道我褚某人就沒有那些年輕貌美的姑娘迷人嗎?”
“你夠了?!?p> “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了唄?!?p> “別,我寧可不要?!?p> “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p> “這有點難整啊,你還不如說自己想要個年輕貌美的姑娘……”
“那我想要個年輕貌美的姑娘。”
“做夢吧你。”
“你特娘的?!?p> “就給你拍張照片吧,也算是留作紀念了?!?p> “你怎么就這么糾結于拍照,你怎么就這么喜歡拍照呢?”
“當然是因為可以接觸到年輕貌美的姑娘啦!嘛——這只是原因之一,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它能夠勾起一段寶貴的回憶。就像為什么畢業(yè)要拍畢業(yè)照,情侶之間要拍生活照,父母要給孩子拍嬰兒照,最重要的一點,為什么世界上會有‘攝影師’?都是因為相片能夠清楚地保存一個畫面,看到那個畫面,人們就會自然而然的回想起與之相關的歷史,而攝影師就是盡最大努力,讓那個回憶看上去盡可能的美好?!?p> “突然變得這么正經(jīng)讓人感到有點不適應——”
“攝影是‘光’的藝術,你有沒有想過——它將那一瞬間的畫面保存下來,為何能夠使人們想起畫面前后發(fā)生的事情呢?因為那些事情是確實存在過的,如果不存在的話,即便是看到照片也會覺得陌生?!?p> “恩,確實。”
“而且人的記憶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你可能會覺得自己已經(jīng)遺忘了的事情,當你看到某個與之相關聯(lián)的東西,比如說照片后,你會突然回想起來自己居然曾經(jīng)也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而在看到這個照片之前,你完全不記得發(fā)生過這樣子的事情,那么假如你永遠都看不到這張照片,你是否也會永遠都想不起這件事情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
“相機的成像原理其實不難理解,用一句話簡單描述,就是將某個區(qū)域反射的光捕捉下來,印刻在畫面上。當然詳細情況要細致許多,只是被拍下的照片是絕對不會發(fā)生變化的,它只保留了那一瞬間的光景,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這張相片將永遠地停留在那個瞬間?!?p> “這個我知道,但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我之所以說這些,其實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東西,你都難以解析它的過去和未來,它們甚至只存在于那個瞬間,如果我們不去把握那唯一的機會,那么它就會徹底消失,即不存在于過去,也不會出現(xiàn)在未來,從我們的人生中徹底消失。”
“就像——青春期的暗戀對象?”
“喂,我在跟你說正經(jīng)的!”
“不好意思——畢竟你一般都不太正經(jīng)?!?p> “你特么……算了,我是希望你能切實的記住這一點——世間萬物都在不停的前進,不斷變化,沒有任何東西是一成不變的,上一秒還是你的朋友,下一秒可能就會成為你的敵人,反過來也是如此,居安思危,同樣的,哪怕身處黑暗,也應該向往光明。”
“好吧,說了這么多肉麻的,你到底想對我說什么?”
“你想知道?”
“當然想啦?!?p> “我想讓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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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本繪跟褚?guī)煶恋谝淮我娒媸窃诔踔?,自那之后二人便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摯友。
褚?guī)煶潦莻€勇敢、坦誠、直率、果斷的人,這樣的褚?guī)煶?,在見到不喜同他人相處,但?nèi)心謹慎,細膩,善良的朝本繪后,選擇了主動接近對方。
朝本繪的內(nèi)向源自于他靈活謹慎的思維,當然也因為他與其他大部分同齡孩子的出身不同——他在伽洛克福利院長大,他的親生父母將其寄養(yǎng)在此,他也從未主動探聽過自己父母的消息,他的童年是在院長爺爺和院內(nèi)姐姐們的陪伴下長大的。
跟喜好追逐打鬧的同齡人相比,朝本繪又更喜歡獨自玩耍,他自幼便表現(xiàn)出一種極端的孤僻,實際上只是因為他厭惡那些只懂得追逐打鬧,制造不必要聲響的人。因此,直至小學畢業(yè)前,他都沒有結交到一個朋友。
褚?guī)煶恋牡絹?,令他的世界豁然開朗。
褚?guī)煶脸錾碛谖膶W世家,父親經(jīng)商,一年偶爾回來幾次,母親在家任全職主婦,家中除他以外還有一個姐姐“褚詩怡”,家境中庸,父母格外注重兩個孩子的教育,無論是知識還是禮儀,都是以身作則,褚?guī)煶晾^承了父親的果斷與勇敢,褚詩怡則繼承了母親的博愛與堅毅。
初中第一次自由選擇座位時,沒有人愿意跟面色陰沉的朝本繪同桌,褚?guī)煶疗鸪醣緛硪膊淮笄樵?,但本著“一視同仁”的態(tài)度,他坐在了朝本繪的隔壁,這一坐就是三年。
對朝本繪來說,褚?guī)煶岭m然也跟其他同齡人一樣貪玩,卻極具正義感,只有一次,同班的其他同學拿朝本繪開玩笑時,被褚?guī)煶羺柭暫浅猓規(guī)煶吝€與他們當中比較調(diào)皮的幾個打了起來,自己雖然被打的鼻青臉腫,但對方卻被咬破了手指和耳朵,他們沒想到褚?guī)煶羷悠鹗謥?,遠比外表看上去的要兇狠,后來雙方都被請了家長,也是在那之后,同學們再也沒有拿朝本繪開玩笑。
朝本繪覺得褚?guī)煶翞榱俗约罕蝗舜虺蛇@樣,心里很不是滋味,便詢問對方為什么這么做,褚?guī)煶两o出的回答卻是“早看他們不爽了”。
除此之外,褚?guī)煶吝€很顧及朝本繪的感受,不會刻意制造不必要的聲響,朝本繪提出的一些要求,他基本都會遵守,比如:手機聲音不要外放,吃東西時不要用餐具敲碗,戴耳機聽歌時不要用腿撞桌子,離開座位時不要拖拉椅子……
褚?guī)煶林砸灰徽兆隽耍彩且驗樗X得朝本繪身上有某種自己一直在追求但無法得到的東西,后來他明白,那是一種“寧靜”,是每一個讀書人所追求的極致的“平靜”,那種與世無爭的心態(tài),正是他要從朝本繪身上所學習的。
而朝本繪提出要求時,本就不指望褚?guī)煶習袷亍獙嶋H上,褚?guī)煶链蟛糠謺r候確實能遵守朝本繪提出的這些要求,但還是有些時候需要對方提醒。隨著二人相處時間的增多,朝本繪反倒不怎么提醒了,想到褚?guī)煶烈恢币詠頌樽约核龅哪切┦虑?,他也變得能夠容忍對方適當?shù)拇蚱谱约旱囊?guī)則,而當他產(chǎn)生了這種寬容的心態(tài)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也能開始跟其他同齡人進行接觸了。
雖然還是會感到有點不適應,其他人跟他接觸時也仍然感到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但至少,這足以證明——褚?guī)煶恋牡絹?,改變了他的世界?p> 而褚?guī)煶烈苍谂c朝本繪的相處中,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性,調(diào)節(jié)心態(tài),二人互相學習借鑒,共同成長。
時間推進到“名地”薪-30年,二人高中畢業(yè),班級組織畢業(yè)旅行,旅行的終點選在季州城的季落山山頂旅館,因為在這里可以看到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
9月9日,在季落山的山頂則是凌晨。裹挾著可怕病毒的流星從天而降,它們的到來沒有任何的預警,等到人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流星墜落時所裹挾的熱浪已經(jīng)能撩動他們的額發(fā)——季落山山頂旅館亦遭到流星的撞擊,人們將發(fā)生在各地的流星墜落事件稱作“禍星事件”。
避難的過程中,褚?guī)煶翞榱藥椭吮槐浪慕ㄖ抑?,重傷昏迷,朝本繪將其從倒塌的廢墟中拖拽出來,帶到了最近的季州城市一醫(yī)院,自那之后褚?guī)煶辆驮傥刺K醒。
將褚?guī)煶了偷结t(yī)院后,朝本繪聯(lián)系了他的家人,接電話的是褚?guī)煶恋慕憬?,其母在事件中受傷,目前在醫(yī)院靜養(yǎng),其父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為了照顧他的母親,褚詩怡暫時不能前往探望褚?guī)煶粒戕D(zhuǎn)給了朝本繪一筆金額作為她弟弟的醫(yī)療費用。
伽洛克福利院也在事件中被毀,年過期頤的院長重傷去世,各地交通都因為流星的沖擊陷入癱瘓,朝本繪甚至不能趕回去參加院長的葬禮。
為了照顧褚?guī)煶?,也為了打發(fā)閑暇時間,朝本繪在醫(yī)院附近的“西澤爾物流公司”找了份派送員的工作。
在該事件中,世界各地傷亡人數(shù)突破1億,然而這僅僅只是噩夢的開始。
9月27日,新聞公布“禍星病毒”的存在,該病毒被證實來自于那些突然出現(xiàn)的流星,其傳染性極強,且致死率極高。各國當即發(fā)布最高級別預警,禁止無關人員外出上街,所有物資均由專職人員配送,并從全球各地召集生化專家組建禍星病毒應對小組,不到三個月,應對小組全員感染病毒死亡。
該病毒有著頑強的生命力,能夠在任何艱難的環(huán)境下生存,即便穿著當時最優(yōu)質(zhì)的隔離服也無法阻隔病毒的入侵。
當人體染上禍星病毒,一周之內(nèi),患者的肌肉就會萎縮,同時出現(xiàn)胸悶氣短,呼吸困難,沒有食欲,精神萎靡等明顯癥狀。病情在之后的幾天內(nèi)急速惡化,感染者器官衰竭,必須借助外部機器續(xù)命,并且身體內(nèi)外都如同被螞蟻蠶食,被火炭灼燒般疼痛,患者會明顯感到時冷時熱,情緒也因而變得陰晴不定,焦躁易怒,等到了第三周,患者就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特征。
至于剩下的1%,基本也都落下了嚴重的后遺癥,不是植物人就是終身殘疾。
而在眾多的死亡案例當中,“自殺”的占比達到了驚人的47%。其中絕大部分死者,都是因為得知自己感染了禍星病毒,不愿去遭受那非人的折磨,且負擔不起昂貴的醫(yī)藥費而選擇自行了斷的。
其次是病毒造成的死亡數(shù)為33%,人為致死18%以及意外身亡2%。
病毒爆發(fā)后一年間,朝本繪仍在執(zhí)行手頭的工作,只是他的派送范圍從醫(yī)院附近上升到城市之間,同事們接二連三的離去,他親眼目睹生者死亡,食腐動物享受著饕餮盛宴,為了生存,人們的各種暴行層出不窮,好幾次他都從那些暴徒手中拼死保住需要派送的物件,然而這些物件的收件人大都已經(jīng)逝世了。
薪31年初,褚?guī)煶恋哪赣H逝世,褚詩怡啟程前往季州城市一醫(yī)院。
抵達時已是年底,對于褚詩怡的到來,朝本繪只感到欽佩。人類社會秩序陷入混亂的當時,想要生存只能各自為戰(zhàn),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只身一人從創(chuàng)州市徒步近千公里抵達季州城,即便是放在過去也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朝本繪想象不出褚詩怡這一路上都遭遇了些什么,但從對方的眉宇間,他感受到的只有“堅毅”。
在這一年里,醫(yī)院里每天都有人離他們而去,但秩序和善良卻還未被丟失,大家見了面會開開玩笑,偶爾組團打麻將和撲克,餓了就去附近的超市搜羅些東西,晚上喝著啤酒組織一些節(jié)目,小日子過得倒還算滋潤。
只是朝本繪預見這樣的日子并不長久,如果要在此長期生活,他們必須要能夠自給自足,不至于到時候出現(xiàn)人吃人的慘烈景象。他將這種想法告訴了醫(yī)院里的其他人,大家都認同了他的觀點,但最后決定跟他一同行動的只有褚詩怡。
這倒在朝本繪的預料之中,他本身也不指望陷入絕望的人們有站起來求生的勇氣。
于是二人一同去附近的書店或市場,搜羅所需的書籍和物資,將其帶回醫(yī)院,找到一處空地開始播種。
即便是在這種時候,朝本繪每天也要外出派送物件,這些物件無論是對于寄件人還是收件人而言,都具有重大意義,也可能是一些能夠幫助他們生存的工具,或是具有紀念意義的藝術品,總之耕種的擔子主要落在了褚詩怡的肩上,朝本繪每天早出晚歸,回來也要耕種到深夜,累到兩腿發(fā)軟時,就以地為床,以天為被,原地躺下安然睡去,褚詩怡偶爾看到了就會給他披上一張?zhí)鹤?,或是把他拖進屋內(nèi)再披上毯子。
看著二人每天早出晚歸,辛勤勞作的樣子,醫(yī)院的幸存者們也都逐漸被其打動,盡管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會染上病毒死去,但只要自己還活著,就應該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于是他們也紛紛動起手來,拆的拆,砸的砸,這樣的熱情一傳十,十傳百,剩余的幸存者們把醫(yī)院裝修的像是一幢重工業(yè)風格的豪宅,一部分人跟他們學習耕種,其中有些本身就是務農(nóng)為主,甚至成為了其他人的老師,一部分人出門不知去哪兒抓了些雞和魚回來飼養(yǎng),一部分人在醫(yī)院里修建了泳池和風力發(fā)電機,一部分人去附近尋找其他的幸存者……甚至有些重病患者也在人們的帶動下煥發(fā)生機,下床走動。
而后,奇跡出現(xiàn)了——
薪32年12月,“科爾文社團”橫空出世!
起初,這個由10個人組成的小型團體,僅用不到半年的時間,就研發(fā)出能夠有效隔離禍星病毒的防護服,以及能夠偵測并凈化空氣中病毒的“投影儀”。社團職員們用投影儀,將各地的幸存者們連接在科爾文網(wǎng)絡上,于薪33年6月,聯(lián)合數(shù)十家幸存的企業(yè)和國家向世界發(fā)布“希望宣言”,承諾將在接下來的兩年內(nèi),在世界各地建造可供幸存者生活的“安全區(qū)”,共計9座,標題為“希望宣言”的文件里詳細說明了前期建造的9座安全區(qū)的位置和可容納人數(shù)。
朝本繪所任職的“西澤爾物流”也與科爾文社團建立了合作關系,成立“西澤爾物流科技有限公司”,致力于安全區(qū)的建設,以及科爾文網(wǎng)絡的擴展。
因此,朝本繪待在醫(yī)院里的時間也越來越少,甚至好幾個星期都回不來一次。
誠然,科爾文社團開了個好頭,但實施起來并不容易。
首先是人力資源緊缺,一般人進行戶外工作,必須穿戴科爾文研發(fā)的防護服。然而防護服的制作成本高,制作周期長,拋開這些個問題不談,單是恢復各大城市的基本秩序就已經(jīng)花費了不少時間和人力。
因此,當下能夠進行戶外工作的人,便只剩下“特殊人群”。
特殊人群指的是像朝本繪這樣,對禍星病毒具有基礎抗性,且已經(jīng)習慣了外界環(huán)境的人,在全球的幸存者當中達到了80%的占比,然而在這些人當中,能像朝本繪一樣習慣在戶外工作,且對于禍星病毒的抵抗程度又遠高于“禍染指數(shù)”標準的,就真的是屈指可數(shù)了。(禍染指數(shù):指一定范圍內(nèi)環(huán)境中的病毒數(shù)量,防護服的抵抗標準為9.0,環(huán)境指數(shù)大于等于9.0的情況下就難以起效,而朝本繪的抵抗指數(shù)為78.0,遠超標準線。)
薪34年9月,來自科爾文社團的職員“曾可”抵達季州城市一醫(yī)院,與這里的幸存者們就安全區(qū)建設的問題展開了討論,討論的結果是將幸存者們轉(zhuǎn)移至創(chuàng)州市目前正在建設中的第一安全區(qū),幸存者們可以憑個人意愿為安全區(qū)的建設貢獻力量。
而他此行前來的目的之二,則是為了尋找能夠勝任“無限制派送員”的人選。無限制派送員是目前世界上最為稀缺的職業(yè),因為這個職業(yè)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個體抵抗指數(shù)高于9.0。
因此整個季州城市一醫(yī)院里,最終通過審核的人只有朝本繪。
作為一名“無限制派送員”,朝本繪被賦予了前往各地均被放行的特權,他將會獲得崗位的專屬制服,及各項福利(包括免費醫(yī)療及體檢,十三薪,飲食補貼等……),社團還為他配制了新式槍械,盡管他并不需要這些——因為他有比槍炮更高效的武器。
科爾文社團還將把褚?guī)煶赁D(zhuǎn)移到創(chuàng)州市第一安全區(qū),重點推進他的康復進度,以確保朝本繪能夠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上。
醫(yī)院里剩余的其他幸存者也都跟曾可一起來到創(chuàng)州市,對安全區(qū)的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朝本繪則就此開始了漫長的派送員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