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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花新傳

023

憐花新傳 杭時 3338 2021-07-07 00:00:00

  戚詩染無數(shù)次幻想著能解開他的心結(jié),也想著興許跟他有了孩子,關(guān)系就不會這么糟了,可這些僅僅只她一人在想而已。

  如今她的心是早已涼透了,丫鬟伺候著兩人洗漱后就離開了。

  她也沒再像往常那樣,又是弄濕多余的被褥,又是鋸壞軟榻腿的把他硬逼到床上。

  藍星河看著屏風(fēng)后已經(jīng)歇下的人,又看了看早早就給他鋪好的被褥,竟是一夜難眠。

  次日一早,床上的人已不知去向,這還是他第一次睡到這么晚才起床。

  收拾好才踏出房門,就有小廝恭敬的迎上來,“姑爺早,可要現(xiàn)在用早膳?”

  他輕嗯了一聲。

  就在小廝轉(zhuǎn)身跑去準(zhǔn)備時,又鬼使神差的問了句:“小姐呢?”

  “哦,近日天氣有些潮,小姐不放心那些綢緞,一大早就去了布莊?!毙P止步回道。

  藍星河看了看天,跟小廝說了句早膳不用了,就拿著傘出門了。

  當(dāng)他到布莊時,天早已下起了雨,他頓步在雨中,再也邁不動步子了。

  布莊門口,男人手里撐著一把傘,傘下兩人有說有笑,畫面過于和諧,女人還踮起腳尖替男人擦拭額角……

  藍星河只覺心口一陣抽痛,他扔了手里的傘,大步上前一把將傘下的女人拽了過來,不容分說的拖著就走了。

  兩人在大雨里一路吵回了戚府,淋得如落湯雞一般。

  府里的下人還是第一次見他們姑爺發(fā)這么大脾氣,不過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畢竟兩人也經(jīng)常吵架,更何況都是他們小姐太不講理。

  才一進門,戚詩染就甩開了藍星河的手,怒道:“你不是一向最是恪守禮儀的嗎?黃公子是鋪子里的主顧,平日里也沒少幫襯我們,那么大的雨我不過是送他去馬車旁而已,藍星河,你至于嗎?”

  “誰都可以,偏他就不行?”藍星河吼道。

  “莫名其妙。”戚詩染懶得跟他吵,越過他就要去里間換衣服。

  卻被藍星河一把抵在門框上,氣結(jié)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在你父母眼中他才是你的良配,而他也愿意為你放棄家業(yè)繼承權(quán),上你戚家做這個倒插門,詩染,他至今都尚未娶親呢,你,你怎可與他那般親近?”

  聽到這番話戚詩染愣怔住了,這些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父母親當(dāng)時只是覺得藍星河孤寡一人,家境清貧勢單力薄了些。

  而黃家與他們生意往來密切又關(guān)系融洽,她和黃公子又自幼熟識,可這只是他們單方面的想法而已,并不是她的。

  見戚詩染遲遲不作應(yīng)答,藍星河又急又惱,他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在她耳畔哽咽道:“詩染,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做個好丈夫的?!?p>  是的,藍星河哭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為自己落淚。

  從前他也這般抱過她,也說過同樣的話,起初時她也是信過的,可換來的只有失望,唯有失望,他是不知道她已經(jīng)快被他折磨成神經(jīng)病了吧?

  戚詩染冷冷的推開他,語氣平靜的問道:“星河,你愛我嗎?”

  藍星河頓時手足無措,這是戚詩染第一次問這樣的問題,她越是平靜他就越慌張。

  “看吧,你自己都不知道,既然這么難回答就干脆不要答了?!逼菰娙菊f完欲走。

  藍星河卻拉著她不放,猶豫良久后,堅定的說道:“我是愛你的,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你。詩染,那兩年我根本就不曾離開過,我在離你很近很近的地方,一直在默默的守護著你,我知道你公開招婿是為了刺激我,可我怕了,我不敢賭,我怕你真的嫁給了別人,可是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

  戚詩染抬手抵在了藍星河唇上,聽到這里她的心早就軟了,也原諒了他。

  她選擇再信他最后一次,心里甚至還覺得與之相較,從前自己的那些委屈都算不得什么。

  她回抱住藍星河,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道:“星河,我們圓房好不好?我想給你生個孩子?!?p>  回應(yīng)她的是男人炙熱的吻,和粗重迫切的呼吸,那一刻戚詩染的心被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可在最后關(guān)頭男人還是逃了,她看著床榻上凌亂不堪的被褥,盡褪一地的衣衫,那顆被掏空了又填滿,填滿了又再掏空的心早已滿目瘡痍。

  自那后,藍星河躲她躲得更遠了。

  她也變了,變得水性揚花,變得朝三暮四,開始在外面勾三搭四,撩撥的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勾欄瓦肆里的藝人,而對此藍星河是人可綠、萬事也皆可忍。

  直到她第一次召了小官帶回府時,藍星河才氣得嘔出一口血來,怒氣沖沖趕到她的院門前,看到窗欞上交疊的人影,他怯懦了。

  默默退回到自己院子里,他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本就不勝酒力的他醉了三天三夜,之后又大病了一場。

  高燒久久不退,整個人也都是迷糊的,依稀只記得是那個變了心的女人,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還與他說了好多好多記不清原委的話。

  可他醒來時卻不見她的身影。

  果然是他想多了么,可是那個過于真實的夢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戚父戚母對于戚詩染的荒唐行為,氣得是又打又罵,鑒于把自己的夫君都氣出病來了,戚詩染表示一定痛改前非。

  她真的就改變了,又變回了從前那個善解人意的大小姐,唯一不同的是,從前是藍星河躲著她,而現(xiàn)在是她躲著藍星河。

  兩人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關(guān)系差到了極點,卻又都維持著面子上的安寧。

  這樣的安寧也僅僅只維持了兩個多月,那日,藍星河拿著一紙藥方?jīng)_到了戚詩染的院子里,怒聲質(zhì)問道:“孩子是誰的?”

  “又不是你的,你慌什么?”戚詩染只顧吃著豐盛的早膳,平靜無波的說道。

  一旁伺候的丫鬟和院里的一眾小廝,一個個都瑟縮著,生怕弄出一點響動,讓人覺出了自己的存在。

  “戚詩染,你不要太過分?”藍星河怒吼道。

  “過分嗎?我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你不知道?還不都是你默許的?”戚詩染反問道。

  藍星河氣得一掌劈在堅實的紅木桌上,那桌子立時四分五裂,飯食燙汁撒了一地。

  他憤憤的看著戚詩染道:“把孩子打了?!?p>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你有這個權(quán)力嗎?”戚詩染絲毫不慌。

  藍星河手掌只輕輕一用力,那張安胎的方子就被碾成了粉末。

  看著他緩緩揚下手里的粉末,丫鬟小廝嚇得跪了一地,只戚詩染一人還穩(wěn)坐在圓凳上,紋絲不動的看著他。

  藍星河隨手指了一個跪在地上的丫鬟道:“你,去給小姐熬一碗墮胎藥來。”

  丫鬟心虛的看看他,又看看戚詩染,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們家姑爺是個修為了得的修士,他們都是老早就知道的。

  平時他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便好,可這真生起氣來,誰不害怕??!

  戚詩染召小官的事也早已是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街里街坊的就是懼著他藍星河這個人,才不敢對此事大肆議論的,這么大一頂綠帽,也虧他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能戴得下。

  “現(xiàn)在就去?!币娧诀呒y絲不動,藍星河提高了聲音道。

  那丫鬟一個啰嗦后,忙不迭的爬起來,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戚詩染卻是淡然一笑,吩咐著自己的貼身丫鬟道:“讓人去攔著老爺和夫人點兒,這么大動靜可別再把他們嚇到了,你們都退下守到院外去吧!”

  “是。”丫鬟應(yīng)下。

  “對了,墮胎藥你親自去熬吧?!痹谘诀吲R走時,戚詩染突然補充道。

  “是?!蹦茄诀哂謶?yīng)了一聲,不安的看了戚詩染一眼,還是退了出去。

  廳堂里只剩下他們二人了,戚詩染看著藍星河,平靜的問道:“星河,如果說孩子在我在,孩子亡我死,你還會要我打掉這個孩子嗎?”

  “沒有如果,戚詩染,我可以原諒你,當(dāng)這一切從未發(fā)生過。既往不咎,下不為例,但這個孩子不能留?!彼{星河額角青筋突起不容置疑的怒喝道。

  “呵,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大度?。俊逼菰娙静挥傻每嘈?,笑得言不由衷。

  她還真是好本事,這回是終于把人給氣出來了,他為什么不繼續(xù)躲著,一直躲到讓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呢?

  戚詩染站起身來,亦步亦趨的走到藍星河面前,定定的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冷聲道:“藍星河,我不過是你修仙大道上該歷的一個情劫而已,你為何要如此較真,不肯放過我呢?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錯愛了你,行了嗎?我想要生下這個孩子,你若容不下他,我們便好聚好散和離吧?從此兩不相見,也兩不生厭。”

  “你,你都知道了?”藍星河愣怔。

  “是,都知道了,你病得迷糊之際什么都告訴我了。我只是不明白,我從未阻止過你求仙問道,從認(rèn)識你起就是支持你的,藍星河,究竟我是你的劫?還是你是我的劫?我累了你知道嗎?不想再這樣過下去了,也不想再愛你了。”戚詩染凄然道。

  “不,詩染,我不要和離,我也不要跟你分開,你把孩子打掉,我們就重歸于好,再給我多一點時間好不好?我會有辦法的?!彼{星河急道。

  “你能有什么辦法?你的辦法就是一直躲著我,冷著我,消耗掉我所有的熱情和對你的愛,藍星河,你怎么可以這么自私?”戚詩染控訴道。

  藍星河攬住戚詩染的肩頭,還想解釋什么時,門外不合時宜的響起了敲門聲,“小姐,藥,藥好了?!?p>  “端進來吧?!逼菰娙緫?yīng)道。

  她推開藍星河,漠然道:“星河,我從來就不是你修仙路上的障礙,你的障礙是你自己。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聽你的就是了,但愿你今日的決定,他日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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