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熟悉的陌生人
老黑皺著眉頭看我了一會兒，說：“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身上的血玲瓏，就是打夜郎古城里來的?！?p> “別岔開話題，這半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和傅青舟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這兩個問題都太大了，你讓我好好想想，哎呀還不一定能想起來?！?p> “走老周，咱倆先回家，把冰箱里的啤酒清理一下?！?p> 我勾起老周的脖子，拉著老周就朝坵山走。
老黑直樂：“你不知道坵山在哪的！”
我說：“沒事，老周能找到路?！?p> 老周也十分配合，我話音剛落，他就抬手指出一個方向：“坵山就在那里?！?p> 對于老黑的不辭而變，老周也是有意見的。
我和老周一點都沒有遲疑的意思，馬上掉頭朝著那個方向走。
老黑沉默了一陣子，估計是見我和老周走遠(yuǎn)了，終于還是沒憋住，大聲嗷嚎起來：“行行行行，我說！”
我和老周相視一笑，馬上又雙雙收起笑容，陰著臉回到老黑跟前。
老黑臉上漸漸揚起狡黠的笑容：“你是想聽我近半年的英雄事跡啊，還是想聽，我和傅青舟他老婆的風(fēng)花雪月啊，選一個，只能選一個啊?！?p> 就這態(tài)度？
我和老周都懶得廢話，扭頭就走。
老黑又急了：“行行行，我都說！”
我回到老黑跟前，朝他揚揚下巴，示意他趕緊開口。
老黑：“那就……先說傅青舟的事兒吧，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和他老婆是清白的?！?p> 我：“胡扯，你要是清白，人家傅青舟跟你這么大的仇？靠，就為了你這點破事兒，我和老周差點把命搭上！”
“我真沒把他老婆怎么樣，是他自己對他老婆不好?！?p> “那你也不能插足別人婚姻當(dāng)?shù)谌甙??！?p> “我沒有啊！”
“那傅青舟怎么說，你和他有奪妻之仇?！?p> “哎呀，怎么說呢，這么說罷，傅青舟不是有個老婆嗎，就那個鬼婆姨，老周知道這個人?！?p> “我已經(jīng)見過鬼婆姨了，就是她把我們麻翻以后，運進(jìn)地牢里去的?！?p> “你知道啊，那就好說了。就這個鬼婆姨吧，算是傅青舟的大房，兩人還育有兩個孩子，只是一直沒有辦儀式而已，可是傅青舟那人啊，天性好女色，就前段時間吧，他又看上青云山一道姑，于是用盡卑劣手段，逼著青云山的山主和他定了一份婚約，將小道姑許配給他，后來我知道了這事兒，嘿，我心里那個氣呀，這都什么年代了，還帶強搶民女的，于是……”
“于是你就把傅青舟未過門的小老婆拐跑了？”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是那種人嗎！我氣不過，就略施手段，廢了傅青舟的婚約，讓小道姑回家去了。”
“不是，老黑，你現(xiàn)在說瞎話都不用打草稿是吧？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種，靠著一紙婚約，就逼迫良家婦女下嫁的事兒呢，你在忽悠鬼？”
“行當(dāng)里的情況很復(fù)雜，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尋常思維去論斷的，你可以問問老周，行當(dāng)里頭，是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老周你說是不是？”
我轉(zhuǎn)頭看向老周，就見老周沖我點了點頭。
我有點納悶：“梁厚載也提過‘行當(dāng)’這個詞，行當(dāng)?shù)降资歉墒裁吹?？?p> 老周沉思片刻，才應(yīng)道：“所謂行當(dāng)，指的是……一個專屬于修行者的交際圈，里面的人全都是有修為的?！?p> 老黑馬上將話頭接過去：“你看，我沒騙你吧?！?p> 我白他一眼：“傅青舟是什么時候抓住你的？”
“兩個來月之前吧？”
“那你其他時間都干什么去了？”
“嗨，咱家院子不是要重修嗎，我呀，跑遍了黑山境內(nèi)的集市和鬼市，到處尋找手藝好，人品佳的石匠。”
“你又瞎扯，找石匠你找了半年??？”
“那倒不至于……”
“哎，等等！”
“怎么啦？”
“你說，你和傅青舟的老婆沒事兒？”
“對啊?！?p> “我要是沒記錯，你之前還說什么，你和傅青舟他老婆的風(fēng)花雪月還是什么的?！?p> “我那不是為了制造懸念嘛。”
你大爺。
我狠狠白他一眼，又朝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接著剛才的話頭往下說。
老黑沉了幾口氣，才接著說道，大約在五個多月前，他終于打聽到了一個不錯的匠人，可就在接觸這個匠人的時候，老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
還記得年關(guān)的時候，小琳曾遭人綁架，當(dāng)時有一個叫劉尚昂人承諾幫我調(diào)查幕后黑手的身份。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這個劉尚昂，實則也是行會的人，而且是行會里聲名赫赫的消息通，據(jù)傳這世上沒有他找不到的人，查不清的事，可就是這么一個人，也沒查清那件事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誰，只知道，所有和那個人有關(guān)系的人，身上都會出現(xiàn)一個怪異的紋身。
紋身的構(gòu)圖十分怪異，主體是一只半睜的眼睛，在眼睛周圍，三只手掌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框，每一只手掌都有七根手指，而且手指上沒有指甲蓋。
這些紋身并不是用尋常辦法紋在皮膚上，而是自然形成的，據(jù)劉尚昂反饋過來的消息來看，不管是誰，一旦與那個幕后黑手產(chǎn)生直接接觸，第二天早上，身上的某片皮膚就會長出一大片丘疹，之后丘疹發(fā)膿、潰爛、結(jié)痂，等干痂掉落之后，之前長過丘疹的地方，就會浮現(xiàn)出這樣的紋身圖樣。
紋身永遠(yuǎn)不能被洗掉，就算是長有紋身的那片皮膚被剝除，待新皮長出，紋身扔在。
老黑說，他第一次見到石匠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石匠的后頸處長了那么一片丘疹，感覺這片丘疹與劉尚昂提供的樣圖非常接近，于是猜測，這個石匠，很可能與那位神秘的幕后人士接觸過。
所有身上長有紋身的人，都只記得自己曾和一個雙眼重瞳的人接觸過，卻又完全不記得那個人具體是什么樣子，也不記得接觸他的時候，他曾說過什么，只有這個石匠是個例外。
老黑在石匠家里待了幾天，見石匠的后頸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紋身，便問石匠，前些天有沒有見過一個雙眼重瞳的人。
石匠說見過，還說，那人讓他準(zhǔn)備一批石料，送到不周山去。
他竟然記得重瞳說過的話！
之后老黑便設(shè)法取得了石匠的信任，并護(hù)送石料，去了那個叫做不周山的地方。
在那里，老黑并沒有見到重瞳，但他接觸到了一群黑山二代，也就是一群父母都是獵人，生在黑山，長在黑山的人，這些人似乎在謀劃什么事情。
老黑曾試圖混入這些人中間，但他們有一套非常嚴(yán)格的選人機制，不符合條件的人，都不被他們的圈子所接受，老黑試各種辦法，都沒能成功，但好在與幾個圈內(nèi)人混得還算熟絡(luò)，從那幾個人口中，老黑得知，這幫黑山二代將自己所在的圈子稱作“西皇山”，確切地說，這已經(jīng)不算是一個圈子，更像是一個結(jié)構(gòu)嚴(yán)謹(jǐn)，職級分明的大型組織。
組織的老大就是“西皇”，但除了他身邊的幾個近侍，圈子里人大多沒有見過他，甚至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老黑懷疑，這個傳說中的西皇，很可能就是小琳被綁一事的幕后黑手。
另外老黑還查到，西皇山似乎想要將血咒的影響擴大到中間世界和表世界去，對于此，他們有一個非常嚴(yán)密的龐大計劃，如今這個計劃已經(jīng)進(jìn)行到了第二階段。
可老黑一直沒能查明，西皇山為什么要綁架小琳。
一直到老黑把話說完，我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濁氣。
看樣子我確實錯怪老黑了，這半年來，他可一直都沒閑著。
就聽老周從旁問道：“中間世界是什么意思？”
老黑眉頭微蹙，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西皇山的人好像找到了一個位于表世界、黑山世界、下沉世界之外的異世界，他們管那個異世界，叫做‘中間世界’?！?p> 乍聽大片“表世界”這三個字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耳熟，眼下老黑又提了一次，我才想起來這個詞出自哪里。
“表世界、里世界，這不是寂靜嶺里的概念嗎？”我問老黑。
老黑有點懵：“寂靜嶺是什么？”
老周替我回答了：“聽說是款電腦游戲，以前我聽人說過，表世界這個概念，就是先知吳林從這款游戲里提煉出來的?！?p> 說著，老周又轉(zhuǎn)向了我：“吳林所說的表世界，指的就是正常的人類世界?！?p> 我點點頭，轉(zhuǎn)而問老黑：“你的求救信，是誰幫你送出來的。”
老黑頓時兩眼放光：“是大長腿！”
我和老周對視一眼，老周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
看來我應(yīng)該沒聽錯，老黑剛剛說的，確實就是“大長腿”這三個字。
“什么大長腿？”
“是個特水靈的小姑娘，穿高筒靴，哎呀那個腿啊，又直又長，我也叫她‘小白’，因為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是白色的，一點雜色都沒有，純白！”
聽老黑這么一說，我的腦海中立即浮現(xiàn)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今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