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睿王并非莽夫也很懂策略,該硬的硬該軟的軟。進宮見了皇兄撲通一聲拜倒,連著叩頭說臣弟有罪。
皇帝以為蕭夢笙的事他知情,就沉著臉問你罪在哪里。
良成玉抬頭尚掛著淚痕,一副懇切道:“臣弟年輕意氣,想先祖辛苦創(chuàng)業(yè)皇兄辛苦守業(yè),但求個萬世江山四海清明。臣弟無德無才唯一身蠻力,甘愿做皇兄手中那把開疆拓土的刀那根耕耘沃野的鋤,為君主盡綿薄一份力雖死無憾!”
“所以我力主推行新政,對內(nèi)安撫民生,對外鞏固邊防使強敵不得來犯。我做這一切是為祖宗為兄長為君上,誰知觸及朝中幾大氏族利益,妨礙了其鉆朝政空子獲得好處。他們視我做瘋子做眼中釘欲除之后快,誰當皇帝國家興盛與否對他們說來無所謂,他們只要子孫世代享受榮華?!?p> “這幾年朝堂上的爭斗皇兄也看見了,臣弟不想和他們理論,只想為皇兄分憂做實事。所以我自請去邊關遠離爭端,可那些人還不肯罷休,我那里一路風塵同塞北將士飲冰臥雪,有人竟乘虛而入誣陷王府正妃?!?p> “所言罪名純屬子虛烏有,公主她身體單薄,不知丞相可曾對他逼供。蕭家乃皇族血親,昔日的白家如今一脈單傳只剩她一個,要出了閃失我們到泉下何顏去見昔日的貴妃娘娘!”
“千錯萬錯都是臣弟莽撞之過,還望陛下釋放千錯萬錯都是臣弟莽撞之過,還望陛下釋放公主,我甘愿替她領罪。辭去王爵從此再不涉政事,攜老母妻子兒女到邊關只做普通一兵,誓死為皇上守護疆土盡微塵之力,遙望京都愿圣主安康家國永固!”
睿王說的極盡悲切以致痛哭失聲,皇帝是個重親情之人,不免也陪他掉下幾滴淚。
尤其最后那聲皇上聽得君王好心疼,想想蕭夢笙的事也沒什么實際證據(jù),因為涉及先帝定的大案那日自己處理是有些急了。
當今天子胸中亦有抱負,接下江山但想成就一番作為。難得睿王這個肯支持自己,而且睿王真的對權欲無所求。
這些年平定邊關靠他,朝里推行新政也靠他,如今起了皇儲之爭他卻撤得遠遠的,前一陣每天來問自己的病,還關心被人遺忘的阿照。
他的確是個好兄弟好叔父,可人家前腳替你去巡查邊疆,你后腳倒下旨抓他的正妃,想來確是自己做皇帝的不對了。
皇帝性情仁懦,抓蕭夢笙時是被司馬光宗忽悠,現(xiàn)在又叫睿王感動愧疚到不行,他不禁猶豫起來。
這時內(nèi)侍過來附在他耳邊說話,皇帝叫良成玉稍待自己起身出去,兩刻鐘的功夫返回。
面帶歉意對良成玉說:“朕已明了,十年前蕭家是冤案,勾結外敵的乃司馬光宗?!?p> “蕭夢笙這些年暗中查訪如今已由他手下將證據(jù)呈給朕,你年暗中查訪如今已由他手下將證據(jù)呈給朕,你這位正妃當真了不起,司馬光宗大概是怕敗露才誣陷的她?!?p> “他們司馬家內(nèi)部也有人出來指證,兩下對上可見沒錯。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把王妃接出來!”
良成玉二次回刑部是坐御賜馬車來的,手中拿著圣旨,怒氣沖沖往里闖。
花奉華一直跪在門口,看睿王這架勢應該成了,忙起身要跟他一塊兒進去??晒虻镁秒p腿發(fā)軟,沒撐住啪地又摔回地上,他咬咬牙爬起來照追良成玉,滿身的疼痛都無所謂了。
司馬丞相已不知去向,剩下的官員瞧風向變了趕緊客客氣氣引王爺?shù)奖O(jiān)牢,一路還說都是司馬光宗的主意同我們無干。
-直來到齊衡牢房,花奉華先沖進去,這里光線差有一股陰腐的味道,嗆得睿王爺直咳嗽。
“阿夢,阿夢!”花奉華喊著。卻見蕭夢笙衣衫單薄躺在稻草上,嘴唇干裂雙眼緊閉,摸摸身上更燙得嚇人。
良成玉狠踢了身邊官員一腳,也不管能不能聽見就對蕭夢笙說:“對不起公主,我來遲了,讓你受苦了!”
“少羅嗦趕緊救人!”花奉華大吼這不干實事的王爺,自己將蕭夢笙橫抱起來又迅速沖了出去。
睿王搓搓手,感覺有點空落落的,無處發(fā)泄又抬腿照著刑部侍郎腰眼兒用力給了一下。
花奉華把蕭夢笙抱到外面,直接就抱上睿王來時的馬車。
他把蕭夢笙安置在車里脫下外衣給她蓋好,然后根本不問王爺怎么回去,自己駕車飛一樣奔向公主府。
公主府。
外圍的禁軍已經(jīng)撤了,里面卻一片慌亂,哭聲混著焦躁聲。
花奉華半跪在蕭夢笙床頭撫著他灼熱的臉,尊上在給蕭夢笙號脈,豆子走來走去不斷抓自己頭發(fā),阿紫阿黛更是淚人兒一樣。
阿紫著急地說:“公主這是怎么了?什么時候能醒來?一定是在牢里舊疾發(fā)作,倒萬幸身上沒受什么傷?!?p> 阿黛的話卻把阿紫那一點安慰也打消了。
“看不見未必就沒有,刑部的人陰毒手段多得是,能讓人痛不欲生身上還不帶半分傷痕。誰知他們做了什么,不然公主為何不醒?可要仔細查查!”
兩個姑娘越想越怕,便上來手忙腳亂檢查蕭夢笙身體。
屋子里很亂,尊上忍不下去開吼:“都消停些,這么吵吵還讓不讓人看病?該干嘛干嘛去,當我是擺設,有本尊在公主就不會有事!’
豆子平時總瞧不上尊上,但現(xiàn)在聽他這么一說倒像有了主心骨。放棄折磨自己的頭發(fā),拉開阿紫阿黛讓尊上專心診脈。
尊上嘆口氣,也知道大家都難受。便放緩語調(diào)吩咐:“紫姑娘黛姑娘,你們先按我平時方子把公主日常用的藥備好,豆管家去煮參湯,好消化的湯粥也弄一些。公主這幾日都未進食,是虛脫引發(fā)舊疾,其它傷病沒有,全放心吧?!?p> 由此吃了定心丸,就去各忙各的。
唯有花奉華,尊上沒要他走也沒讓他做什么,大概是覺得他于蕭夢笙的關系不同一般,留下就留下吧。
用特制銀針刺激蕭夢笙穴位,輕重緩急尊上拿捏得很準。阿黛端上藥,花奉華不說話卻馬上接過,小勺子舀起一口一口慢慢給蕭夢笙喂。
可蕭夢笙深陷昏迷唇齒緊閉,喂了幾次都喂不下去。藥汁順嘴角流淌,阿黛給擦著又哭起來。
尊上看了也發(fā)愁:“不行就得撬開牙關硬灌了,可那樣會傷了公主,掌握不好灌得猛了還有可能嗆到?!?p> 花奉華想想,忽然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把藥先喝一口含在自己嘴里,然后托起蕭夢笙頭頸,將唇湊過去用舌頭頂開齊衡牙齒口對口渡給她,自己來調(diào)節(jié)入藥的快慢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