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沒有聽錯?!?p> 李自然一臉誠懇,對著云笙點頭,表示他沒聽錯。
云笙雖心中疑惑,仍伸手將李自然請坐下,笑問道:“李兄,到底什么意思,不妨直說?!?p> 李自然從這兩次見面就能看出云笙是個城府不深、直爽有志向的少年,想要和他交朋友就犯不著遮遮掩掩,開口直言道:“我本不齒與丁文等人為伍,他們也不配做我朋友,無奈這滋南府畢竟太小,躲不掉。在大廳時我只是覺得你們膽識不錯,可方才進房時聽到你說的那句話,我便下定決心和你們倆交這個朋友?!?p> “說完了?”蘇宇軒呵呵笑了兩聲,“你覺得我們倆傻嗎?若是輕易答應(yīng)了你,你是不是接著就要說自己有方法把我倆安全送出去,最后輕而易舉將我們倆帶到事先準備好的埋伏里去?”
李自然淡淡笑了笑,沒搖頭也沒點頭,目光與云笙對視。
云笙也不躲避,對視很久同樣淡然一笑,“不知李兄說所的福禍同享該怎么解釋?”
李自然笑道:“要交朋友,起碼要先知道二人的名字吧?”
“云笙、蘇宇軒?!?p> “哈哈哈。”
李自然當即起身,拱手一禮道:“云兄、蘇兄安心待在懷石苑便好,這懷石苑真正的老板就是府主曹應(yīng)山,那些紈绔萬萬不敢到里面造次,若有機會離開,我會來通知二位?!?p> 說完這些,李自然不等二人回應(yīng)就起身離開。
“...”
兩人四目相對,一臉懵。
過了一會,小二端著飯菜送了進來,擺盤時蘇宇軒疑問道:“這人怎么有點神叨叨的?!?p> “我想...”云笙笑了笑,“我們多了個叫李自然的朋友?!?p> “你信他說的?”
云笙點頭。
“那咱們就在這待著?”
云笙點頭。
蘇宇軒嘆了口氣,面露難色道:“我本來準備吃過飯后去西市逛逛,順便去我家雜貨鋪拿點錢,可現(xiàn)在出了這事...”
“你手里還有多少?”
“除開押金,這頓飯的錢都沒了?!?p> 云笙無語,問道:“那現(xiàn)在退掉一間的話,能不能撐到府試?”
“本來是夠的,但這里的菜太貴了,就這四個菜就夠咱們兩間房住一天的。”
“...”
云笙看著熱騰騰的飯菜頓時就不香了。
退肯定是退不了的了,只有先退掉一間房,兩個人在一間房里擠一擠了。
至于找人去西市的蘇家雜貨鋪拿銀子,那更是想都別想,萬一被那伙紈绔盯上,肯定沒好事。
“說起來要是早知道銀子不夠,剛才李自然在的時候...”想著想著,云笙趕忙搖頭。
李自然誠心誠意的上來交朋友,才第一面就向人家開口借銀子?太丟人了吧。
最終,云笙還是覺得怪自己,從小到大自己就沒見過什么錢,內(nèi)心中對于金銀沒太大的概念,甚至出門時奶奶給自己的銀子都沒拿,這才造成了這樣子的局面。
云笙一偏頭,見蘇宇軒面色有些難看,輕聲安慰道:“咱們先撐過今天,起碼可以肯定那些紈绔是不敢到店里來找事的,要是錢花完了還沒想到辦法,就只好出了門直奔府主府跑,聽天由命了。”
“額...只好這樣了。”
蘇宇軒干笑一聲,難看的臉色緩下來一些,“先吃菜吧?!?p> “...”
云笙心想反正退不了,不吃白白浪費。
嘗了一口,如同嚼蠟,隨即狠了狠心,大口咀嚼起來。
...
一頓飯吃了很久,蘇宇軒即刻開門下去退房了,生怕晚了店家不給退,要是那樣的話,怕是今晚就得被趕出去。
云笙一人坐在房內(nèi),眼瞼微垂。
盡管面前飯菜食之無味,他也是直到吃飽了才停,再加上昨夜胡思亂想的沒睡好,飽意催著睡意猛地襲來,昏昏沉沉只想睡。
云笙撐不住了,不等蘇宇軒回來,快步上了床榻。
不一會兒,蘇宇軒辦好事回來,云笙已經(jīng)酣睡,鼻中輕輕鼾聲陣陣。
“呵呵...床太硬?”蘇宇軒微笑嘀咕。
又過了一會,上床榻擠出一半位置,這才閉眼歇息。
...
是夜,窗外又淅瀝瀝下起小雨。
云笙嘴角勾了勾,翻了個身,繼續(xù)酣睡,沒有醒的跡象。
原來是夢笑。
夢中。
魯大刀刮掉了胡須,竟有了些儒士的感覺,一拍云笙肩頭笑道:“今日是你和小姐大婚,以后可得多讓著小姐,不然我可饒不了你?!?p> “小姐?”云笙一愣,“柳靜姝?”
腦子還在發(fā)懵,不知是誰一個推手,自己喝了滿滿一大碗酒下肚。
云笙眼前一黑,再醒來時人已在洞房榻上。
一陣幽幽體香入鼻,云笙記的清楚,這是柳靜姝身上的味道。
云笙急忙偏頭向右,果然有一名與柳靜姝身形相似的人蓋著紅色蓋頭坐在塌邊。
“夫君,你還在等什么?快拿起榻邊的秤桿為我掀開蓋頭呀!”
一眼掃過去,果然看見一把金制的秤桿,心念一動,秤桿瞬間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云笙此時內(nèi)心說不激動是假的,握著秤桿的手竟是不住的顫抖。
此時,帶著氣音的女聲催促道:“快呀,快掀開呀?!?p> 猛地,一陣羞愧感從心頭泛起,隨即如萬千雨點般擴散。
云笙哪還敢掀起蓋頭,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狠狠砸向自己的臉,口中低聲罵道:“云笙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哎喲。”
云笙捂著臉從榻上坐起,內(nèi)心仍不住的罵著自己,怎么會猶如色狼一般。
“你好啊,云笙?!?p> 突然,云笙瞳孔驟縮,渾身頓時緊繃,冷汗冷如雨下。
夢,還沒醒。
剛剛喚他的聲音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甚至猶如遠古傳來的晦澀梵音。
轟!
一聲爆響傳出在他耳邊回蕩,伴隨著還有刺耳的白光,他只好將雙眼也閉上。
目不能視,腦中巨響不斷回蕩,頭昏耳漲的感覺持續(xù)了很久才緩緩消退。
緩緩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客棧床榻上,只不過對面多了一位老者。
記憶開始重新涌入腦中,晃了晃腦子,云笙漸漸想起來了。
他見過這人,就是三年前在夢中被人喚作圣人的老者。
“你...認識我?”
此時,云笙已顧不上害怕,開口問道。
老者點頭。
“你...是圣主?”
老者點頭,過了一會又搖了搖頭。
“是你創(chuàng)造的夢境,將我拉進來的?”
老者點頭,仍是一個字也不說。
“我之前成親的夢境是不是你弄得?”
“不是?!崩险呖偹汩_了口,緩緩:“那是你自己真實的夢境?!?p> “這個夢也好真實?!痹企闲÷曕止玖艘宦暎S后也懶得再問了,目光就落在老者臉上發(fā)呆。
...
......
云笙閉著眼假寐,時間轉(zhuǎn)眼過去了半個時辰。
“咳咳?!?p> 這時,老者忍不住開口道:“你就不好奇嗎?”
“做夢有什么可好奇的?!?p> “我不是夢...”
“噢?!?p> 當反應(yīng)過來,云笙大驚失色,結(jié)巴道:“你說...什么?你...不是...夢,那你...是什么?”
“我…也說不清楚,但我不是夢,更像是一縷靈魂或者說是一段記憶碎片。”
靈魂或者是記憶碎片?云笙還是沒弄懂,也跟他也沒多大關(guān)系啊!
抬眼上下仔細打量老者,腦中瘋狂檢索,最終深深嘆了口氣,真的不認識。
老者見云笙一臉茫然,隨即大手一揮。
又是轟一聲。
但這次好多了,只一道白光閃過,兩人出現(xiàn)在一座祭臺正中。
云笙睜開眼,隨即松了口氣。
轟一聲時著實嚇了他一跳,生怕和剛才一般腦子被炸的昏脹。
見無事發(fā)生,云笙不由瞅了老者一眼,難道剛才是故意的?
當他再看周圍時,三年前的記憶清晰了起來,那晚夢見老者是因為白天看了五韜。
“你的意思是《五韜》?”
老者欣慰點頭,表示沒錯。
云笙卻越發(fā)迷惑,五韜僅僅兩篇就有海量的學識與記載,可這老者卻…
突然,云笙猛地反應(yīng)過來,急道:“我讀的《五韜》真的不是完本,也正因為如此你才會這樣,對不對。”
“所言不錯,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好像通曉萬事,卻又像什么也不記得。”老者說完,露出一絲痛楚面色,像是因為思考導致。
“…”,云笙面色也不好看,不是因為眼前的一切他接受不了,而是他真正明白了《五韜》,那么剩下的幾篇只會更加難尋。
“您的意思是要我集齊《五韜》,替您拼湊記憶嗎?”
老者點頭。
“那您知不知道剩下的在哪里?又或者說對于剩下的有沒有什么感應(yīng)?!?p> 老者搖頭。
“…”云笙有點泄氣,低頭沉思許久,猛然抬頭:“您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他本來就對于《五韜》有極大的興趣,盡管面前老者所知不多,甚至是有求于他,但起碼確定了這書確實是不完整的。
云笙這邊低頭思索,老者原本凝實的身影卻開始變得透明。
心中一驚,趕忙開口問道:“老頭,到底有幾本啊?!?p> “三本…”
話音還未斷絕,老者的身影已徹底空虛,伴隨著夢境同時消失。
云笙手撐著軟榻坐起,看了看仍在熟睡的蘇宇軒,最后搖了搖頭嘟囔一聲。
“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