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惡狠狠的盯著梓瑜,目光從她那明艷動人的臉龐一點(diǎn)點(diǎn)移到她修長的脖頸處,再到水紅色的長裙,黑色的罩衣上。
水紅色長裙!
梓綾心里對衣裙,便抬手“不小心”的打翻了茶杯,水不偏不倚的潑在了梓瑜的黑色罩衣上。
梓瑜只得站起來,用帕子擦拭著罩衣。北山郡主看到此情景忙道:“快來人,帶楚二小姐去換衣裳?!?p> 侍女們尚未反應(yīng)過來,梓綾就撲通一聲跪下來:“郡主都是臣女的不是,請郡主不好責(zé)怪姐姐?!?p> 眾人的目光齊齊探究的往向梓綾。北山郡主饒有興致的道:“這道有趣了,你且說說我為何要責(zé)罰楚二小姐?”
梓綾紅著眼眶,擠出兩滴眼淚:“都怪臣女不好,今早出門時(shí)不慎弄臟了姐姐的衣裙,臣女當(dāng)時(shí)便要將身上這件賠給姐姐,可姐姐愛護(hù)我,怕我受罰,硬是穿了那那件衣裙?!?p>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梓瑜,見她罩著黑罩衣便了然一笑。
梓綾仍在哭訴:“臣女自來此地便惴惴不安,唯恐被發(fā)現(xiàn),這才驚慌失措下打翻了茶盞,請郡主恕罪,都是臣女的錯。”
就算她認(rèn)了錯,可這臟衣裳是穿在梓瑜身上的,這蔑視貴人的便是她楚梓瑜。她要讓楚梓瑜也當(dāng)中丟一臉,最好落個(gè)“不知禮數(shù)”的惡評。
看她哭訴的著實(shí)可憐,不少人露出同情之色。
“楚五小姐想必是無心之失?!?p> “是啊,看她哭的那么傷心,可真心善”
“錯的明明就是楚二小姐,明知衣裙臟了還要穿,都是當(dāng)姐姐的了,竟如此不懂事?!?p> “是啊,說到底還不是貪圖虛榮,只肯穿新衣,不肯穿舊衣,沒禮數(shù)。”
“對啊,楚五小姐到底是無心之失,可楚二小姐未免太不把郡主當(dāng)回事了。”
“也不知那污漬有多大,要是小也就算了,要是大的話,便是北山郡主大度不計(jì)較,咱們也得好好說說?!?p> “就是,就是,郡主可是金枝玉葉?!?p>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跪在地上的梓綾覺得此刻就算跪著也是說不出的舒坦。
楚梓瑜的衣裙可不止有污漬,還有個(gè)大口子呢。衣著不得體,這一番口誅筆伐是少不了的??此绾味愕倪^。
北山郡主輕嘆一聲,扶起梓綾:“妹妹這是做什么,左不過一件衣裙而已,我難不成是那般小氣之人,巧兒,去拿件新衣裳過來給楚二小姐換了?!?p> 自始至終未曾開口的梓瑜福身:“謝郡主,不過不用了。臣女除掉濕了的罩衣便好?!闭f完脫下黑色罩衣,露出水紅色襦裙。
眾人望向她的一瞬間,便有人驚呼出聲,北山郡主緊緊的抓住椅子扶手,梓綾竟不顧形象的大叫:“不,不可能?!?p> 只見梓瑜身穿水紅色襦裙,腰間束著白絲帶,裙面上用銀絲線繡著密密麻麻折枝花卉,陪著一件白色內(nèi)襯打底,艷麗卻清冷。
唯一出乎眾人預(yù)料的便是衣裙上并無污漬,而是一副畫。
那是一只浴火而出的黑色玄鳥,玄鳥上半身引頸高歌,下半身還沐浴在熊熊烈火中,畫師的筆法精妙,玄鳥的每根羽毛,包括頸上的容毛都纖毫畢現(xiàn),堪稱一絕,不知制作的人用了什么技巧,在傾斜而下的陽光中,那玄鳥竟全身瑩瑩流光溢彩。
有了這幅畫的加持,這件普通的衣裙,竟仿若仙衣。衣裳如此出眾,穿著它的梓瑜更是仿若九天玄女下凡塵,華貴異常,竟隱隱讓人不敢直視。竟是生生搶光了北山郡主的風(fēng)頭。
北山郡主與梓瑜年紀(jì)相仿,此刻并肩而立,明明北山郡主是皇家貴女,可眾人卻都覺得楚梓瑜更高貴大氣。
北山郡主鼻子就要?dú)馔崃?,盯著梓綾的目光好似要生啖其肉:“楚家妹妹,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梓綾傻愣愣的站在當(dāng)場,好似啞了一般。
怎么可能,明明是她親手弄壞衣裙還摸了一大塊墨跡在上面的。怎么會這樣呢?
那破口呢?墨跡呢?
原本毀壞的衣裙竟變得如此漂亮!
梓瑜福身請罪:“稟郡主,此衣裙乃是臣女一早便制做好的,畫是臣女親手所畫,為的便是今日賞菊宴所穿,并無五妹妹所說衣著不雅之實(shí)?!?p> 眾人都有些懵,衣裙是一早便制好的,畫是自己親自畫的?合著根本沒污漬那回事?
那為何楚五小姐要說衣裙上有污漬?在席的皆是高門貴女,略一思索,便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兒了,那個(gè)高門后宅沒些個(gè)齷齪事。更何況不是一房的。這里面的事恐怕還不少。
眾人看向梓綾的眼神里充滿了鄙夷不屑,還有譏諷。
梓瑜看了一眼梓綾再次福身:“為這件衣裙,臣女耗費(fèi)了數(shù)日時(shí)間,今日也是特意裝扮過,不知五妹妹為何要說臣女衣著不雅,臣女絕沒半分對郡主不敬之意。”
眾人紛紛點(diǎn)頭附和,不說別的,單著衣裙的巧思便不是一兩日之功,若真如梓綾所言這衣裙早上被弄臟了,莫非梓瑜能立刻變出一件來不成。
這楚家五小姐莫非以為大家都是傻的么?
梓瑜繼續(xù)道:“只因這件衣裙費(fèi)了臣女的所有心血,臣女唯恐有損傷,便做了一件一模一樣的以備不時(shí)之需,此事并為告訴旁人,今日一早才發(fā)現(xiàn)那件衣裙被被人摸上了墨跡,只是一件衣裳。臣女便未曾放在心上,誰知五妹妹竟提起此事,臣女一時(shí)反應(yīng)不過來,未來得及解釋,還請郡主見諒。”
北山郡主在外人面前自來便是天真無邪的性子,自是不會為了此等小事撕破畫皮當(dāng)即便親熱的:“楚妹妹說的什么話,什么諒解不諒解的,你我姐妹,我怎會舍得怪你呢?”
梓綾面色煞白,喃喃自語:“不可能,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