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這女大夫給施針后,他身體就舒暢了許多,小腹處冒起一團火,他在五味齋做了近十年學徒,為的就是能學一身好醫(yī)術,這些年,他也曾生病被張掌柜扎過針也吃過藥,可從沒有一次能這樣立竿見影。
他這是遇上高人嗎。
眾人紛紛側(cè)目,你這小子剛還拿著銅板羞辱人家保和堂嫌棄人家請了女大夫,這會子就鬧著要拜師?這轉(zhuǎn)變的也太快了吧?
小廝見梓瑜不說話有些急了,拼命的推銷起自己來:“女神醫(yī),我可以給您端茶倒水,遞筆墨,熬藥添材,吆喝病人我都可以,五味齋的病人都是我吆喝來的……”
梓瑜撇撇嘴:“不收,你太丑了?!?p> 小廝更加賣力:“我……我不要工錢?!?p> 梓瑜盯著他看了半天才開口道:“罷了,即然你不要工錢,那我這剛好缺個理藥弟子?!?p> 看熱鬧的眾人皆是無語。
小廝倒是看的很開,笑著應了。
五味齋張掌柜左等右等,不見小廝回來回話,便站在五味齋門口,伸長脖子好奇的向這邊張望,他還等著小廝回來給他講保和堂的慘狀呢。
他倒沒懷疑過小廝會把事辦砸,這小廝是附近一戶人家的孩子,在五味齋已有十年了,平日里機靈的很,人也勤快,平日里交給他的活都干的又快又好,五味齋平日里偶有的幾個病人也是他招呼來的。
這點小事還能出了什么差錯不成?
又等了半晌,還不見小廝回來,張掌柜便等不住了拔腿就朝對面保和堂走去。
他倒要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剛走到保和堂門口,他就看見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圍成一圈,里頭正響著笑聲和吆喝聲。
“借過,借過,讓我看看!”聽著那吆喝聲著實有些熟悉,他擠進人群他伸長脖子探著頭看了一眼,差點沒氣瘋了。
他那機靈勤快的小廝正在人群中,手拿銅鑼敲的震天響,一口一個唱著快板呢!
“要問京城醫(yī)術哪家高,永定坊西街把保和堂找,保和堂有個女神醫(yī),手到病除是神醫(yī),是神醫(yī),保和堂免費看診不要錢,不要錢?!?p> “各位街坊鄰居走過路過,看一看瞧一瞧了啊?!?p> “菩薩下凡,活神仙都在保和堂啊,今兒免費診病,僅此一天,大家抓緊時間了啊?!?p> 張掌柜差點沒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竅,他的好伙計跑來給保和堂吆喝起生意來了。
他還記不記得拿著誰的工錢?剛他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還沒等張掌柜上前問清楚,他就被一道呼聲擠開了,幾個壯年男子簇擁著一個年輕女人懷抱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快不從他身邊跑了進來。
“大夫,快,快救命。”
年輕女人跪在保和堂門口直磕頭:“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他可是我家的獨苗啊,求大夫救救他,我家男人死了,我只有這個兒子了,求求大夫?!闭f著竟嚶嚶哭起來了。
人群中又傳出議論聲。
“這不是豆腐陳家的宋寡婦嗎?她也是命苦,男人幾年前死了,留下這個兒子,這孩子今年好像才七歲吧?可憐啊?!?p> “是啊,也是個可憐的人?!?p> “也不知這孩子怎么了,前兩日還好好的?!?p> “聽說是被什么東西給嗆著了。也不知還能救活不?”
“聽說都沒氣了。造孽喲,沒氣了還往這送?!?p> ……
張掌柜趕緊上前看了一眼,一看頓時就樂了,只見那男孩七歲左右,面色漲的通紅,喉嚨處鼓起個小包,已然沒氣了。
這小孩竟死了?
死的好,死的好啊。
他還沒來得及找?guī)讉€快死的病人來訛這女大夫呢,老天這就送上門來了,他倒要看看這個勞什子女神醫(yī)要怎么辦?
說不定這保和堂今兒就要倒在這死了的孩子身上。可真是天助他也。
李太醫(yī)見有病人忙上前查看一番,小聲對梓瑜道:“人死了?!?p> 那小廝臉色瞬間就變了,忙去驅(qū)趕那女人:“去去去,倒什么亂啊,襦都死了還敢往這兒送,你是故意來砸場子的事也不是?”
要不是時間的關系他都有些懷疑是老東家干的了。那姓張的可藏著一肚子壞水呢。
梓瑜擺擺手示意眾人噤聲,上前認真檢查了一番。
那送寡婦被小廝趕蒼蠅似的驅(qū)趕,仍是不肯走,只是一個勁的哭:“都怪我,不該吃飯時和孩子說話,一不留神,丸子便滑進去了,孩子當時就喘不過氣了,大夫求求您了,您救救他吧,我只有他了,求求您了。”
一抬頭,她缺看見眼前的不是曾經(jīng)熟悉的保和堂大夫而是相貌平平的女人,登時哭就停下了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女“怎么是個女人?”
梓瑜低頭看向宋寡婦:“我正是女人,你孩子要不要我診治?”
宋寡婦有些遲疑:“保和堂原來的大夫呢?”
家里男人死了,她里里外外忙活,好幾日沒出過門,并不知道這幾日外頭發(fā)生了什么。
今兒個,她往保和堂來是沖著李太醫(yī)和他的兒子來的,這突然換成了女人,不是她瞧不起女人女人除了相夫教子還可以行醫(yī)?
梓瑜見此情形撒手,轉(zhuǎn)身便往回走。
李太醫(yī)嘆息一聲,上前露出受了傷的手:“宋娘子,知道你是保和堂的老客,認我的醫(yī)術,可你看我只怕是治不了病了,您也別看不起哪位,她是我們保和堂新請的坐館大夫,醫(yī)術絕對在我之上,只是您的孩子已然斷氣了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