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歲就被自己從山里撿來撫養(yǎng)的兒子,這些年他教他讀書習(xí)字,教他學(xué)醫(yī)診病,給他娶妻,把他視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保和堂的傳人。
二十二年時間,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他身上,全心全意的待他。
可現(xiàn)在………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已是一片冷靜,轉(zhuǎn)身看向梓瑜,又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圈。
他們每個人看向梓瑜都是敬畏佩服的,那怕是雇來搗亂的人,見識過梓瑜的醫(yī)術(shù)后也都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女人不能行醫(yī)?
只是之前沒人做過而已,他就固執(zhí)的以為不可以,自己把自己給束縛住了。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他的老伴他的家回不來了。
見李太醫(yī)沉默,兒子怕他改變主意試探性的喊:“爹?”
李太醫(yī)眼神猛的瞪大眼睛,抬起那只受傷的腳踹向抱著他腿的兒子怒喝:“滾……”
壓抑了太久,這一聲,他的聲音沙啞暗沉。
兒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
兒子被踹的跌坐在地上,疼的嗷嗷叫:“爹,爹您這是做什么?爹?”
李太醫(yī)抄起拐杖,攆惡狗似的追著打罵:“誰是你爹,我老李家不缺你這個白眼狼的兒子!保和堂你就別惦記了,你著畜生,害了我的老伴,害了惠兒還想奪了保和堂,你做夢,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p> 那兒子被打的包頭鼠竄。
看著這一幕,梓瑜揚起嘴角淡淡的笑著牽起惠兒的手:“走吧,咱們回去?!?p> 惠兒又些忐忑道:“夏姐姐,我以后能學(xué)醫(yī)嗎?”
梓瑜笑著問:“你想學(xué)嗎?”
惠兒立即答:“想,我想學(xué)醫(yī),我不想和娘親一樣?!?p> 梓瑜抬眼看向門外,李太醫(yī)已經(jīng)擰著兒子的耳朵,要將他送往官府,她道:“能,姐姐跟你保證,你一定可以。”
待兒子被李太醫(yī)擰著耳朵帶走,人群里才傳來嘈雜的議論聲。
“我的天爺呀,沒想到李太醫(yī)一個老實人發(fā)起脾氣來,也如此兇悍啊?!?p> “那也是他的兒子也太不是東西了,還敢回來,是在不要臉,他是當真以為李家沒他不行了嗎?真是豬狗不如?!?p> “那這保和堂以后就要交給這個女人了?我怎么覺得這么不對勁呢?”
“女人怎么了?只要醫(yī)術(shù)好,管他是男是女呢?!?p> “對對對,他是男是女與我們何干,我們只管看病就是了?!?p> 議論聲漸漸散去,不少有女兒的人家卻陷入了沉思,若李太醫(yī)家的保和堂由女人繼承,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依靠女兒呢?
一粒希望的種子就此種下了,沒人知道這顆種子日后會長成什么樣子,但有時改變就是一瞬間的事。
梓瑜不知道自己的這一舉動對大晟的女子來說以為這什么。也不知道這將會改變大晟的未來。
此刻撫遠將軍府,韓旭威風(fēng)凌凌的坐在書房書桌邊,翻開一本兵書,撩起衣服露出寬厚的胸膛,黎大夫正在給他施針。
寸許長的金針被火燒的通紅,朝著他的胸脯扎去,看的人都覺得疼,跟著黎大夫的小大夫面色發(fā)白不忍直視。
可韓旭始終面色如常,一頁頁翻看著兵書,仿佛沒感覺似的。
小大夫壯起膽子瞥了一眼他,又飛快的垂下頭。
早就聽人說過撫遠大將軍是天生的戰(zhàn)神,鋼鐵做的骨血,鋼刀做的魂,敵人的血肉筑就的身體,性子就如同鋼鐵一般不怕苦不怕疼。
他起初是不信的,這一瞥竟覺得有幾成真的。
門外響起咚咚的敲門聲,黎大夫動作未敢有任何停頓,專心致志的對付著韓旭的胸膛。
韓旭抬眼淡淡的道:“進來?!?p> 凌一悄無聲息的進來,半跪在韓旭面前:“將軍,事情都辦妥了?!?p> 韓旭嗯了一聲:“可有意外?”
凌一道:“沒有意外,那幾個江洋大盜都解決好了?!?p> 解決好了,是指幾個人死的都會像意外,不會讓人看出痕跡來的,比如那幾個江洋大盜死法各異,一個死于酗酒跌進溝里被摔死了,一個在山上被人發(fā)現(xiàn)是死于狼口,一個得了一筆意外之財被人給殺人劫財了。
韓旭沉聲道:“不錯?!?p> 他是將軍十幾歲剛上戰(zhàn)場時從死人堆里挖出來的,為了保救命之恩,他主動請纓做了將軍的暗衛(wèi),這么多年來,也算是將軍信任的人,辦的也都是將軍看重的事。
幾個江洋大盜隨說不值得將軍主意,可事關(guān)昌平侯府二小姐有關(guān),那便不同了。
將軍對昌平侯府二小姐傾慕已久,昌平侯府中常年都有將軍的暗衛(wèi)保護,當日事發(fā)后,昌平侯府太夫人讓人處理幾個江洋大盜,他們便趁機將人救出來了。
問明情況后,他們正準備將人滅口,便得知了戲班子的事。于是將軍便說要給昌平侯二小姐助陣,將幾個江洋大盜放出去溜了一圈!
等事情鬧得滿城風(fēng)雨那幾個江洋大盜就沒什么用處了,也該上路了。
此間事過后,便再無其他人進來。
一室無聲,黎大夫收了金針,面色凝重,對韓旭道:“將軍,情況不是太好?!?p> 韓旭看著他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