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肥豬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馬歇爾可以坐在這些肉鼓鼓的家伙們上繞著騎士學院騎上兩圈了。當然,現(xiàn)在亞美利加交給她們的任務是把這些肥豬給殺了,這聽上去有些突兀,但看他不容置疑的表情,一眾女孩也只好不解地扛著自己的慣用武器走上前去。
“作為一名戰(zhàn)士,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不能軟弱,在敵人面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亞美利加相對于之前好好說話的樣子簡直是變了一個人,“你們必須得要克服這道坎,不論是動物,還是人類,戰(zhàn)爭總是讓生命不斷消融的巨大機器,沒有什么生物能夠逃脫的。你們需要堅強起來,果斷起來,擁有這樣的心境,才能從本質(zhì)上勝過那些與你們同樣刻苦的男孩兒們!”
“殺......殺豬?”愛麗撥了撥自己的發(fā)絲,“這不是教給其他傭人們做的么?好臟,我不想要!”
“這是命令,不跨出這一步,就沒有辦法將生死置之度外,不論是自己,還是別人......”亞美利加堅持道,“大家今天必須要將面前的這些肥豬處理掉,不論是如何殺死,毒殺,槍殺,絞殺,還是別的什么殺法,它們是不可能活著離開這片訓練場的!若是沒有人完成這項任務,其他人必須要和她一起等著!”
馬歇爾打了個寒戰(zhàn),她自己對于殺生是放開了的,在西斯格的草原上,她還和春一道打獵,有時候還幫忙打打下手,但這些嬌生慣養(yǎng)的小女孩估計還不能邁過那一道坎。說實話,她當時殺了人后也翻來覆去過意不去了好幾天。
但畢竟殺人和殺豬不大一樣,希望其他人能夠早點辦完事,她也能早點吃晚餐了。齊貝林作為她的摯友面露難色,莫名其妙來這么一出讓她頗為驚訝,她希望馬歇爾能夠幫她出出主意。她小步小步地走到馬歇爾待著的地方,但還未等她吸引對方的注意,這位小女孩若無其事地朝面前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肥豬走去,她從腰際的小包里掏出一柄斷劍,沒有絲毫猶豫地扎穿了肥豬的脖頸。
“哼——”這頭肥豬發(fā)出了尖銳的嘶鳴,但很快就衰弱下去,滾燙的鮮血吧嗒吧嗒流了滿地。包括亞美利加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為馬歇爾的行為感到驚訝,而她本人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干似的,慢慢地掏出手帕擦自己的手,還嫌棄地聞了聞上面的味道,逃一般地離開了。
家養(yǎng)的豬血腥味比野生的少了一點野性,而且扎進去的感覺也比較軟,一下就進去了。只要挑斷豬的大動脈,只需要一小段的時間就可以讓它斃命了。
“呀!馬歇爾......”齊貝林連忙跑來,“你......你這是在干什么呀!天!簡直是......太可怕了!”
“這不是亞美利加先生交給我們的任務么?”馬歇爾甩了甩手中的短劍,把它塞回了自己的腰際。
“我還是有點怕......”齊貝林周圍的那些女生大多臉都被嚇得發(fā)白了,“沒想到你那么果斷?!?p> “我之前在【欲望之地】和人打過獵?!瘪R歇爾說,“實際上也沒有那么難,只是看你能不能接受罷了。我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這點東西不能束縛我?!?p> 就在這個時候,她們身邊又傳來了一陣奇響無比的哀嚎聲,伊利亞正喘著粗氣跪坐在地上,她的雙手巨劍插在地上,劍刃下端淌著粘稠的豬血。五花大綁的肥豬失去了它的頭顱,落在地上的豬頭骨碌碌滾了三圈半,在冬天干冷的空氣下蒸出一縷縷白煙。
“我......我可不像你們所想的那樣脆弱!”伊利亞嘴硬,眼角被逼出了些許淚痕,身體小幅度的打著顫,“要是上次也有這般力量,我早就把那些流氓一個個全部都斬了!”
人和豬還是不大一樣的吧......若是殺一個人的負罪感沒有那么大的話,那么所有人都早已拋棄道德倫理,為了自己的利益隨便亂殺人了。以及......她還對那件事情那么耿耿于懷么?看來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這簡直是太不可理喻了......”尤里畢竟還是耍銃的,也不用那么近距離地去欣賞一個生命的消逝,她從懷里掏出一枚子彈,慢慢地填入手中的銃中,用力地對準被綁得牢牢的豬頭,顫抖的指尖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慢慢地摁了下去。
第一槍居然歪了,平日里在百八十步里面都能百發(fā)百中的尤里竟然在這個時候掉了鏈子。不過,第一槍沒有中不代表第二槍就中不了。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后,尤里開了第二槍,噗嗤的爆頭聲顯得尤為響亮。
“好!今天晚上請你們吃豬排!”亞美利加大聲地拍手,讓前方一群完成了任務的女孩兒們面色鐵青,他頓時訕笑道,“哈哈,哈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啦!”她們看自己的眼神幽怨得就好像今天晚上的餐桌上必會出現(xiàn)自己的肉。
一共六頭肥豬,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nèi)就被這幾位勇敢的女孩兒們宰掉了五頭,最后沒能夠下定決心殺生的反倒是女孩兒們表面上的領(lǐng)袖,齊貝林。
“不用那么害怕,”馬歇爾總算是明白了亞美利加的用意了,“作為馬茲莫特家的人,可不能在這個地方猶猶豫豫的。”
齊貝林用力地握著自己手里的佩劍,牙齒差點要咬破嘴唇:“但......但我就是怕嘛!你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米妮亞竟然和你一樣果斷,也真是不可思議!不過開國元帥的直系親屬......也情有可原。拜托,我只是一個貴族女孩兒......”
“是你當初要堅持下來的,做一名光榮的女騎士?!瘪R歇爾的嘴角開始抽了,“不要說自己是什么‘貴族女孩兒’,這和貴族不貴族沒有半點關(guān)系的啦?!?p> “反正我就是怕嘛!”齊貝林甩了甩手,亞美利加看到她這個樣子,也有點哭笑不得起來了。
“堅強一點,我又總不可能教你如何去殺人,這樣......不好......”
“搞得好像騎士生來就是為了去殺人一樣!”齊貝林無力地蹲下來,懷里揣著自己的那把長劍,“我只是害怕......害怕而已嘛,讓我克服克服?!?p> “你是覺得有罪惡感,是么?”馬歇爾皺著眉頭,她心中的火氣已經(jīng)開始蔓延,“只是一頭豬而已,又不是讓你殺人啊......”
“我只是下不去手,剛剛亞美利加老師還說什么要吃豬排......”齊貝林委屈巴巴地說道,“總覺得以后看到葷菜都會反胃了......”
馬歇爾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心里也是焦急得不得了。她皺著眉頭,雖然也不應該強迫她去殺生,但總得有人去引導她突破那一條線。在馬歇爾看來,生命是有價值的,人工飼養(yǎng)的豬的價值就是用來宰殺,將肉反哺給她們,從而讓養(yǎng)殖的人飼養(yǎng)更多的豬;而人類的價值并不是吃與被吃的關(guān)系,本應該有一些更加復雜的關(guān)系在。
她強硬地拽起了齊貝林的手,將她整個人帶動起來,她強迫對方看自己的眼睛,即使齊貝林有多害怕,她也不能因此浪費所有人的時間。這雖然很自私,但也很現(xiàn)實。亞美利加有些驚訝地看著馬歇爾的行為,看來對這孩子的評價又要發(fā)生改變了。無論是從身份,還是個人實力,還是領(lǐng)導力,馬歇爾在這群女孩之中都稱得上是最優(yōu)秀的。真不愧是那位的女兒。
馬歇爾把齊貝林拉到了家豬旁邊,此時的家豬已經(jīng)沒了聲響,貌似因為長時間的掙扎,它已經(jīng)失去了力氣,開始酣睡起來:“你看看,這頭豬都在嘲笑你啦!只是一頭豬而已!”
“馬歇爾小姐,實際上我也很害怕的......”尤里也走了過來,“但我只是借著在遠處遙遙看著它死去,相對于當面死去的話,給我的恐怖的感覺沒那么大。齊貝林小姐的害怕是情有可原的?!?p> “那你們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我無法理解......”
“不過現(xiàn)在的話,實際上我也沒那么害怕了吧?!庇壤锫鼐幙椫约旱陌最^發(fā),想扎成一個小辮子,“當然,我也說不大明白到底是什么感覺。你可以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
“試一試殺豬?”
“就跟拍蚊子一樣的。”米妮亞善意地走了過來,“怎么拍蚊子的時候沒有想那么多呢?”所有女孩兒們都聚在了一起,甚至連收到了沖擊的伊利亞也抽噎著走了過來,剛剛她跑到?jīng)]人的小角落里大哭了一場。
在眾人的視線之下,齊貝林看來是不做也得做了。褪盡鉛華,她失去了先前沉靜的姿態(tài),更像一名普通可愛的女孩兒了。她雙手握緊自己的單手劍,深吸一口氣,劍尖對準地上正在酣睡的肥豬,眉毛猙獰地扭了起來。
“對......對不起!”齊貝林不敢去看接下來的畫面,雙手用力地往下一送,鋒利的寶劍當即從豬眼處穿了進去,把里面的豬腦攪得七零八碎。
她當即退了開來,雙手緊緊地捂牢眼睛,不讓自己看一片狼藉的犯罪現(xiàn)場,但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什么人給握住,旋即一把從她的眼前拉了開來。
“哇??!”齊貝林嚇得顫了一顫,她面色蒼白地轉(zhuǎn)過身去,亞美利加正在朝她微笑,“亞美利加先生!”
“恭喜你們超越了自我?!眮喢览诱f,“實際上,這并不是我心血來潮給大家的考驗,而是有人吩咐下來的,米妮亞小姐,你的父親過來找你了,并且邀請各位女騎士一道共進晚餐?!?p> 米妮亞的表情立刻僵在原地,她甚至震驚到眼球都從眼眶里凸了出來。老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明明想在所有人面前證明自己是一個淑女的!即使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她也是一個強大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