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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他背道而馳

九夢(六)

她與他背道而馳 棠無約 4283 2021-07-13 07:13:00

  將信留在桌面上,滿是她歪歪扭扭的字,而她卻心滿意足地去睡覺了。

  “見信如面,王姐,我還在夢語,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離開。

  請?jiān)徫也荒軌蛉サ侥愕幕槎Y現(xiàn)場,甚至難以送出多么珍貴的祝福。而你既不必為我痛心,也不必為一些早已應(yīng)該被忘卻的回憶耿耿于懷。

  王姐,黑色的鳶尾花代表無望的愛。而我藍(lán)色的命運(yùn)里,無論是薔薇還是玫瑰,都對神秘的不可能和冷漠的創(chuàng)意揭曉注定的未來。我無法阻止悲愴的奇跡發(fā)生在無時無刻中,我只能被動地接受。但我的懦弱如此倉促的到來,令我無法再與應(yīng)當(dāng)告別的人道歉,也不接受道歉。如果這是一段孽緣…使我一次又一次成長的動力,都是當(dāng)年我所反抗,所不肯承擔(dān)的逆緣和逆境。從前是,現(xiàn)在是,未來也是。

  只是這樣的成長付出的代價很大,過程似乎也十分漫長。在我沒有完全成功之前,都不應(yīng)該再偏安一隅了。

  王姐,婚姻可以不因?yàn)閻矍殚_始,但你們會培養(yǎng)出超越親情的故事,你們最終會成為一家人,而我不是。

  一切表象皆不曾言述真相如何。但倘若以傲視觀禮,注定崩毀于未來。并非誰故意將人塑造成這樣,一定要一種解釋,則時也、命也、運(yùn)也。我想,這應(yīng)該是……一種法則吧。

  若真當(dāng)不平,自有感應(yīng)。哪怕通過一絲空氣,也會莫名理解一切。

  ——灼玥葉”

  自她降生,異象不斷,他便注意到了她,看她種種變化,種種成長。她是出生就接近法則的存在,幾乎要算一個紕繆了。

  直到另一個法則手伸的太長,竟趁他不在置她于死地。不管是死還是復(fù)生,她都真正成了一個紕繆,以往的模糊情感被一種愧疚代替。

  “主,消除紕繆的存在吧,不然您一定會失去那位的青睞的!”

  詩性的高傲讓她本人除卻能力以外,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帶著極強(qiáng)的吸引力。完全不在一個層級上的兩個——生物都不適合形容他們之間的差異,但她卻做到了,牽引著他不斷靠近,逐漸脫離神格。

  他拒絕了法則之從的忠言。

  他已經(jīng)洞悉那種情感,并非愧歉,而是愛。

  他無法知曉自己的未來,因?yàn)橛谒裕⒉淮嬖跁r間。但他唯一的機(jī)會,卻被推演于一個比夢語更渺小的文明上——地球。

  他隨她游歷了夢語的每一個角落,也體驗(yàn)了她生命的每一秒。

  直到她無法逃避,女王與守護(hù)者執(zhí)政清明,夢語的每一處都樹立著他們的雕像。

  “誒,出了什么好事!怎么張燈結(jié)彩的?”

  “還不知道呢?女王與守護(hù)者的女兒出生了,賜名也,穆也公主!”

  斗笠下的人晃了一下,不能再留下了,她必須要逃走。

  穆也,暮夜。

  他們兩個……

  她心跳的越來越快,愧歉,獰厲——心!她竟然感受到了情感的存在!

  “曼朦,你同意了?”

  王姐抱著穆也,看不清神情如何:“嗯,我同意,穆也……挺好聽的?!?p>  好聽到,讓她想起無約。

  穆鳶不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的妻女,也不知神情如何。

  一朵海棠飄至王姐的手上,響起了不帶感情的系統(tǒng)音。

  “王姐,我已經(jīng)啟程去往別的文明了,說不定會邀請你和九殿來玩呢。不過,目前來看我還難以控制自己,就這樣吧,后會有期?!?p>  棠花燃盡,出現(xiàn)了一塊方方正正的白玉,鏤著平安喜樂四個字,字跡凌厲霸道,但極為好看,依稀能看到玉中的黑紫色夢氣。

  “姐姐,待你成了女王,就封我為這個吧?!?p>  她揮毫潑墨,凜然之息如白龍嘯鳴,赫然寫著“坤震王”三個大字。

  “別的帝王都希望稱帝后百廢俱興,四海升平。你怎么還要顛覆天地,也不怕我丟了帝位?!?p>  她側(cè)眸:“姐姐會是別的帝王嗎?”

  王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帝王已經(jīng)是冠絕天下?!?p>  “你知道!姐姐,只有你自己知道。”她滿不在乎地看向紙上三字,“青史留名,遺臭萬年,也有后人評個高下出來,我便做這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之人。威震八方,不僅成為紫微,更震得千秋萬代,乾坤我改!”

  王姐苦笑一聲:“這般霸道的平安喜樂,也不怕傷著穆也?!?p>  話雖這般說,王姐依舊將白玉小心翼翼地戴在了穆也頸上。

  “這是?”王姐注意到一絲不同,“竟有心脈之息,莫非……”

  王姐抿著唇,強(qiáng)壓回了眼里的薄霧。

  “穆也,你小姨可是送了你一份大禮啊?!?p>  她游歷不少星球,游歷至地球時感受到了夢氣的劇烈波動,來不及隱藏氣息,她直接踏著虛空回到夢語,也因此在第二次回到地球時被地球上的原住民圍攻。

  但她管不了這么多了,夢語一定是面臨著巨大的災(zāi)難。

  正如她所言,若真當(dāng)不平,自有感應(yīng)。

  她憑空出現(xiàn)在圣潔的教堂之中。

  圣臺上,女子軍裝外披白袍,跪拜在祖先圣像前,正在進(jìn)行夢語族至高的禱告儀式,因而雖聞身后異動卻不作反應(yīng)。

  “吾族英魂,庇佑我族渡過此劫。吾以女王之名,求賜神臨之力,斬殺法則,諸般因果盡加吾身?!?p>  身后,守護(hù)者看著來者,神色復(fù)雜,又轉(zhuǎn)眼注視著沐浴在琉璃圣光下的王姐。

  祖先并不做出任何反應(yīng)。

  王姐再次叩拜,起身回看,露出一絲穩(wěn)重的微笑:“無約,你回來了?!?p>  多年過去,心結(jié)雖不曾全解,卻也不再那么幼稚。

  “沒事的王姐,還有我?!?p>  王姐點(diǎn)點(diǎn)頭:“欲圖抹殺夢語的法則欺瞞了我們的上位法則,只能派出法則之從討伐我們,姑且算是一則不讓人高興的好消息?!?p>  她輕嗯一聲,走向祖先圣像前。

  帝君和帝測臺的神像都過告訴她,她本也是法則。

  可如今,威在能散,雖不能抗擊法則之力,但一個仆從還是綽綽有余的。

  “身當(dāng)恩育世代,你竟一點(diǎn)因果都不愿替后人承擔(dān)嗎?”

  圣像聞言,終是降臨神跡。

  一道金光閃動,穆也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再一閃動,穆也進(jìn)到那塊白玉內(nèi),而后白玉飄向她胸口,同時從王姐胸口出鉆出一滴王血,融合后消失在她的心玉中。

  她微微一震:“原來是這般意思?!?p>  “走吧,明天就要大戰(zhàn)了?!?p>  ……

  “尊貴的女王,您還有最后一次機(jī)會?!?p>  “吾族,從不投降,更未曾聞敗。”王姐淡淡道。

  “哦,那真是太悲哀了?!避娕炆蟼鱽淼墓之惵曇粜χ拔乙詾?,我們會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的?!?p>  “畢竟可是我主替您鏟除了最大的競爭對手呢?!?p>  “竟是你們害無約至此!”王姐第一次露出強(qiáng)烈的怒意。

  她看著那囂張的法則之從,手中已經(jīng)燃起一道紫黑色的光,為其判了死刑。

  寒光猝然擊潰她手中夢氣。

  她大愕,那法則竟然真敢跨越因果來置自己于死地——究竟是什么原因?

  她竟不知何時得罪了這樣一個仇人。

  “王姐,我只能操控時空為你輔助了?!彼皶r道。

  她助王姐最快時間內(nèi)接近軍艦,守護(hù)者的光隧不斷替她抵擋雖她夢氣而生的寒光。

  軍艦迅速坍塌,卻也將轟擊的目標(biāo)鎖定了。

  “我不得不承認(rèn)你們夢語一族的力量非常偉大,但是……結(jié)束了!”炮口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黑影,高高在上地俯視著眾人。

  “女王,您的偉大令我著迷,你們比無數(shù)文明要強(qiáng)大百倍千倍,但是您不該與我們?yōu)閿??!?p>  王姐動彈不得,但依舊氣勢逼人,淡漠道:“夢語一族從無降者?!?p>  “王姐!”

  隨著炮聲乍起,那黑影陰惻惻道:“你這紕繆,我主將親自賜你極刑!”

  寒光以鎖鏈形態(tài)出現(xiàn),要將她捆綁帶走。

  白玉憑空出現(xiàn),王血之罩劈斷鎖鏈,帶著她逃離是非之地。

  她不愿殺害地球上的人,而是尋找了一處深山,利用夢氣建造了一處夢語莊園,又隱藏了整個夢語。

  穆也從白玉中出現(xiàn),王血漸漸幻化出王姐的模樣。

  “王姐!”

  什么心結(jié),怎么抵得了王姐與她的感情!她怎么這么傻!

  “無約,穆也就要靠你照顧了。我的王血被祖先變成了母土的種子,悉心照料,總有一天會再見到我的。”

  “王姐,怎樣才算悉心?”

  “去找因吧,無約?!蓖踅愕纳碛霸絹碓降耙騺恚N下根,就會開花結(jié)果了……這是夢語回家的最后一條路了?!?p>  她種下母土的種子,母土的種子依靠她與穆也曾經(jīng)的記憶生長,選擇性地抽去了兩人的記憶,卻在開花的階段一直停滯不前了。

  她帶回了不少欲圖加害捕捉她的人,讓他們?nèi)ナ膛▓@,也接觸到了人類精英團(tuán)隊(duì)。

  然后,她捕獲了團(tuán)隊(duì)的靈魂人物。

  他看向懷中昏迷的摯愛,原來他們竟有這樣的過去。

  一時間,他竟不知是何等復(fù)雜的情感縈繞心頭。

  輕輕拂過她光滑的臉頰,她在經(jīng)歷什么呢?

  正如他所察覺,在他得知過去的同時,她又一次走進(jìn)了那間白色的房子,哦,應(yīng)該說,是她的心玉。

  只不過這一次,房間盡頭有一扇連接著星群的門。

  她穿越門扉,來到群星暗淡之地,巨石漂浮,熒光纏繞。行走在玄藍(lán)的天境之上,仿佛封禁在宇宙的盡頭,荒涼的如同一片放逐之地。

  “你是誰?”

  “我是法則之從?!?p>  她面露不解。

  “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主為你自貶神格,難脫因果?!?p>  她更加迷茫:“法則是什么?”

  法則之從一愣,才想起對方記憶不全。

  “法則是文明的上位。用最簡單的方法來比喻,法則就像電腦編寫的程序,而主便是電腦的使用者,你們這些已經(jīng)誕生的文明,就是電腦中的一個小小數(shù)據(jù)。生存與毀滅都是法則的設(shè)定好的。但并不準(zhǔn)確,主便是法則,可以以外力更改你們的一切。”

  “一個法則至少管轄三千文明,越接近法則之主,管理的文明越多。”法則之從情緒激動道,“主本是法則之主最看好的法則,因?yàn)槟闶チ朔▌t之主的競爭權(quán)不說,竟然還墮落文明之中!”

  “你說的主,是沐初?”

  “沒錯!主是因?yàn)槟悴艈适窀?,你必須回?bào)他,讓他回來!”

  出乎對方的意料,她十分干脆地答應(yīng)了。

  “你?你答應(yīng)了?”

  “嗯。”

  法則之從試探道:“想讓主回歸法則,你必須超脫法則,然后將至高法則奧秘全部獻(xiàn)祭給主!你知道這有多么困難嗎!”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知道?!?p>  “獻(xiàn)祭之后,你會寂滅,永遠(yuǎn)被因果困于這里,放逐之地。無法離開,無法死亡,只有孤獨(dú)和蒼涼,你能接受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這是我欠他的?!?p>  “好,那我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迫害你們夢語的法則,是法則之主的女兒?!?p>  “為什么?”她平靜道。

  “與其說是迫害夢語,不如說是為了殺了你?!?p>  “嗯,我知道?!?p>  “她從小就喜歡主,但你降生異象使主注意,你的一切主都看在眼里,然后竟然……傾心于你?!狈▌t之從嘆了一口氣,不知是何心情,“正因她是法則之主的女兒,主才沒有辦法在她出手殺你后做出任何更改,甚至無法向上要一個說法和懲罰。至于為了你脫離神格這件事,讓法則之主震怒。主倍受青睞的原因除了自身能力不俗,更多的還是因?yàn)榉▌t之主女兒的喜歡。他卻為了你這樣一個文明中的生命入世,無異于向法則之主挑釁,因而法則之主下令絕不許主重為法則?!?p>  “說說怎么做吧,這里的放逐之地恐怕還沒有成型,再不說,你也無法脫離了?!?p>  老仆嘿嘿一笑,露出一絲猙獰的意味來:“你本是法則身,想變回法則極為容易。”

  法則之從不等她反應(yīng),又道:“你可知這是什么地方?”

  她平靜地看著老仆,隱隱有了猜測。

  “歷代法則之主埋骨之地!死后一身法則無主,只要有人來,便能奪得他們傾盡一生的造化。你現(xiàn)在所站的巨石便是一位法則之主畢生的法則之力,不過明悟其理,也受其因果長絆,你將永遠(yuǎn)被法則之力困于此處,畢竟他們的法則之力已經(jīng)歸宿這里了。”

  “看著卻吃不到,法則之主果然都不是什么招人喜歡的東西。”她皺了皺眉,“唯有我心并非法則之身,自爆心玉就可以了吧?!?p>  他點(diǎn)點(diǎn)頭:“你的心玉連接外界,本是天賜的另一條路,可惜……”

  她了然。

  “你走吧,我想再陪他兩天?!?p>  法則之從盯著她的眼睛不放,從中看不到一絲駁雜的感情,終于承認(rèn)了她的與眾不同,一揮手,將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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