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這商人都是有點錢的人,這失明要是有心,肯定是能夠找得到醫(yī)術(shù)高明的,怎么會千里迢迢的跑到了盛京算命。
早就知道林時謙會這樣問的沈長昀目不斜視,他出門在外,對于這種“無傷大雅”“江湖救急”的謊話從來都是信手拈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就能夠道出前因后果,“小妹的眼睛天生失明,我和父親走遍大江南北,都沒有找到醫(yī)治她的辦法,這大概就是命吧,她今年才十四,在她的世界就全是黑暗,我想她一定很痛苦的。”
國師身份尊貴,以她的身份,要想找到神醫(yī)醫(yī)好自己的眼睛,這根本就不是問題,但是看她的年紀(jì)還有那雙銀色的眸子,應(yīng)當(dāng)是還沒有找到方法了。
有些人是天生不知道光明,那倒還是幸運的,但是也有些人,可是見過了色彩斑斕的世間在某一時刻過后便再也沒有光明降臨,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殘忍。
她曾看過世間的色彩,但是有一日過后,眼前再無光明,往后的余生,那是個什么未來?
沈長昀越想,心里面越不是滋味,本來還是做做樣子,但到了最后竟然成了真情流露了。
看著沈長昀表情不想做假的林時謙聽了,臉上做出一副可惜的表情,“那真是可惜了,希望見到大師后能夠有所幫助,對了,沈少俠,你想找的大師是哪一位啊?瞧我這腦子,都不知道問一問,果然被人敲了一把都不靈光了。”
沈長昀看了林時謙一眼,似乎是被林時謙拍腦袋的動作給逗笑的,林時謙聽見了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而他沒有看見,沈長昀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過的寒光,讀過書的人不似江湖上普通的武夫,那一個兩個心眼只多不少的,就連他也是撒謊都不帶喘的。
林時謙看起來十分的隨和,毫無戒心,其實心眼可多了,這路上扯東扯西的一直在試探沈長昀,要不是沈長昀也是飽覽群書,肚子里有點墨水,說不準(zhǔn)還真的會被這讀書人改繞進(jìn)去。
不過……他想,那位姑娘呢?國師會不會騙人?
“其實在下不單是來算命的,也是來求醫(yī)的,我聽說摩羅大師自小生活在西域,習(xí)得兩地佛門經(jīng)法,修有大成,而且他見識廣博,醫(yī)術(shù)也是高明,常人不能及,前些日聽說他前往西域修行歸來,已經(jīng)在白馬寺住下,但是白馬寺我并不能進(jìn)去,所以只能拜托林公子,要是能夠見他一面,說不準(zhǔn),小妹也有重見光明的一日,”沈長昀看著林時謙的眼睛,很鄭重地說:“小妹如今豆蔻年華,她的人生還很長,往后時間我這個做大哥的希望能給她一片光鮮亮麗的天地,望林公子成全。”
少俠感情真摯,儼然是一個寵愛妹妹,一心想讓妹妹重見光明的好哥哥,林時謙吞了口口水,也不好在探討下去了,既然就連老師都同意“幫”這個忙了,他也不好再懷疑沈長昀了。
“沈兄大可不必如此,”林時謙伸手拍了拍沈長昀的肩膀,“這是我林某該報恩的,小生敬佩沈兄對沈小妹的疼愛之心,這點小事,老師和我都會支持你的。”
十分感激的沈長昀伸手抱拳,“多謝林公子?!?p> 說完,林時謙才徹底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時不時的翻開簾子看向外面,然后跟沈長昀說說話。
沈長昀規(guī)規(guī)矩矩的回應(yīng)著林時謙的話,偶爾還附上一個燦若明星的笑出來。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是相談甚歡。
——
摩羅大師也確實是有這么號人,沈長昀這幾日也不是閑著沒事干,自然是對白馬寺有了一定的了解,才敢走這一步棋。
出了城,沈長昀很順利的就被帶進(jìn)了白馬寺,進(jìn)了門,杜蘭讓人領(lǐng)著沈長昀去找摩羅大師,他則是帶著林時謙去尋找那故人。
為了不引人注目,不得不跟著僧人的沈長昀真的去找了那摩羅大師。
而杜蘭這一邊找那故人倒是費了些時間,因為故人正在大殿做早課,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有小沙彌到禪房請杜蘭進(jìn)去談話。
林時謙被晾在了一邊,整個大殿就只有他一人,很是無聊,想著去找沈長昀,但是也不知道往哪里找。
等的實在無聊了,林時謙便徑自起身在后面逛一逛,逛著逛著,一股茉莉清香便撲滿了鼻子,順著那香味,他不由自主的走進(jìn)了一個院子,推開院門,入眼的便是那滿園雪白圣潔的茉莉花。
潔白之中有一白衣和尚正拿著一串佛珠低頭念經(jīng),那位師父眉眼慈和,俊逸非常,對于一個出家人來說,倒是好看的有些出俗了。
大概是此間歲月靜好,竟然還有一只鳳尾蝴蝶展翼飛動,最后停在了那師父的捻珠的手上,蝶翅輕顫。
大師睜開了眼睛,看著蝴蝶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將蝴蝶送了出去,那蝴蝶還依依不舍的繞著大師飛了兩圈,最后才飛向了開的正盛的茉莉花。
“施主怎么來了?”似是才發(fā)現(xiàn)有人的了塵抬眼含笑看著站在門口的林時謙。
看著大師對自己笑,一時間林時謙竟也分不出來到底是花好看還是人更艷。
這種絕色,怕是只有沈長昀那般的容貌才能夠與之比較了吧。
但是不一會林時謙卻是皺起了眉頭,聽大師的話倒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突然到訪,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一般,林時謙總覺得不太對勁,便道,“大師認(rèn)識我?”
了塵笑笑,只是徑自講話,“施主今日來無論是為了什么,貧僧也不能打誑語,玄武街,國師府,那里自有施主所要的答案?!?p> 林時謙莫名其妙,這說的什么跟什么,怎么和國師府搭上關(guān)系了?
了塵依舊是笑著,然后轉(zhuǎn)身翩然離開。
林時謙見人離開,下意識地就喊了出來,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安靜的茉莉園中倒是顯得有些突兀擾人清靜了。
此時一位小沙彌聽見了林時謙的聲音,便尋了過來,“施主,你怎么來這兒了?”
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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