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
非常的好!
祭祀乃是大事,準備的服飾也是按著規(guī)矩來的,國師里面穿著的是白色極地祭服,然后罩著兩層的紅衣,最外面則是繡著華美花紋的黑色外衣,外衣上面依舊是那用銀線繡的山河圖,隨著人的走動,上面的波瀾壯闊也跟著熠熠生輝。
無視國師打了第三次的哈欠,裴衣侍弄一番,小心翼翼地將紅色壓蓋在黑色之下,腰封是黑白相間,繡以金色龍鳳和符咒,腰間掛了玉衡和香囊,行走之間,香氣襲人,琳瑯悅耳。
一身的衣服是用了鮫珠紗制成的,透氣又飄逸,在這八月十五正值秋爽的時候,這里三層外三層的倒也適合。
有宮中的老嬤嬤手巧的拿了黑白兩色發(fā)帶為國師的頭發(fā)打了辮子,然后給國師戴上翡翠發(fā)冠。
因著國師地膚白貌美,老嬤嬤也只拿了紅艷的胭脂往國師的眼角輕輕一掃,最后用沾了胭脂在眉心一點,就完事了。
“等會往車上塞幾個軟枕?!眹鴰熡执蛄艘淮喂?,眼睛彌漫上了一層水霧,配著那雙銀色的眼眸,仿若是那天上的玉昆侖墜入了一汪清泉之中。
裴衣看著國師的模樣也覺得心疼,國師早年沒日沒夜的喝藥,喝出了一個嗜睡的毛病,隔那么幾天就會睡上很久,他沒有跟在身邊,只是聽說過這件事,但現(xiàn)在看在眼里就明白了那日子是跟這祭祀的日子撞在了一起了。
“是,”裴衣扭頭去吩咐,然后想到了什么,又道,“大人,宮外來了消息,裴將軍的斥候在昨夜已經(jīng)到城門口了,現(xiàn)在休息了正準備趕回去。”
然而國師卻是不緊不慢的點頭,“嗯,來不及了吧?!?p> 裴衣回答,“按這腳程,怕是今晚才能夠抵達城外,明日便能夠入城了?!?p> “嗯,本座知道了,宣慈呢?十一。”國師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身子被綁的有些緊,但是因為衣服穿得多,要是不綁緊一點,就顯得臃腫,不好看了,在祭祀這樣子的大日子里面要是被袁天陽看見了,還不得吃了她。
外面的站著的衛(wèi)十一聽見了國師叫自己,便走了進來,“大人,了塵大師已經(jīng)帶著小主子回白馬寺了,您不用擔心,摩羅大師也跟著呢?!?p> 蕭宣慈身子差,每年這樣子的日子國師都忙,沒有時間陪他,所以就只能送到白馬寺的了塵那里,不過有時候,那阮嘯也會去白馬寺套近乎,想到那家伙,國師就懶得多想,于是便沉默了下來。
裴衣就是一個人精,看著國師的模樣就知道國師是想到了誰,于是開口岔開了話題,問國師,“大人,現(xiàn)在還早,要不要先吃一點,免得餓壞了?!?p> 國師擺了擺手,“不用了,十一,去把那藥拿來?!?p> 而裴衣愣了一下,國師到了現(xiàn)在還要再吃嗎?
想到是誰讓喝的,裴衣心里面有些不滿,但是又能有什么辦法,就算那人死了那么久,這天罡樓不依舊是聽著他的吩咐么。
衛(wèi)十一聽了倒也是習慣了,跑出去了沒多久,就拿回來了。
坐在梳妝鏡之前的國師手里把玩這一只金簪,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的玉瓷瓶,她直接就倒了一顆藥出來,“水?!?p> 裴衣將早就準備好的水送上去,國師合著水便吃了一顆藥,但是吃下去的那一刻,周圍的人都能夠明顯的看見國師身體哆嗦了一下,裴衣有話卻只能夠爛在肚子里,而衛(wèi)十一則是明白,國師這是為了晚上的祭祀不出一點意外才吃下這藥的。
早就習慣了的國師吞下那一口的惡心感,大口的喝了兩口水,總算是好了很多,眼皮也沒有睜不開的時候了。
之前跟著沈長昀出去倒是注意了自己要保持著睡眠的狀態(tài),所以才沒有出現(xiàn)這種狀態(tài),但是昨日為了善后,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睡覺,這才讓今日的瞌睡蟲給找到了縫了。
國師吐納了幾個來回,把手里的杯子塞到了裴衣手里,然后淡淡的笑了笑,“沒有那么困了?!?p> 裴衣看著國師風輕云淡的樣子,嘴角也不得不扯出一個笑來,“奴省的?!?p> 國師撇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到那時看著裴衣的眼神倒是變了許多,想來就算不是血緣關系,也有了主仆恩情在里面了,總是會有一些觸動的。
——
雞鳴萬戶起,長燈照千路,破曉鐘鼓聲,十五一剪月。
琉璃瓦,長明燈,萬人擁簇,破曉之祭。
朱紅的殿門被侍者從里面拉開,身穿繁華祭司服飾,頭蓋黑紗的國師雙手交疊推舉在胸前,走出萬里山河的華美殿宇,迎向了八月十五的第一縷陽光。
朝陽的光輝打在了國師身上,華美的衣袍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仿佛是揉碎了金光在其中一般,與日月爭輝。
一樣身穿黑白相間祭服的裴衣從國師身后走了出來,在門口沖著樓宇之外的空曠高聲叫唱,“出——”
國師祭祀的過程是前任國師按著昆侖一族秘法來安排的,與尋常的祭祀有些出入,和皇帝那邊的過程不大一樣,所以皇宮中的祭祀分兩路,一路是皇帝攜百官出宮,一路便是國師領天罡樓眾弟子從觀星臺出宮。
身份需要保密的國師不能露出真容,除了黑紗眼前依舊橫著一條白綾,前面有裴衣手持琉璃宮燈引路,身后有衛(wèi)十一和衛(wèi)十二傳音入密提醒著腳下的路。
少女步步生香,行走之間腳上的金玲也跟著發(fā)出聲音,仿若是踩在了碎玉之上,在天罡樓安排的祭者擁護下一步一步的走下階梯,黑色的衣袍下有白色長裙拖拽,細細碎碎的薔薇花瓣漫天飛舞,地上早早的就撒好的桂花香氣四溢。
想當年,她也一樣是在這個時候被白王抱著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宮宇,冊封為國師有了自己的國師府,那時候,誰能夠想得到盛大的典禮之后是幾近死亡的痛苦。
這時候,一輛八匹馬并兩排拉著馬車從宮門駛了進來,上面的宮鈴撞擊的聲音在三座編鐘的樂聲襯托之下顯得微弱不堪一擊。
祭祀啊……開始了。
祝云
今天解放了,明天回家過年準備。 希望過了年,什么事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