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算不算私相授受?
那天她在宮里逗留多久,茶煙也就在宮里八卦了許久,等回了府里,就把打聽到的,都給倒了出來。
這次陛下震怒,昌文侯府往日的罪全給抬到了明面上。臨南的地方官,從立國之初,從來都是士族的關(guān)系網(wǎng),十個里面有九個和閭家不清不楚,剩下的一個,身首異處。
臨南每年都發(fā)水患,朝廷年年撥銀賑災(zāi),按理來說,就算今年雨水比往年狂暴,也不該出現(xiàn)如此嚴(yán)重的局面。
可不想不僅出現(xiàn)了還引起了民亂。
這不是自己找死路嗎?
在贏扶川從北境回來之后,太子馬不停蹄趕往臨南,要的就是用這次機(jī)會,順著陛下的意,踩死昌文侯府。
只是…這樣的話,在年前,就安定不下來了。
出宮以后,虞挽年就再也沒進(jìn)過宮,同時也沒出過府。
在十一月的寒風(fēng)里,大興的朝堂血雨腥風(fēng)。
皇帝這次似乎是鐵了心的要徹底打擊士族。先是閭大爺,也就是閭禾云的大哥以貪污、殺害朝廷命官之罪流放西北,又以昌文侯府教子無方之罪,撤了昌文侯府世襲罔替的爵位。
宮里右昭儀降為閭夫人,禁足流云宮,十八公主由宮里的嬤嬤教養(yǎng),然后把十皇子贏滄貶去沛州。
各大士族或多或少受了牽連,人人自危。
再后…皇帝頒旨令,自此往后,士族子弟再無特權(quán)。你想要功名,自己憑本事爭去!
皇帝似乎對十皇子似乎沒什么父子之情,也不想著,冬月天冷,更沒想著留這個兒子在陽城里過最后一個年再走,而是下旨命他即刻啟程!
姑姑早就說過,皇帝是個狠毒無心的人。
經(jīng)此風(fēng)波,宮里宮外都死氣沉沉。
年底…各附屬小國,陸陸續(xù)續(xù)朝貢賀歲。規(guī)矩都是往年的規(guī)矩,來的也是往年的人,不過也慢慢的宮里添了些喜氣。
皇帝看著那些送上來的美人兒,似乎覺得自己又行了,流連美色不自拔。可能美人兒嘴甜,把他的戾氣給甜化了,宮里日子也好過了些。
在這些美人里,皇帝最寵璃國送的一個美人,聽說她美得如仙降世,皇帝看到她立馬渾身舒爽,多年的老病癥立馬松了大半。
從此,宮里就多了個沁美人,之前盛寵的婷美人和凈美兒,皇帝沒幾天就給忘在犄角旮旯里。
花開花落…在宮里本是常事,皇帝專寵一人從不超半年,總歸不是什么新鮮事兒,大家也就沒放心里。
到了臘月,北風(fēng)寒朔,陽城里下了一場又一場的大雪。每年的入冬后,是北境最安寧的時候,氣候惡劣,北容沒有精力搞幺蛾子。
可是今年卻反常,北容突然集結(jié)兵馬,進(jìn)犯北境,來勢洶洶且目標(biāo)明確,兩日之內(nèi)就攻下了一座邊境小城。
這么多年,北容別說攻陷城池,就是連個小肉包都沒能從北境擄走。
所以朝堂一下子震動!
又不知是誰挑了一句弄丟很久的布防圖,說是廣郡王失職才造成現(xiàn)在的局面。
結(jié)果被皇帝當(dāng)堂呵止,并賞了幾大板子。
大興朝的正統(tǒng)繼承人,到了年齡,都要到北境歷練,以前太子如此,現(xiàn)在的贏扶川也如此。
贏扶川這兩年在北境,戰(zhàn)出來的軍威響徹北容。所以朝臣就換了個說法,都說這次北容突然進(jìn)犯邊境,是因為他在陽城待得太久。
這話聽著有道理,仔細(xì)想想又覺得沒什么道理。
可贏扶川…還是在朝堂上,百官面前,自請上戰(zhàn),鎮(zhèn)壓北容,一日不把北容打出去,一日不回陽城。
虞挽年聽到這事后,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漸漸不安起來。
總覺得…這事兒是因她而起。
贏扶川帶著三千精兵出城前一天傍晚,虞挽年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在廣郡王府喝了半天茶,終于等到了贏扶川。
自那日從東宮出來,兩人就沒見過面,一是贏扶川忙于接二連三的政事,二是沒什么由頭。
贏扶川看到她略微驚訝,揮退了周邊的人,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寒暄,也不是問為何來此,而是笑著說道,“虞挽年…你好像…又長高了,但是腦子沒長,不然怎么不叫高西傳個話!”
虞挽年也想跟著笑,卻笑不出來,她仰頭看他,啞著嗓問他,“北容這次來勢洶洶,是不是因為…那被偷走的布防圖?”
“是…也不是!”,贏扶川坦然。
“終歸是給你不斷的惹了麻煩!”,虞挽年愧疚。
她雖對大興沒有什么愛國之情,但對于贏扶川,總覺得是他在為自己受過,不然也不會近了年關(guān),還要去那苦寒之地。
贏扶川只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給虞挽年斟了茶,溫聲回道,“北容不安分許久,這半年看我被陽城里的事絆住,再加上北境寒冬天駐防松懈,才會讓他們得逞。所以…這事兒…與你無關(guān)!”
“你話是這么說…但總歸不能說一點干系都沒有!”
贏扶川聽著,挑了挑眉,懶散道,“你要這么想…那我也沒辦法…”
這話一出,倒是不知讓虞挽年該如何接,張開的嘴又閉上,緘默不言。
“晚膳用了嗎?”
她本能搖頭…
“倒是我這廣郡王府待客不周!”
贏扶川自言自語,然后大聲吩咐,叫人備膳。
“王爺…時辰不早,年年就先告辭!”
“這就走?”,贏扶川明顯不悅,“你在這等半天就只為了這點兒破事兒?”
啊…這…
“吃了再走…我府里的東西,不比寶膳樓樓差,更不比你府里的差…”
額……
雖不合適…但也不可推脫。
虞挽年就這樣…陪贏扶川用了晚膳。
不多話,就吃!
吃完…贏扶川翻臉不認(rèn)人,直接趕人…
著實看不透這人怎么想的!
臨走前,虞挽年想了想,還是解了自己的白玉平安扣,遞給他,“聽姑姑說,這是我出生時,我母妃給我的,跟了我很多年,現(xiàn)在送給你,希望你這一趟,平平安安!”
贏扶川背著手,沒立馬接,不正經(jīng)道,“虞挽年…這算不算私相授受?”
“我知道不合適,但也沒什么別的意思!”,虞挽年坦蕩,“只想著,它既能護(hù)我這么多年,該是有用的,當(dāng)然…你要或不要,我都沒有意見,大不了回頭我再給你求個平安符,快馬加鞭給你送過去?!?p> “哪用得著那么麻煩!”,贏扶川順手把平安扣抄在自己手心里,“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止戈止冥,送郡主回去。”
似是怕她反悔一般,贏扶川吩咐完,就轉(zhuǎn)身走了…
“對了…”,他甩下最后一句話,“明天不要來城樓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