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等著吧
可終究人家沁美人人美心嬌,后面再皇帝面前稍微掉了幾滴眼淚,柔柔弱弱的,皇帝就覺得虧待了人家姑娘,轉(zhuǎn)頭又賞了很多珍奇玩意兒。
整個正月…皇帝都沒點別的妃嬪。
這倒稀奇了…
按著她姑姑的話說,就是“皇帝風(fēng)流一生,卻在這半截腿埋土的時候,給六宮見識一下他也是專情之人”!
虞挽年在一旁只是笑笑。
因為她知道,不管新人怎么猖狂,也越不過皇后的威…越不過左昭儀娘娘的勢。
特別是這會兒…贏扶川在北境捷報頻傳,在朝廷,誰也越不過東宮。
出了正月,虞挽年才算是真正回汝南王府住著。
春意漸濃,入了暖春三月,也到了原先定的選秀日子。
可贏扶川還沒班師回朝。
其實北容也就猖狂了那么一段時間,贏扶川坐鎮(zhèn)北境之后,一戰(zhàn)就把失去的城池打了回了,北容退節(jié)節(jié)敗退。
北容冬日糧草缺乏,根本支撐不了長久戰(zhàn),贏扶川看準(zhǔn)了這一點也憑借著大興強大的國力,頂著寒雪冽風(fēng),把北容打回了最北界。
按理來說,贏扶川應(yīng)該回來了的…
可他就不…說時機未到…皇帝自己也有考量,命他繼續(xù)鎮(zhèn)守北境。
但…選秀…還是要進行的。
皇帝子嗣多,自然有許多適齡的皇子需要婚配,皇后作為一國之母,自然要多操心些。
選秀是大事…但卻跟她無關(guān),日子就這么耗著,她的生辰也到了。
可她生辰和選秀撞上,姑姑覺得不能喧賓奪主,就讓她不要大肆宣揚。
可她長這么大,生辰都是在姑姑身邊過的,最近宮里雖然忙亂,但姑姑還是讓她進宮。
虞挽年想了想,就干脆邀了顧晚陪她慶生。
往年她只是個小宮女,疼她的人雖惦記著,但身份擺在那里,也不敢多過分。
今年就不一樣,皇后還有幾位夫人,大大方方的送她許多貴重禮物。
太子妃肚子漸漸大了,太子看得緊就沒過來,但禮物一樣沒少,來的嬤嬤還說了一大堆吉祥話。
可本該是熱鬧喜樂的生辰晏,就來了個不速之客——沁美人!
“她來湊什么熱鬧…”,瑾夫人抬了白眼。
虞清面色不變,只道,“來著皆是客,只能說是我們家年年招人喜歡,請進來吧…”
“臣妾拜見皇后娘娘,左昭儀娘娘,見過各位姐姐…”,沁美人一身桃粉宮裝,襯得她比春日的嬌花還艷,嗓音脆甜,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在一堆宮里的老人面前,真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怪不得皇帝如此偏疼她。
皇后抬了抬手,讓她起來,卻沒多話。
沁美人自顧自的走到了虞挽年面前,帶笑柔語,“皇上近來身子不適,凈黏著妾身,耽擱了個郡主賀禮,郡主見諒。”
呵…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嗎?
虞挽年理了理情緒,道,“沁美人哪里的話,您能來,就是看得起年年了…”
她說完,抬手,讓晚霽抬了椅子,放在最末尾,請她上座。
這里就她資歷最淺,位份最低,理應(yīng)坐在那里。
坐在最末尾,就可以把她忽略了!
她可能待久了就覺得無趣,起身告辭。
她出了慶藻宮,臉色就沉了起來,惡狠狠道,“不過是一群年老色衰的老太婆,誰看不上誰呢!”
身后的宮女低頭不敢接話,沁美人更覺得沒勁兒,氣沖沖去找皇帝,一上來就是一通訴苦,“陛下,臣妾不過是想給清嘉郡主慶祝一下生辰,他們反倒這么對臣妾,真真…真真氣死臣妾了!”
皇帝聽著這嬌嬌的聲兒就心胸蕩漾,一把把她摟了過來,心不在焉道,“她們年紀(jì)都大了,你一個小姑娘往那里湊了干嘛,送禮什么的,你讓個宮女送過去不就得了嘛,何必自己過去找不痛快…”
皇后執(zhí)掌后宮幾十年,自然耳聽八方,所以沁美人的消息,可能還沒跟皇帝滾完呢,就傳到了皇后耳朵里。
轉(zhuǎn)頭就跟虞清當(dāng)笑話講了…
誰還沒有年輕過?
在這宮里,嬌花易折…
虞清笑笑,說道,“也難為沁美人惦記著我們年年,等回頭得謝謝她才是。”
虞挽年一聽這話,感覺味不對!
那天,在宮里待到天擦黑才出的宮,本一身疲憊,可剛下馬車,就聽下面的人說,贏扶川身邊的高公公來府上了,等了許久。
她立馬提起精神,趕往客廳。
高西見著她,不急不緩起身,“老奴見過郡主,祝郡主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哎喲…高公公…您這是折煞年年…”,虞挽年把他扶起來,“也是府里的下人不會做事,您來了,應(yīng)該往宮里遞消息,怎能讓您在這里干等著!”
“郡主言重了,是老奴不讓的,宮里的娘娘們難得見郡主一回…今兒又是您的生辰,老奴怎好跟娘娘們搶人!”
贏扶川身邊的人就是會說話,虞挽年翹翹嘴角,直接入了正題,“不知公公來找年年,為了何事?”
“不是大事兒…”,高公公笑得慈祥,“不過是接了我們王爺?shù)牧睿o郡主您送生辰禮!”
???
下人們抬著盒子站到了前頭,“王爺遠(yuǎn)在北境,不能親自回來給郡主賀生辰,只能交代老奴,讓老奴來完成…”
虞挽年瞟了一下,驚得肉臉顫抖,這送的禮也太貴重了些。
這…
可人家送都送了,總不能退回去吧?
咬咬牙,笑著道,“那年年就謝過王爺了…”
“郡主莫客氣…”,高西掏了掏寬袖,拿出一封信,“這是王爺特意叮囑,要郡主親啟!”
她疑惑,接過就要拆開,卻被攔了下來,“郡主…待會兒再拆!”
啊…這…
贏扶川搞什么鬼啊…
客客氣氣送走高西,虞挽年回了自己的南熏院,稟退左右,盯著放空腦子許久,才慢慢把信拆了!
信紙上的字蒼勁內(nèi)斂,只覺得和他本人不符,贏扶川很張揚的!
她定了定,仔細(xì)看起這不遠(yuǎn)萬里送過來的信。
“本以為到了三月,我是可以回來給你過生辰的,可我不想選妃,索性就窩在北境。人是沒到,但禮不能少,不然怎么對得起,你送我平安扣的情誼!”
情誼?
那平安扣并沒有什么情誼!
虞挽年嗤了聲,接著看了下去…
“當(dāng)然…給你寫這封信呢,除了給你賀你生辰,還有就是跟你說清楚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我想了許久,才想著趁著這個機會跟你坦白,免得你下次見到我還有負(fù)擔(dān)。
其實…去年被偷走的北境布防圖是假的!或者說,放在我別院里的布防圖一直都是假的,所以那人從一開始拼死拼活弄到手的東西,一直都沒什么價值…
而我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只是沒想過中間會牽扯到你。
回頭想想,還得感謝你讓這一條線真真釣上一條大魚,讓北容拿到布防圖,有了膽子作妖,我也好借著機會大力打壓,這次他們元氣大傷,也夠他們消停幾年。再過個幾月…我也該回來了…等著吧…”
等著?
等什么?
算賬不成?
但這筆賬,誰對誰錯,估計是算不清了。
虞挽年只肉痛那枚跟了她十多年的平安扣。早知如此,她定不會把這么貴重的東西,送給贏扶川。
但現(xiàn)在…多說無益…
她抿唇,把信紙一折,放在了燭火上,一會兒到功夫,全部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