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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今天也不想翻身

123 世間美滿(二)

郡主今天也不想翻身 夜游的豬豬 3816 2021-11-09 08:49:28

  璃安嫁給洛溪年很幸福,滿心滿眼都是他。

  也許洛溪年對她確實沒有刻骨銘心的愛,但也如他所說,不是所有東西都能用情愛來衡量。

  也許璃安對于洛溪年來說,也是重要的存在,至少…是在意的…

  至少…在洛溪年眼里,沒有除璃安以外的女人。

  當(dāng)然…有皇帝在,洛溪年也不敢有別的女人。

  他們很和諧,很恩愛,璃安從剛嫁入攝政王府時的含羞帶怯,到現(xiàn)在可旁若無人的鉆進洛溪年懷里,只用了一個月。

  洛溪年寵璃安寵得沒邊兒。

  虞挽年不大懂男女的情愛,但就這兩人來講,大概是婚姻結(jié)合最美好的樣子。

  她忽然明白了,為什么當(dāng)初姑姑決意不愿她進宮做贏扶川側(cè)妃。

  也許…姑姑也想有人寵她愛她,不用顧及周邊諸事,所有的所有,只單純?yōu)槟恪?p>  這一刻…她莫名清醒。

  轉(zhuǎn)眼十一月快見了底,她來南朝快半年了。

  已到十一月底,但晉城內(nèi)還一片暖洋洋。如果在大興的陽城,這時候已經(jīng)下了一場又一場雪。

  晉城沒雪,不僅沒雪,還每天大太陽。

  直到進了十二月,天氣才猛的冷了起來。寒風(fēng)凜冽,冬雨下得淅淅瀝瀝,見不著幾天太陽,凍得人心肝疼。

  洛溪年說,這是他來南朝以來,最冷的冬月。

  天冷就不想出門,整日整日的待在屋里,要么陪著母親,要么陪著璃安玩葉子牌。

  不過近幾日,璃安精神頭不行,動不動就發(fā)困。有一天洛溪年從外面回來,把贏扶川帶給虞挽年的東西拿了過去,兄妹兩個說了許久的話,卻不見璃安找過來。

  這不合尋常,就趕緊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到,就看見璃安在外面的榻上睡得深沉,想來是等他等睡著了。

  他眼底盡是溫柔,彎腰把她抱進里間。

  抱起來一瞬間,洛溪年覺得璃安重了許多。

  凝眉…若有所思。

  第二天,王府里來了御醫(yī),然后公布了一個好消息:璃安懷孕了!

  虞挽年永遠(yuǎn)不會忘了洛溪年當(dāng)時的動作。

  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男人,當(dāng)著眾人的面,把璃安像個珍寶兒一樣的圈進懷里,親吻她的發(fā)間,喃喃低語,“璃安…謝謝你…謝謝你…”

  虞挽年站得位置刁鉆,看見了洛溪年眼角的濕潤。

  他此刻,該是喜極而泣!

  如果到了這時候,還說洛溪年不愛璃安,大概是全世界都不信的。

  虞挽年把這件喜事兒告訴了贏扶川,他回,更大的喜事還在后邊,說璃安是個旺夫之人。

  虞挽年暗罵他沒個正經(jīng)。

  璃安懷孕,宮里宮外都在歡喜,皇帝還親自來了攝政王府看望璃安,臨走時,順便看了一眼久病不起的母親。

  璃安懷孕是件喜事,她很高興,但油盡燈枯,這件喜事不足以讓她再振作起來。

  母親該是想熬到璃安的孩子出生,但她實在撐不住了。在辭舊迎新的除夕夜里,虞挽年坐在她床邊,近身伺候的還有璃安和洛溪年。

  她抬手,把洛溪年和璃安喚到床邊,她說,“看見你們兩個,我就會想起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剛嫁給你父王的那幾年。

  琴瑟和鳴,歲月靜好也不過如此。

  現(xiàn)在種種,也算是遂了我一生的愿,就算到地底下,也能給你父皇,給虞氏列祖列宗一個交代?!?p>  “母親……您別多想…”,璃安要哭不哭,“您會好起來的?!?p>  “傻孩子…”,洛簡虛弱一笑,“生老病死是世間輪回,不要哭,免得動了胎氣。溪年,帶璃安下去休息,我有話…跟年年單獨說一下?!?p>  洛溪年懂母親的意思,也不多說,抱著璃安出了屋。

  “嬤嬤…”,洛簡艱難的坐了起來,“把東西拿來!”

  沒一會兒…嬤嬤就拿了一個小孩子半人高的檀木盒子。

  “年年…自中秋時,你婉拒了皇帝的冊封,我就知道,你不會長留南朝。

  前月,我收到了你姑姑不遠(yuǎn)千里送過來的信,大概意思,就是不要讓身份圈住你,你的選擇任憑你的意愿…”

  洛簡很虛弱,說了這段之后,停下來緩氣,虞挽年給她遞了杯水,嘴里道,“你不要操心我,這天下之大,總有我的容身之處?!?p>  “對啊…天下之大…總有容身之處!所以…我就把這些安身立命之本全給你?!?p>  洛簡指了指檀木盒子,“這里面有房契地契,還有我手里面的,南朝的所有產(chǎn)業(yè),夠你…不靠任何一人,就可安穩(wěn)富足一生。

  年年…我一輩子,沒有愧對你父王,沒有愧對虞氏祖宗,更沒有愧對溪年,我唯一欠的,只有你和你姑姑。

  你姑姑是我見過的這世上,最堅韌的女人,她若是男兒,定是另一番天地,所以她不需要我的補償。

  那么…就把這些補償都給你吧…

  年年…我這一生,酸甜苦辣嘗了遍,也沒什么遺憾,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恨我…這個恨…我也不奢求你能在這短短的半年沒消掉…

  是我沒用,好不容易讓你回到身邊,卻不能陪你多久…甚至連個好的夫家都沒能給你尋…我…”

  “別說了…”,虞挽年看著她,“我不恨你了…母親…”

  ?。?p>  洛簡愣了神,“你剛剛叫我什么?”

  “母親…”,她叫了母親,其實叫出口并不難,“你不要再說了,累著不好!”

  “年年…”

  洛簡眼淚滑出,從默默流淚到泣不成聲,“年年…我的女兒啊……”

  如此悲慟!

  虞挽年心疼這個女人,伸手抱了抱她,“母親…你和姑姑一樣,堅韌智慧,我不恨你了,真的!”

  恨不起來!

  亂世之下,身不由己的人比比皆是,不過是她不夠幸運,就成了這其中一人。

  許是遂了多年的愿,當(dāng)天夜里,她走了,和這個世界做了最后的告別。

  玉康公主逝世,新年遇上大喪,攝政王府一片縞素,各方前來哀悼。

  璃安懷孕,操累不得,所以這場喪禮,是虞挽年親自操辦的,算是…送她母親最后一程。

  送走母親后,府里生氣少了很多,虞挽年在這空蕩的攝政王府里,有很長一段時間腦子空虛,不知道要干嘛。

  她來南朝,是為了陪母親的,可只半年多,母親就走了。

  當(dāng)初沒想過這所謂的兩年之約,會有這么長時間用來守喪。

  攝政王府越來越冷清,偌大的王府,空得像個什么,讓虞挽年越來越覺得壓抑。

  陽春三月來,她的生辰也快到了。

  十五歲…

  及笄禮!

  虞挽年記得剛到王府時,母親說過要給她辦一個盛大的及笄禮,以彌補這么多年的虧欠。

  可是現(xiàn)在人已不在。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人與人承諾的虛空,你永遠(yuǎn)不知道明天就發(fā)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虞挽年一個人坐在床上,泣不成聲。

  在母親喪禮上都沒怎么流淚,她的悲傷似乎延遲爆發(fā)。

  第二天,她就跟洛溪年要去平山的莊子上待一段時間。

  洛溪年自然不肯,但璃安是個聰明的女子,她知道該怎么勸人,最后的結(jié)果是放行。

  去年的三月,她離開陽城。

  今年的三月,她離開晉城。

  似乎在哪里,她都沒有地方可以停留。

  莊子上日子過得平淡,卻又充實,她叫人在宅子旁僻出一大塊地,種了許多花花草草。

  這是她都老本行,從未忘過。

  期間,她從未回過晉城,洛溪年親自來接過她幾次都被她婉拒了。連著一起被拒的,還有贏扶川的消息。

  許是厭倦了…

  又或許…是覺得這遙遠(yuǎn)的牽扯,其實沒多大意義。

  南朝入夏早,五月的天已經(jīng)熱到,夜里可以只穿一件薄紗衣,這樣還熱得難以入眠。

  虞挽年索性起了身,出了屋子,坐在院中。

  “晚霽…可還有冰鎮(zhèn)甜瓜?”,她問。

  “小姐…夜里不可食涼物!”,晚霽無情的拒絕她,“還是早些歇下吧!”

  虞挽年撇了她一眼,真沒意思…

  這怎么睡得著??!

  虞挽年深重嘆氣,看著天上那一天空的星星發(fā)呆。

  看著看著…莊子里好像有了些許騷動,但好像又被迅速壓下,虞挽年皺眉,叫人下去問問怎么回事兒。

  過了許久,徐懷城進了她的院子,從她來平山始,洛溪年就把護衛(wèi)之責(zé)給了徐懷城。

  他拱手稟報,“小姐…莊子上來了客人…”

  客人?

  “誰?”

  “大興秦王!”

  秦王?

  誰來著?

  虞挽年皺眉,忽然腦子“?!钡囊幌?,驚得她立馬坐了起來,“你說誰來了?”

  “大興秦王贏扶川!”

  對的…

  贏扶川封了秦王!?。?p>  這個瘋子!

  虞挽年提裙就走了出去,最后變成跑的,怪就怪洛溪年財大氣粗,買的莊子忒大了些。

  “小姐…”,晚霽卻粗暴的把她拉了回來,“現(xiàn)在是深夜,這里是南朝?!?p>  南朝不比大興民風(fēng)開放,特重規(guī)矩,特別是未出閣女子的名聲。

  虞挽年停了下來,看著徐懷城,問,“洛溪年耳聽八方,不可能堂堂大興秦王來我這里他都不知道吧?”

  “王爺是知道的!”

  “那就行!”

  虞挽年接著跑了!

  只要洛溪年知道,那就不是大事兒,這莊子上都是他的人,誰敢放肆?

  晚霽還想勸,卻給徐懷城拉住了,“讓她去吧,從玉康公主走了之后,第一次看她對什么東西有了情緒?!?p>  晚霽一聽,不動了!

  虞挽年一路跑到前院,星光點點,院中站了少年郎,他美得攝人心魄。

  時光隔了一年,她從未想過會見到他,心中也許有萬語,最終只化成一句,“你怎么可以來這里…你不該來的…”

  贏扶川向她走來,“這一年里,少則三四天,多則半個月就能收到你的消息,可這次我等了近一個月,都沒你消息。

  年年…你是想與我斷了干系嗎?”

  “我………”

  虞挽年一時不知如何言語,她也沒想過贏扶川會一來就這么問她。

  她吸了口氣,緩緩道,“我只是覺得與其…與其…讓你跟一個冷暖不相通的人糾扯,不如干脆斷了,看看身邊人。”

  贏扶川今年十七歲了,朝廷上下都在操心他的婚事。

  她記得,來莊子前,姑姑給她的信里,就說到皇帝準(zhǔn)備給他物色正妃,都是妥妥的名家閨秀。

  贏扶川臉色壓了下去,很明顯的不開心。

  他性子急躁,虞挽年都能想象她下一句要說什么,她已做好了準(zhǔn)備,罵就罵吧,畢竟人家不遠(yuǎn)萬里跑來,總得撒撒氣吧。

  “年年…是我的錯…”

  “???”,她驚愕…

  “是我的錯…沒考慮周全,才會讓你不安,進而有了這種想法。”

  啊…不是…

  “當(dāng)初是我不懂,定了兩年之約,其實我該跟著你來的!不管拿什么身份!”

  “你說什么胡話呢!”,虞挽年動了氣,“你孤身來南朝,只要你的身份一暴露,多少人想拿你的命?”

  “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虞挽年近乎抓狂。

  “你重要!”

  他說的順風(fēng)順?biāo)瓍s晃得她心如擂鼓。

  她慌了!

  腳不受控制的連連后退,然后撒腿就跑。

  她動心了…

  又或者說,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沒把控住自己。

  只是以前,在一次又一次的近距離接觸時的心跳,她可以說服自己那時被嚇的。

  但…這次不能,她說服不了自己。

  十五歲的姑娘,大概懂了什么是男女情誼,什么是恐懼害怕。

  顯然不是后者。

  她跑出幾步,腦子忽的清明,她跑什么呀?

  對呀…跑什么呀?

  她從未有像贏扶川這樣的勇氣,目的明確且決絕。

  以前沒有…因為他們中間橫亙著太多東西,可是現(xiàn)在,她有些動搖了。

  “年年…”,她愣神間,贏扶川已經(jīng)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我之間,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會到你身邊,千山萬水我來跨,你只需待在原地不后退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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