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好像天生自帶某種莫名的氣質(zhì),讓人忍不住信服。
特別是當(dāng)她有意氣場全開的時候,那種撲朔迷離的意味更是引人入勝,緩緩道來間讓人忍不住有一種欲聽下文的好奇心。
平平無奇被招呼放慢的的馬車內(nèi),“沒想到剛來這小地方就能遇見這么有趣的人?!?p> “......”驢車內(nèi)的另一人閉目不語,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沒有任何表情和人氣。
這驢車外面看著普通,和別的車廂看著沒甚區(qū)別,但是內(nèi)里裝飾卻是別有乾坤,木材用料上等、帶著流蘇的坐墊用的都是華美的絲綢面料,坐著的兩人之間擺著的茶具也是精致典雅,茶香裊裊,無處不散發(fā)著金錢的味道。
只是氣氛微微有些詭異,明明坐著的是兩個人,但兩人之間的交流像是有無形的屏障阻礙掉似的。
“這趟跟著你初來好像是也不虧啊?!?p> “世子,是你自己要來的?!背聊徽Z的那人淡淡地陳述事實。
“我這不是想跟著您這位御前一品帶刀侍衛(wèi)初來見見世面不是?總是在盛京呆著也無聊不是嗎?哎,有時啊,不要那么見外啊,叫我長空就好,怎么說咱們也是......兄弟一場啊?!?p> “不敢當(dāng),世子說笑了?!?p> “我說的難道不是不是事實嗎?當(dāng)年啊......咱們不都是被那位殿下看上了嗎?也就是差點被納入后院的命??!”自我調(diào)侃中帶著帶點復(fù)雜的其它意味,時光輾轉(zhuǎn),再濃的情緒也會淡掉,說不清是回味還是憤恨,年少時的激烈現(xiàn)在想想,更多的是覺得有趣。
秦有時原本漠然的目光陡然間像是一把開了鋒的劍,光芒乍現(xiàn),直直地望向謝長空。
“怎么?還不讓提了?”謝長空輕飄懶散的語氣,傾身湊近秦有時,眼睛灼灼帶著審視,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整個人的像是帶著銳利的刺一般,和他面上的慵懶恰好相反。
“秦有時,你別忘了,如果不是那位,你一個庶子,就算是長得再好看,又有什么機會靠近圣駕,得了圣人青睞,更別提坐得上如今這御前一品帶刀侍衛(wèi)的位置,這位置......呵,固然是能者居之,但你瞧,歷任圣上身邊的這御前侍衛(wèi),哪個不是出身世家貴族,哪個不是家中看重的子弟,只有你,秦有時,是個例外?!?p> 謝長空后面的尾音壓得尤其重,眸光更是犀利地要望進(jìn)秦有時的心里一般,帶著一種震顫人心和逼迫的味道。
秦有時想,若他還是當(dāng)年時候被擄進(jìn)宮里茫然無所適從的那個少年,他此刻或許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他是誰?。炕抢锍錾碛直凰^的家族以血脈不能外流而領(lǐng)回家的的卑賤庶子罷了,在那個家不像是家的地方,誰都踩一腳的存在。
他就像是爛在泥土里的腐葉,骯臟,低微,不知道哪天就消逝在泥里一干二凈,甚至連個發(fā)現(xiàn)的人可能都沒有。
所以,這位世子想要拿所謂的尊嚴(yán)來刺激他,就真沒意思,他這樣的人,能有什么尊嚴(yán)?
當(dāng)初他被擄進(jìn)宮里來時,他甚至想要從他那位娘那里學(xué)來的伺候人的招數(shù)去伺候那位呢,搏個生存和未來也未嘗不可,只可惜......
“世子何必說這些,您想要知道什么?”秦有時眼皮微抬,身上的氣勢不容小覷。
如果謝長空是與生俱來貴氣傲視一切,秦有時則是歷經(jīng)磨練的刀劍本身就鋒芒畢露不畏一切。
謝長空笑了,若三月暖陽,春風(fēng)拂柳,帶著一種爛漫的味道,清純的像是個無知的大男孩,只長個子不長腦子的那種,讓人很容易放下戒心,誰也料想不到這樣的人會是盛都最肆無忌憚的小魔王,無法無天,惹人忌憚。
“秦有時,你知道本世子最欣賞你的什么嗎?識時務(wù),夠痛快,所以說那么多被那位看重的人或物中,你被‘保存’得最好。”
秦有時拂開謝長空欲要點上他面的扇柄,眸光瞥了一眼謝長空,“世子不也是一樣?!奔幢闶悄闶鞘雷?,比更多的人,但在那人面前,在被所有人過分在乎和莫名寵愛的那位面前,皇權(quán)之上,哪里有個人榮辱?所以當(dāng)年,所有被看重的人,不得婚配。
像是要守節(jié)似的,為那位守著。
就是不知道,如果真的確定了那位的死訊,所有關(guān)于那位的“物什”,便是如他們一般,會不會也被一同殉葬。
“哈哈哈哈,是啊,我們都一樣?!敝x長空像是被什么逗樂了的似的,笑得異常開懷,“但其實也沒什么不好,就是總是被迫著潔身自好,就......讓人不是很舒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