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水霧瞳孔震顫,嚇得說不出來話,大腦一片空白。
她瞪大眼睛,這時才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徐越封手里的東西。
一把鉗子?。?!
銀色的鉗子好似一件華麗的裝飾品,明明美麗奪目,卻沾著血腥味。
那華麗的頂端是那人被拔下來的指甲,血淋淋的暴露在眾人眼前。
而那個人疼的渾身痙攣不止,額上的青筋暴起,好似好沖破皮肉,他死死地咬住嘴里的布,腿胡亂的蹬踹,卻被旁邊的人死死地壓制著。
被強(qiáng)迫伸出的一雙手,戰(zhàn)栗不止,食指鮮嫩的肉曝光在冰冷漆黑的胡同,濃郁的血腥味竄入每個人的鼻孔里。
梁水霧胃里一陣驚濤駭浪,她痛苦的彎下腰干嘔不止,卻什么都沒吐出來。
她虛脫的直起腰,要不是旁邊的人一直拽著她,她或許早就倒下去了。
徐越封好似玩性大發(fā),他很享受的聽著美妙的叫聲,看著鉗子夾著的指甲,然后嫌棄的丟掉,再次張開鉗子的口,對準(zhǔn)那人的手指,又是一聲壓抑著的凄厲的慘叫……
梁水霧身子控制不住的戰(zhàn)栗,好似跌入萬丈深淵里,漆黑一片,空氣也被剝奪殆盡,她痛苦的閉上眼,別過臉不再去看,牙齒暗暗地絞在一起,控制不住的打著顫。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殘忍的人……
“把她的臉轉(zhuǎn)過來?!?p> 冰冷地聲音再度響起,下一秒梁水霧的臉就被強(qiáng)勢的轉(zhuǎn)過來。
“把眼睜開?!彼钏?。
“夠了……”梁水霧睜開濕潤的雙眼看向他,顫抖著聲音祈求他,嗓音好似被塞了一團(tuán)紙,嘶啞的說著那句話,聲音輕的好似風(fēng)一吹就散了,“他已經(jīng)被你們折磨成這樣還不夠嗎?”
她的話讓徐越封升起無名的怒火,他陰沉著一張臉轉(zhuǎn)過頭,冷冷的看著地上的人,毫不猶豫的接連拔下他剩下的指甲,笑聲邪惡詭異,好似地獄里的惡魔,回蕩著狹小的胡同內(nèi)。
凄厲的慘叫聲充斥著梁水霧的耳膜,她掙脫那人的鉗制,無力地蹲下,顫抖著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渾身戰(zhàn)栗不止搖頭凄然道:“夠了!夠了!”
地上的人一雙手被浸在血海里,顫抖不止,疼痛從天靈蓋直鉆入腳底,渾身痙攣,臉漲得通紅,全身的血液急沖腦門,突突突跳個不停。
突如其來的力氣他把壓制他的人一把推開,連滾帶爬的朝胡同口的光明處奔跑,好似身后有追著他的惡鬼。
在接近光明的咫尺,他被后來人一腳踹到在地,倒在骯臟的地面,沒了響動。
徐越封輕蔑的勾唇,玩夠了把鉗子丟給同伴,慢悠悠的站起來,走過去踢了踢地上昏死的人,撇撇嘴,“沒意思?!?p> 好似一只逗老鼠的貓。
徐越封扭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蹲在那六神無主的女人,手抄在口袋里,斜斜地勾唇,“走吧,不玩了。”
幾個人玩夠了,瀟灑的離開。
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不見,梁水霧虛脫的跪倒在地上,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走了一樣,她瑟瑟發(fā)抖的大口喘息著,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
對了,還有那個人。
她強(qiáng)撐起身子爬過去,手指控制不住的抖動,抖得如同篩糠一樣,終于湊到了那個人的鼻子下。
她探了探那個人的呼吸,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弛,她重重的松了口氣。
還好,還沒死。
她慌亂的找出手機(jī),立馬打了120,醫(yī)生把人抬走的同時也讓她跟著一起上了救護(hù)車。
梁水霧坐在冷清空蕩的走廊過道上的長椅上,還沒從那個駭人恐怖的場面里緩過神來。
手上沾了那個人的血,浸透了她手上包扎傷口的紗布,冰冷刺痛著她的,她眼睛呆滯無神的看著地面,成了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有護(hù)士路過,看見她手上的血和紗布,以為她受了傷,彎腰輕聲道:“小姑娘,你的手要不要看看?”
梁水霧愣了五秒后僵硬的抬頭,眼眸疑惑,她沒聽見她說的什么。
護(hù)士極有耐心的又問一遍,“你的傷要重新包扎嗎?”
梁水霧搖搖頭,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護(hù)士覺得自作多情,看她一眼,直起腰端著盤子離開。
半個小時后,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多,那個人被推出來送進(jìn)病房。
梁水霧不知所措的跟上,醫(yī)生把她攔在病房外。
“你是病人家屬嗎?”
梁水霧錯愕,輕輕搖頭。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變成這樣的嗎?”
梁水霧怔住,眼眸低垂,躲避她的視線,就在她內(nèi)心掙扎猶豫要不要說出實情的時候,護(hù)士推門出來,說里面的人醒了要求見她。
梁水霧進(jìn)入病房,看過去。
那個人躺在床上,紗布包了整個頭部,只留下一雙眼,他正惡狠狠地瞪著她,好似在看一個仇人。
“你……”梁水霧正要開口,被他冷漠打斷,“賠錢吧?!?p> “什,什么?”梁水霧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步子頓住。
“我說賠錢!醫(yī)藥費(fèi)!精神損失費(fèi)!不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嗎??!”男子怒吼道,面目幾近猙獰扭曲,“快點賠錢!不然就叫警察!你怎么也逃不掉??!”
梁水霧的臉冷下來,所有的同情瞬間化為烏有,她毫不猶豫的拿出手機(jī)撥打報警電話。
警察來了,查到了監(jiān)控。
胡同里漆黑,攝像頭離得遠(yuǎn),他們反復(fù)觀察,一幀幀的篩選放大。
最后的結(jié)論是監(jiān)控里顯示他被打的時候你在旁邊觀看,說不定你們是一伙的。
如果那個人要告你的話,你很有可能敗訴,所以還是私下解決的好。
梁水霧聽完如同晴天霹靂,她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出自一個警察的人的口中,就因為她站在那,被他們視為那些人的同伙!
“我也是被強(qiáng)迫的!”梁水霧咬牙解釋,攥住的手因為用力在顫抖。
“我們看了,但是不排除你和他們認(rèn)識,不然那些人怎么會找上你,況且他們并沒有傷害你?!?p> 梁水霧身形一晃,顫聲道:“所以呢?就靠這些猜想認(rèn)為我和他們是一伙的?”
警察啞口無言。
過了許久,梁水霧抬眸,“那那些施暴者呢?”
警察沉默了。
原來如此,梁水霧了然的點頭,冷笑一聲。
心里壓抑著無法描述的滔天怒火。
所以,她成了冤大頭,就因為她沒錢沒勢,倒霉透頂!她活該!!
那個人一口價五萬塊錢,對于還沒找到工作的梁水霧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不敢對梁母說,她們家本來就不富裕,存了十幾年才買了一套房子,學(xué)費(fèi)還是攢了一年又一年才有的,好不容易熬過畢業(yè),她不想再給家里增添負(fù)擔(dān)。
梁水霧私下聯(lián)系同學(xué),老師,能借的都借了,好在她是大家眼里的好學(xué)生好女孩,他們很愿意相信她,把錢借給她。
把錢給了那個人后,已經(jīng)是凌晨的四點多。
天還暗著,但是已經(jīng)有早起的人出來干活忙碌。
梁水霧挺著僵直的背出了醫(yī)院,身心疲憊,雙腿好似綁上了沙包沉重的邁不起來,肩膀上如同被壓了一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怔怔的看著前面的噴水池,慢慢地走過去,就快到的時候,好似突然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崩塌,像斷了線的珠子,散落的到處都是。
她虛脫的蹲下來,緊緊的抱住的雙腿,壓抑的情緒爆發(fā)出來,她把頭埋在臂彎里,哭的歇斯底里,肩膀抖動不停。
鼻涕眼淚糊了一臉?biāo)差櫜簧?,只是一個勁地哭,哭的眼睛紅腫,抽泣不止。
就在蹲下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快要發(fā)了瘋,既崩潰又絕望,所有的負(fù)面情緒全部都宣泄了出來。
她只想哭,大哭特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