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安一臉寒霜的到了秦園的山門口,從這輛馬車上一下來,就疾步走到自家的馬車前,也不等車夫木頭給他拿腳凳,就撩了衣擺,一個躍步跨了上去。自己鉆入馬車里關(guān)上了車門,一句話都沒有說。
木頭本來在山門下跟著那些護衛(wèi)們嘮著閑話,誰知自己家的掌舵這么出來的,他愣怔了半晌,心知不對。他也不等阮世安發(fā)話,就利索的跨上了車轅。揮著鞭子,像是有人追趕一樣的趕著馬車往秦園外面跑。
阮世安平時總是一副和善的樣子,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粗苌屏?,很好欺負的樣子,但是黑市里的人經(jīng)過了多番的試探,都已經(jīng)知道,阮世安并不像表面看著那么好惹。尤其是當他生氣的時候,脾氣更是嚇人。
木頭見阮世安這個模樣,心知肯定是在秦園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他什么也不敢問,什么也不敢說,只一心駕著自己的馬車。生怕將阮世安這怒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當馬車終于離開了秦園附近的時候,坐在車中的阮世安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憤懣之氣,一拳打在了馬車的車廂壁上。
只聽的“咚”的一聲巨響,嚇得木頭整個人坐在車轅上都蹦了一下,連馬匹都被驚到了,發(fā)出了一聲驚慌的嘶鳴,在原地抬著蹄子亂晃。
木頭趕緊拽著韁繩將馬安撫下來,跳下馬車往后看。只見馬車的車廂壁上已經(jīng)破了一個大窟窿。從窟窿往里面看,正好可以看見阮世安那張潔白如玉的側(cè)臉。
他面無表情,但是木頭卻被他這個安靜的模樣嚇地腿肚子打顫。小聲地喚了一聲:“掌……掌舵……”
阮世安沒有看他,平靜且快速地說:“沒事,接著走。”
木頭這才邁開了步子,轉(zhuǎn)身要跳上馬車接著趕路,但是看馬車上被打出來的那個窟窿著實的窘迫和難看,于是又轉(zhuǎn)了回來,將自己脖子上纏著的圍巾,一圈圈的快速解了開來,抖抖嗖嗖地撐開,夾在車窗的上面垂下來,才堪堪將那個破洞給擋住了。
好在他做著這一切的時候,阮世安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他松了一口氣,做好了這一切之后才又趕著馬車上了路。
阮世安一路上一言不發(fā)的回到了黑市的地界上,回到蓮花塢,乘著船,到了自己的水榭,坐在水榭的藤椅上,看著湖面開始發(fā)呆。
所有人都看出來他回來之后的情緒很差,但是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木頭不是個多嘴的,旁的人來問,他什么都不說。
但是黑山來親自問他:“是不是在秦園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秦園和縣衙聯(lián)手,給你們下套了?”
木頭苦著臉說:“下什么套???我在山門底下跟他們的護衛(wèi)們嘮嗑打諢,還吃了人家好多糕點和桃花酒……那開心的。下套能給我這么美的待遇?”
“誰說你了,我是問咱們掌舵,是不是讓人下套了?”黑山又問。
木頭仔細地想了想,說道:“我在山底下,光看見掌舵和秦園的少主兩個人在山上閑逛,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好久,挺悠閑的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后來,他們就進了秦園的主園里呆了許久。然后咱們掌舵出來就這么個樣子了……
我猜測,應(yīng)該是那秦園的少主,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惹的咱們掌舵不高興了。沒什么大事……要事有大事的話,那秦園那么多護衛(wèi)……是吧,我走的時候,他們還沖著我招手告別呢?!?p> 黑山聽完一臉的沉思……背著手望著天,喃喃自語地說道:“秦園的少主,能說什么話,惹的咱們掌舵生這么大的氣呢?!?p> 黑山這個話說完,他和木頭兩個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臉色一變,眼神躲閃。他們都感覺到對方想到了什么,但是兩個人誰也不敢提,不愿意提。
木頭正在拿著水盆和抹布擦洗馬車,裝作忙碌地說道:“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秦園少主,你自己去問掌舵去?!?p> 說罷就端著水盆,往馬車側(cè)面走去,一看見那個被打穿的窟窿,才想起來,現(xiàn)在根本不是擦不擦的問題,而是如何要將這馬車給修好的問題。
他看著那個窟窿,氣餒的將水盆往地上一放,說道:“哎呦……看我這個腦子,這不是耽誤工夫呢么?”
黑山踱步到他的跟前,同他一起看著那個車廂壁上的窟窿,兩個人一樣的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要說黑市里有什么禁忌不能提,那一定是黑市掌舵阮世安的身世和來歷。
當年阮世安從前任黑市當家人孫掌舵的手里接管過黑市的時候。現(xiàn)在的黑山還是黑市護衛(wèi)里的一個無名小卒。
對于阮世安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這個人不是黑市里的人,而是孫掌舵從外面找來的。
他還記得當初,孫掌舵將他們這些人都召集到一起的時候,阮世安這個明顯跟黑市里格格不入的生面孔就跟在孫掌舵的身后。
孫掌舵對著他說:“這些人,與黑市里的那些老人們的關(guān)系都干凈,可以為你所用。你從中挑選一個人來幫你帶隊……等你接管黑市之后,這些人就都是你的人。這個帶隊的人怎么選,你來定?!?p> 阮世安聽了這話,從孫掌舵的身后走了出來,看著他們這些人。而他們這些人聽了孫掌舵的話,也都一臉驚訝地看著這個來路不明,像是一個世家公子哥的阮世安。
孫掌舵在以前就一直在暗中培養(yǎng)他們,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是孫掌舵準備留給他的兒子,孫由大公子的勢力。只等著以后孫由大公子執(zhí)掌黑市,他們就可以派上用場。
可是憑空冒出來的這么一個人,讓所有人都驚訝非常,更別說,親耳聽到了孫掌舵說,要將黑市的當家人的位置,傳給他了。
當時所有人心中的疑惑都是一樣的:“這個人,到底是誰,跟孫掌舵是什么關(guān)系?”
黑山還記得,當初阮世安看著他們,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并沒有眾人以為的,因為要接掌黑市,而有的感激,欣喜,或者信心滿滿的之類的情緒。
而是平靜的看著他們,冷漠、無所謂地說:“沒關(guān)系,聽不聽我的無所謂,武功足夠好就行。你們之中誰的功夫最好,挑出前三個出來,跟我打一架,打贏了的那個,以后就是黑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