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家宴會回來之后,林曳和龍木倒是難得有了幾天清凈時光。
關于禮杖為什么能被林曳買到,龍木其實也問過,但林曳只是非常臭屁地抖抖胡子,說:“不告訴你?!?p> 不告訴就不告訴,龍木笑了笑,禮杖的事情就這么揭過去了。
寒冬臘月在京城步履飛快,踩著日頭寸寸灑下雪花。在一個艷陽高照卻遍地漂白的日子里,龍木和林曳接到了戲劇社的年度大戲觀賞邀請,希望師兄師姐們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檢閱一下戲劇社新人們的工作。
林曳在貓爬架上趴成一片,懶得像攤在案板上的粉皮:“外面好冷,不去?!?p> 龍木挑了挑眉?!按_定么?說不定要出去吃飯?!?p> “我?”林曳翻身起來,貓爪子指了指自己毛茸茸的肚皮,說:“貓啊,跟他們一桌吃飯?”
龍木認真點點頭:“為什么不行呢?”
“嘁——”林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表示自己懶得理他。
不過白眼還沒翻完,林曳就被龍木拎起來,衣服鞋子一通捯飭,給她往裹粽子方向發(fā)展。
“大哥你講點時尚搭配行不行?唔……”林曳艱難地從圍巾里伸出頭來,丹紅的choker一陣亂晃,叮叮當當?shù)摹?p> 龍木嘴里念叨著,手下卻不停:“都當貓了還要什么時尚?!?p> What?林曳一爪子按在龍木手背上,義正言辭地辯駁道:“貓怎么了?那貓步貓步不是貓走出來的么?沒有貓有那些個時裝走臺么?”
龍木把林曳的貓爪子溫柔地拿下來,說:“好好好,這不是怕你冷么?”
說著就趁林曳聽得入神的時候嗖地一下把她的爪子塞進毛絨鞋里。
“呀!”林曳驚得一跳,整只貓都落到龍木身上。
“膽子變這么小了?宴會那天不是挺能的么?”男孩一邊憋著笑一邊捏著貓咪的后頸軟皮安撫。
林曳兩條后腿踩著龍木的手臂,嘗試在他懷里站起來,細長的尾巴像是春天里隨風擺動的楊柳絲,一壓一壓地保持著平衡。
龍木瞧著已經(jīng)被包得看不出顏色的小貓,眼底流過一陣暖意。他一手托著林曳的后腿。另一只手攏著她的后背,好讓林曳豎著撲在他肩頭,維持著這個姿勢去了洗手間。
林曳背對著龍木的行進方向,從眼前的景色變化知道他們去的地方,疑惑地問:“來這干啥?”
龍木壓低了嗓音回答道:“我要洗澡啊。”
林曳驚得又要跳起來了,一雙穿好毛絨鞋的前爪在龍木肩上亂蹬:“那你倒是放我下來啊男女授受不親的……”
“你是女的么?”龍木把林曳放在洗手臺上,在她要回嘴之前補了一句:“現(xiàn)在不是母的么?”
“你說誰不是人呢你個人面獸心的流氓……”林曳氣得當下就要沖上去撓龍木,卻被他單手摟起來,用一張溫水打濕過的棉柔巾仔仔細細把整張小貓臉擦了一遍。
“我早就洗過了,倒是某人,半個月沒洗澡了吧?”
龍木把棉柔巾拎到林曳眼前,林曳看了看純白棉柔巾上沾染的顏色,覺得自己現(xiàn)在開始努力就能迅速扣出三室一廳加一個地下室。
饒是如此,在同事面前也不能落了面子!林曳依舊嘴硬道:“既然是貓了哪需要和人一樣天天洗澡啊……洗多了破壞皮膚自身的屏障好不好?”
“好好好?!弊焐戏笱苤埬局匦卤е謇砗玫呢堄只氐搅丝蛷d。
冬日的太陽光褪成了白色,從窗戶里鋪進來,又亮又淡。林曳被放在陽光正眷顧的沙發(fā)上,一半身體都泡在熱乎乎的暖流里。
她抬頭看著龍木的方向,男孩換了米白的羊毛衫和卡其色的長褲,圍一條跟自己脖子上一樣的格紋圍巾,穿上一件霧霾藍色的白毛領棉服,頭發(fā)自然乖順地垂在額前,臉上有一點小小的嬰兒肥。
他一點都不像馬上要畢業(yè)工作的人,更像偶像劇里走下來的清純校草。
校草似乎發(fā)現(xiàn)了她的注視,回過頭來沖著她笑笑。
如果說林曳剛才是一半身體沐浴在陽光里,那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另一半身體也是暖烘烘的了。
怎么有笑起來這么陽光的人呢?
眼睛亮亮的,嘴角彎彎的,臉頰嫩嫩的,牙齒白白的。
就像是高大英俊的外表里裝了一個童真的小朋友,只要給他一根棒棒糖,他就能高興一整天。
林曳就在這樣的笑里失了神,她突然有點明白為什么文月要說“做個夢了”。
是在這樣的夢里沉浸著,醒來也會回味很久吧。
或許干脆不要醒了。
龍木朝著林曳越走越近,這個笑容也在林曳一雙貓瞳里越放越大。他伸出手又抱起林曳,小貓就無知無覺地趴在他肩頭,把臉埋進他帽子上的大毛領里。
直到龍木一打開屋門,走廊里的涼氣爭先恐后地冒出來,把林曳從頭到腳冷了個清醒。
她在干什么,這可是龍木,是她同事!
是誰在景家信誓旦旦要幫文月搞定他的?
林曳心里振振有詞:兔子不吃窩邊草啊罪過罪過……
龍木能感覺到肩上的小家伙有一瞬間的僵硬,以為是林曳適應不了突如其來的冷氣,便調整了一下姿勢,把小貓更好地藏到懷里。
殊不知他的小貓正在默默盤算怎么再給自己找個共同喂養(yǎng)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