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夢和韓昱下午到了市腫瘤醫(yī)院的時候,韓夢一看到韓文海就立馬輕輕的抓住他的手,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爸,你這是怎么了,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為什么,為什么”韓夢越說聲音就越顫抖,“爸,你不要生病了好不好,你會好起來的對不對”韓夢邊哭邊輕聲的說。
聽到韓夢的話,張秀也繃不住的眼淚直流,韓昱自己也眼睛通紅。
“好孩子,別哭,”韓文海邊說邊撫摸著韓夢的頭以示安慰,他自己卻不知道,他的聲音是飽含淚水的,他的手和身體的每個細(xì)胞都在隨著情緒的變化而充滿悲傷。
“爸,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去好不好”韓夢悲傷中帶著期望的看著韓文海。
韓文海聽到韓夢說,回家,回家,那一字字打在他的心上,他怎么能無動于衷,他的悲,他的喜,他的一切的情緒好像都要壓不住了:“好,我們回家”
說著說著又看了看站在病床前的韓昱和張秀。
韓夢在陪著張秀整理的時候,看著韓文海在醫(yī)院里生活過的點點滴滴,她都沒法冷靜。
她沒辦法在踏進(jìn)病房一步,她真的做不到,看到生活已經(jīng)不能自理的韓文海,有好幾次她都要崩潰了。
韓夢知道現(xiàn)在的韓文海情緒不能波動太大,而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所以她只能蹲在病房前的院子里等待。
張秀看著一直在哭的韓夢,走到了她的身邊不知道該有怎樣的言語去安慰,就在身邊默默的陪著她,用手掌去摸著她的后背,慢慢的從脖子上往下抹,像是在幫她順氣。
韓昱在房間里收拾的時候看著病床上韓文海基本不能動彈的生體,還在努力用微笑的臉去撫慰自己。
他的心也好痛,就好像連呼吸都要很用力才能讓自己喘過氣來。
“小昱,對不起,爸爸不能在一直陪著你們了,”韓文海躺在床上,看著已經(jīng)整理好的韓昱走靠近自己的時候。
韓昱在聽到韓文海說話的時候,靠近的站在他的身邊,抓住他的手,顫抖而飽含憂傷的說:“爸,你別這樣”還沒有將一些安慰的話說完,就被打斷了。
韓文海眼角含淚的搖了搖頭:“不,小昱,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有些話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但是你聽我說,因為我怕有些話再不說,可能永遠(yuǎn)沒有機(jī)會說出口了?!?p> 韓文海的話韓昱有些不想聽,但是卻又不能不接受,因為他也知道也許以后真的就沒機(jī)會了,好多復(fù)雜的情感混合在一起,可是安慰的話讓他無法開口說出,只能有些快要崩潰的輕聲否認(rèn)著:“爸,不會的,不會的”
含在眼里的淚,縱使他在去努力控制,也會偶爾會滴落下一兩滴。他混亂的好像除了搖頭否認(rèn),也不知到用任何言語去形容自己當(dāng)時的狀態(tài)。
韓文??粗n昱,他的時候好像抓得更用力了:“小昱,我知道,為了這個家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相信以后你也能代替爸爸去做得更好,對嗎?”他悲傷、期待、渴望的看著韓昱。
韓昱沒法回答了,因為悲傷填滿了他整個腦海,他只能用點頭去回應(yīng)著韓文海的期望和囑托,他會用盡全力去照顧這個家、照顧他最愛的家人。
答案雖然在韓文海的意料之中,但是當(dāng)真正看到他回應(yīng)的時候,還是覺得很欣慰,因為在他的心里他始終都相信韓昱,而且也肯定他一定會比自己做得更好,因為那個他是他這一輩子最引以為傲的人。
韓文海和韓昱的對話很簡短,但是韓昱卻覺得很長很長,長到他需要花光自己儲存了20多年的力氣,才能勉強(qiáng)的的聽完韓文海的話。
他知道,韓文海海和自己的對話意味著什么,那是韓文海臨終前的囑托,雖然不愿去相信,但也要認(rèn)清現(xiàn)實,那是自己必須去承擔(dān)的責(zé)任。
一家人回到青縣,韓文海還是要去縣人民醫(yī)院去接受保守治療,那樣雖然已經(jīng)是回天乏術(shù),但是至少可以減輕他的疼痛。
來到縣醫(yī)院的這兩天,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很多的親朋好友和鄰里來看望韓文海,看到好多熟悉的面孔,讓韓文海的心情也好像開懷不少。
這兩天,一家人都不舍的去離開韓文海的身邊,都想一直守著他,陪著他,每次都等韓文海睡著或者超過凌晨十二點才肯回家。
今天韓昱8點多的時候先回家去換洗衣物了,從韓文?;氐角嗫h的這兩天,他就沒有回過家,一直在醫(yī)院里守著,今天張秀看著實在是心疼兒子,想讓他回來洗洗舒緩一下自己,好好在家休息,但是他還是倔強(qiáng)的清洗完后,準(zhǔn)備立刻回到醫(yī)院去。
韓昱覺得自己今天莫名的有些慌,在自己刷牙的時候還有些走神的把牙杯也摔了,在整理碎片的時候,慢慢的手上好像在流血,不知道什時候手指上竟然多了一道傷口。
這讓韓昱感覺越來越不安了。他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地面,連頭發(fā)都還沒來的急吹干,就急急忙忙的趕來醫(yī)院,看著在病房里來的韓文海安然無恙的躺在病床上,他也就放心了不少。
張凌今天晚上帶著他的妻子將雪一起來到病房,這也是將雪第一次來看望韓文海,將雪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老是在說話的時候提到死、死、死的內(nèi)容,
“姐姐,這姐夫的身后事,你們準(zhǔn)備好了嗎”
“姐,棺材定好了嗎?”
“姐,壽衣”……
聽到這些讓韓昱很不舒服,病人還在這那,就說身后事,未免有些過了,但是他如果發(fā)火,相信韓文海更不愿看到,他在忍,一忍在忍。
因為剛剛店里有顧客臨時晚上要拿貨,所以韓夢去了一趟。在韓夢回來的時候,張凌看時間很晚了,也準(zhǔn)備回家去了。
張秀送著張凌和將雪夫妻兩離開病房。
韓文海的病房在三樓,所以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電梯之后,便決定走樓梯了。
張秀和將雪聊了一路,送著張凌夫婦來到住院大樓的一樓大廳之后,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張凌打斷了她。
“姐,你們家真的不在管大院里的事了嗎?”
“不了,我只想安靜的陪著文海,讓他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路?!睆埿銦o奈的搖了搖頭。
張凌聽著張秀的回答,顯然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敖?,你們這樣主觀的去決定這件事,姐夫他知道嗎?”他的言語中微微的有些責(zé)備的說。
“沒必要告訴他了,我也不想他在因為這些事煩心和操勞”張秀的話開始有些無奈,但是漸漸的卻聽的出堅決。
張凌聽出了張秀話里的意思,但是他好像放松了一點點“姐,誰也不會去打擾到姐夫的,但是家里不還有小昱在嗎?他那么聰明能干,我相信他一定會比姐夫做的更好
“住口,我希望剛剛的話到此為止,”張秀有些生氣,但是卻考慮到醫(yī)院周圍的環(huán)境,他并沒有加大音量,而是言語中帶著嚴(yán)厲的說:“這話我只說一次,此事我是絕對不可能讓小昱參與進(jìn)來的,你們要是敢和他去說,那以后就別在認(rèn)我這個姐?!?p> 將雪聽到張秀有些發(fā)火了,她站在旁邊沒有出聲,而是有些驚到了。從他認(rèn)識張秀的這些年以來,還沒有見他如此凌厲的張凌說過話。
張凌看到張秀的說話時的轉(zhuǎn)變,他還是像沒發(fā)生什么一樣,平淡的說:“姐,你不用這樣,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的話,姐夫就算走了,他也會走也會走得不安心的?!?p> 張秀想肯定的去拒絕的時候,只聽到一個聲音先替她回答了,他回頭看,韓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他們身后,變靠近他們邊說。
“這就不勞煩舅舅操心了”然后看向?qū)⒀┤缓髮⒁徊绞謾C(jī)遞給她“舅媽,給,你手機(jī)落病房了”韓昱有些情緒的看著這對夫妻兩說。
原來剛剛,將雪在撥弄手機(jī)打電話的時候,失手將手機(jī)忘在了病房的另一個空床上。韓昱看到后想追上她給她送去,沒成想聽到了些墻角。
剛剛在病房的時候,韓昱就對將雪的話有些看法,本來是想懶得去和張凌夫妻在多說什么,在他們說完要走的時候把手機(jī)換回去之后就走,但是當(dāng)韓昱聽到張凌對張秀的責(zé)備之后,他再也站不住了。
將雪不傻,看著韓昱的表情不太對,想去緩和眼前的氣份,微笑的說:“小昱,有心了,還要麻煩你單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闭f完走近張凌,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張凌還自認(rèn)為是關(guān)心的說著:“姐,我本來是關(guān)心你們,沒想到你們情緒反應(yīng)這么大,希望以后你們不要后悔。”
在被張秀和韓昱簡單的敷衍幾句以后,張凌的那些不識好人心的話語說完之后,有點情緒的走了。
回到病房,張秀和韓昱都很有默契的再也沒有提起剛剛的事。
今天還是等到凌晨韓夢才回家去,但是張秀看著熟睡的韓文海,卻怎么也不肯離開。
韓昱沒辦法,不可能讓韓夢一個女孩走回家去,所以只能陪著回家。
姐弟兩剛回到家里,張秀的電話,讓他們還沒來的急坐下來休息,就立馬飛奔從家而出?!翱?,快趕來醫(yī)院見見你爸,你爸他快不行了,”
那顫抖無法自控的聲音,那電話里的內(nèi)容,都讓姐弟兩人來不級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