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蝶都走出花園子很遠(yuǎn)了,還在憤憤不平著。
“那個沈洛音,本來就夠囂張的了,現(xiàn)在又不知道哪來了一個老妖婆助威,更狂妄了!”
沈夫人這會子冷靜下來,將事情仔細(xì)回想一邊,蹙著眉間停下腳步,是越想越不對勁,拉著沈玉蝶的手詢問道。
“你爹不會無緣無故放過沈洛音啊,她在孫府鬧翻了天,你爹就算是為了沈家的聲譽(yù),也斷不會姑息的啊。”
這便是最讓沈夫人在意的一點(diǎn),可是聽到沈夫人這么問,沈玉蝶就更生氣了,哼哼唧唧的道:“還說呢,孫府那邊一出事,玉珠姐姐就差人送信過來,只說沈洛音衣衫不整的在孫府和一個外男拉拉扯扯,還對孫夫人的尸首不敬?!?p> “我爹當(dāng)時氣的就要親自去抓人回來打死算了?!?p> 可是后來,人都走到門口了被攝政王的人堵回來了。
“你說什么?”沈夫人摸著胸口,似乎是被嚇到了。
他們沈家瞧著風(fēng)光,但是全靠沈舊一個人撐著,沈舊是在戰(zhàn)場上發(fā)了狠力,拼了命才做到今日將軍之位的。
可也僅僅是個將軍之位,畢竟是個行伍出身,在朝中沒什么人脈,到了要是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從將軍的位置上退下去,就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得有半分的行差走錯。
這也是當(dāng)初沈洛音被賜婚給南宮家,沈舊樂見其成的原因。
南宮家縱然是沒有實權(quán),但是根基深厚,朝中人脈更是優(yōu)渥,恰恰彌補(bǔ)了沈府的缺陷。
要說沈舊最恨什么,就是這些靠著裙帶關(guān)系為所欲為的達(dá)官貴人,可要說他最怕什么,也是這些人,因為拼不起。
“攝政王啊,他差了人來,將沈洛音那個賤人一通好夸,爹爹送走了那人之后臉色就變了,非但不生氣了,還不準(zhǔn)我去找沈洛音的麻煩。”
這也是為什么沈玉蝶見了沈洛音,雖然很不服氣,但還是想要避開的原因。
“好手段,竟然連攝政王都能勾搭上,真是跟她那個賤到骨子里的娘一模一樣?!?p> 沈夫人忽抓著沈玉蝶的手忽然用力,疼的沈玉蝶嬌嗔不已,“娘,你弄疼我了……”
“你必須要爭氣一點(diǎn)了,倘若他日沈洛音真的飛到高枝變鳳凰,只怕第一個倒霉的就是咱們!”
沈玉蝶有些沮喪,“可是連南宮公子都不喜歡我……”
可見南宮流敘這事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沈夫人倒真沒把南宮流敘放在眼里,“他有眼無珠,那是他的損失,那南宮家除了名頭嚇人,也沒什么好的。”
說著,沈夫人臉上的神色變得和氣柔軟,目光慈愛的看著自己面前的沈玉蝶,“我女兒要嫁,就要一等一的風(fēng)光,來日將沈洛音那賤人牢牢的踩在腳下,萬不能讓她翻身了去!”
怕是很難。
沈玉蝶這會沒什么斗志,興致不高的失落道:“母親你也不想想,要是沈洛音真的和攝政王有什么……這世上還能有比攝政王身份更高的人嗎?”
“傻孩子,那我們就把她拉下來,重新踩回泥里就是了?!?p> 沈玉蝶一臉迷茫,沈夫人的眼里卻早有算計。
聽雪軒里,沈洛音和蕓兒兩個閑人拉了竹躺椅,躲在院子里唯一一棵大樹下乘涼。
蕓兒瞇著眼睛,感受著帶著青草香氣的習(xí)習(xí)涼風(fēng),忽然感慨,“這禁足的日子……也太爽了吧!”
本來這破舊的小院子只有蕓兒和沈洛音兩個人,后來多了杜姑姑。其實沈洛音私心想過會覺得不習(xí)慣或者有點(diǎn)擠。
但是完全沒有。
杜姑姑來到這的第一天,就用實際行動解釋,這么多年她為什么是孫府最體面的下人,因為能干,因為實力。
打掃衛(wèi)生漿洗衣服收拾花草這都不算什么,厲害的是她連廚藝這項技能都點(diǎn)滿了,府里廚房送來的飯菜要么油膩要么餿臭,以前沈洛音和蕓兒都是靠命大忍著。
結(jié)果杜姑姑自掏腰包,每天搞來新鮮食材給她們做好吃的。
沈洛音非常不好意思,總感覺自己這個主子……窮的羞恥。
她發(fā)給杜姑姑的工錢只怕還沒有菜錢多,但是杜姑姑卻渾然不在意,只把沈洛音當(dāng)自己孩子照顧,順便捎帶著照顧蕓兒。
沈洛音聽了蕓兒的感慨,眼睛盯著樹上的綠葉,跟著感慨:“歲月……靜好啊!”
她終于過上了安生日子,意料之外的舒坦和爽快。
“小姐,您嘗嘗。”
杜姑姑又開始了投喂大業(yè),端著兩碗酸梅湯,給她和蕓兒一人手里塞一碗。
蕓兒嘗了一口以后驚為天人,這酸梅湯在井水里鎮(zhèn)過,入口帶著冰颼颼的涼氣,后位還帶著正合適的酸甜。
連沈洛音喝了以后都雙眼一亮。
“這可不能多喝,姑娘家不能貪涼,偶爾一碗解解暑氣?!?p> 杜姑姑看著兩人的反應(yīng),很有成就感,不辜負(fù)她挖空心思做的這些小玩意。
沈洛音當(dāng)然不聽勸,她自從穿越了,頭一次找到了上輩子的回憶,這碗里的酸梅湯和上輩子的冰鎮(zhèn)飲料有的一拼??!
“好姑姑,我就再喝一口,小小的半碗成不成?”
杜姑姑含笑看著沈洛音,倒也并未堅定的拒絕,只是道:“那小姐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沈洛音皺眉,是真的很認(rèn)真在想。
蕓兒將最后一滴酸梅湯舔干凈,提示道,“小姐上次吃糖醋魚的時候就答應(yīng)了姑姑,要給王爺寫信道歉來著?!?p> 然后吃完魚后,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
沈洛音默嘆,果然不能指望蕓兒長心眼,她哪里是想不起來,是不想想起來罷了。
杜姑姑這次預(yù)備周全,筆墨紙硯都給搬出來了。
沈洛音抓著筆哀嘆,“我不喝酸梅湯了還不行嗎?為什么非要我道歉??!”
她耿耿于懷的是,這事壓根不是她錯了,明明是那個死直男思想有問題,侮辱她就算了,還要侮辱她的職業(yè)?這個堅決不能忍!
杜姑姑卻用一種不可抗拒的平靜口吻道,“之間的利害關(guān)系,老奴早已言明,府上的夫人和二小姐恨小姐入骨,卻不敢動手,不過是忌憚王爺?shù)年P(guān)系?!?p> 這也是為什么她們雖然在禁足中,但是杜姑姑每天都能從市集買到新鮮食材,杜姑姑發(fā)現(xiàn),攝政王這張護(hù)身符出奇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