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沈府審問沈洛音的時候,飛絮也沒閑著,這會正帶著一個伙計打扮的年輕人走上來。
“王爺,您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啊?”
孫大人見事有變故,不由得出聲詢問。
豈料顧辭淵一臉淡定的回復,“這前半場是孫大人您的主場,您說什么,做什么,本王可是半點阻攔都沒有的?!?p> 孫大人明白了,顧辭淵這是讓他少管閑事。
即便顧辭淵說的沒毛病,孫宇還是憋了一口氣在心里,顧辭淵明明看出了這事里的貓膩,卻偏偏等著自己跳梁小丑一樣把戲唱完才站出來撥亂反正。
他攝政王就是想出風頭!就是想和自己過不去!
孫宇完全是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了,顧辭淵如此,完全是一門心思沖著逗沈洛音去的。
那被帶上來的年輕人,看起來頗有些沉穩(wěn)冷靜的氣場,見在場的都是貴人,大大方方的跪下來磕頭行禮,嘴里自報家門道,“小的是藥房學徒,沒名沒姓,自幼跟著師父長大,師父喚我小五?!?p> 這小五,身上穿的衣服和陳白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個洗的發(fā)白衣衫單薄,一個是上好的錦緞流溢生輝。
可想而知,身為師父的陳白,對自己的徒弟定然諸多苛刻,好不到哪去。
“小五!你怎么來了?!”
陳白瞪著眼睛,兇巴巴,似乎是想警告什么。
聲音卻被顧辭淵截了去,“小五抬頭?!?p> 那小五,便隨著顧辭淵的話,抬頭看向了他。
“知道我是誰嗎?”
攝政王,民間話本子里的鬼夜叉,據(jù)說連皇帝都怕。
但這話,小五是不可能順出來的,只是簡短回答,“知道的?!?p> 很好,顧辭淵點點頭,折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繼續(xù)開口對小五道,“那么接下來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旁的什么都不要怕,只管說實話就是了?!?p> 小五點點頭。
攝政王在,他師父陳白也就顯得很微不足道。
“你瞧瞧你身邊的沈家小姐,你可曾見過?”
小五依言看向沈洛音,看了一眼,又像是在仔細回憶,最終搖頭,“不曾見過?!?p> 陳白連忙道,“諸位貴人可不要被著孩子騙了,他不過是個學徒,怎么會……”
試圖是想說,怎么會對店里的客人了如指掌。
不曾想小五冷靜的開口反駁,“師父忘了,您讓我寸步不離的住在藥堂,說起來,徒弟待在藥堂的時候似乎比師父都多吧?!?p> 陳白噎住,因為小五說的是實話。
可他不甘心被自己的徒弟背叛,暴怒之下跳起來,對著小五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飛絮去拉開的時候慢了一步,小五的一側(cè)臉頰高高腫起,瞧著怪可憐人的。
沈洛音一直在冷眼旁觀,暗道這小五心智絕非常人可比的,剛才陳白撒潑的時候,他不但不怕,連避開的舉動都沒有。
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讓一個年輕的男人心智如此冷毅。
“你這個白眼狼!殺千刀的掃把星!竟然要反咬自己的師父一口!”
陳白被飛絮抓著還是不肯消停,對著小五破口大罵。
飛絮干脆把陳白的嘴封上,這花廳上才暫得安靜。
“好了,咱們繼續(xù)問?!鳖欈o淵的問話還沒有結(jié)束,他又開口問道,“你再看看,這里有沒有你見過的人?”
這一次,小五點了點頭,將手指向角落里的沈夫人。
沈舊本以為洗脫了沈洛音的嫌疑,沈府就會從這潭渾水中脫身而出,萬萬沒有想到,沈夫人竟然參與其中。
孫宇狐疑,似乎不大相信買藥毒殺孫夫人的,是這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沈夫人。
“細說說,她是什么時候去的,都干了什么?”
小五便開口一五一十的回答,“兩日前,這位夫人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來找?guī)煾?,于師父在房間里密談了很久。”
沈舊忍不住開口質(zhì)疑,“既然是裹得嚴嚴實實,你又是如何噴出來的呢?”
“當時只有我一個人進去過房間奉茶,所以能夠認出來夫人樣貌。”
沈舊臉色不虞,可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倒是孫宇,大約是明白了這些事情和孫夫人的死沒有關(guān)系,自己只是被當槍使了一遭,不過沒關(guān)系,他圍觀了這場熱鬧也不算虧,當即拍了拍沈舊的肩膀。
“沈大人,尊夫人偷偷摸摸的出去,見了這么一個外男,還如此神秘……”
話里話外,都是沈舊被綠了的暗示。
顧辭淵卻又開口問道,“小五,你口說無憑,可能拿出證據(jù)?”
小五想了想,點頭回答,“這位夫人給了我?guī)煾敢还P銀子,還有一張女子的畫像,現(xiàn)在想想……畫中女子,好像就是這位沈小姐?!?p> 給銀子是為了買通陳白作證。
給畫像是為了助陳白在指證的時候認出沈洛音。
沈洛音看向沈夫人,敗局已定,沈夫人似乎已經(jīng)放棄了抵抗,只求敗的有尊嚴。
“夠了!”
沈舊終于開口,看了看孫宇,又看了看顧辭淵,只覺得老臉無光,羞愧道,“我想事情已經(jīng)清楚了,只是這畢竟是我們沈家的家事,請兩位……讓我自行處理。”
“沈老弟,你們一家可真不簡單啊。”孫宇很好說話,不像是一開始步步針對的樣子,其實他本來針對的也只有沈洛音一個人。
如今真相大白,他也沒什么好說的,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率先離開了。
顧辭淵對沈家的家務事也沒什么興趣,反正今日他為沈洛音出頭,沈舊只要不是個傻子,日后都不會再敢輕易為難沈洛音。
沈洛音本以為顧辭淵在離開的時候會對自己暗示什么,哪怕是一個眼神……亦或是其他。
可是顧辭淵目不斜視從她身邊路過,就像是不認識一樣。
這個人……還真是詭異。
其實顧辭淵就是故意的,誰還沒點小脾氣呢。
只不過離開了花廳他就放慢了腳步,磨磨蹭蹭的向出府的方向前進著。
飛絮一語道破了顧辭淵的心思,“王爺,沈姑娘并沒有追出來?!?p> 顧辭淵怒視了飛絮一眼,又有些幽怨的看了看身后花廳的方向,“你說這個女人,她是不是沒有心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