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淵將飛絮和沈洛音的對話聽得清楚,他心底雖不悅飛絮胡言亂語,但身體卻誠實(shí)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沈洛音推門進(jìn)入,房內(nèi)雖然添置了桌椅,但不難看出先前的破敗之象。
他曾經(jīng)可是不可一世的王,任何人在他面前都自慚形穢,如今竟落到這種境地。
破舊的窗子,重新貼了窗紙,卻依舊有風(fēng)吹進(jìn)來。
她快步來到內(nèi)屋,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顧辭淵,腳步突然遲疑起來。
沈洛音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個叱咤燕京無人敢招惹的攝政王,看他落得如此境地,她竟然有些不忍。
曾經(jīng)他幫她無數(shù)次,這一次,她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助他脫困,也算是還了他先前的搭救之恩。
只是,他救了她那么多次,她只救他這一次,真的可以抵消所有的恩情嗎?
她踟躕著來到床邊,坐在床沿看著他俊朗容顏帶著些許的憔悴,他氣息微弱,沈洛音顫抖著手來到他鼻子前試探,還有氣息,她頓時松了口氣。
本就知道虛驚一場,她看他安靜模樣,真有些擔(dān)心他就這樣歸西了。
“顧辭淵,我來救你了?!?p> 她輕聲呼喚,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未曾想,再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境地。
傷感的情緒還未持續(xù)太久,顧辭淵突然睜開眼睛,剎那芳華,那雙深邃眸底盈滿了諷刺。
“就憑你?”
沈洛音心底的悲傷情緒瞬間戛然而止,她詫異的看著醒來的顧辭淵,這才恍然大悟被飛絮給調(diào)侃了。
她氣的咬牙切齒,飛絮看著她憤怒模樣,頓時搖了搖頭,這女人還真記仇。
沈洛音并未理會顧辭淵聲音中的不屑,認(rèn)真看著他的眼睛詢問。
“明明不是你,為何你要擔(dān)下一切,瑤枝公主在你心里當(dāng)真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為了她豁出性命?
此時答案已然昭然若揭,瑤枝公主才是那幕后主謀,他早就知曉一切,卻黯然抗下這一切,多少人想取他性命,她聽聞他被囚禁,擔(dān)心的放下尊嚴(yán),跪求南寒煙幫助。
沈洛音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多余,畢竟,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就算別人怎么挽救,也無法阻擋他作死的腳步。
“你在擔(dān)心本王?”顧辭淵凝視著她的眸,答非所問。
沈洛音狠狠翻了個白眼,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他們說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好嗎?
“現(xiàn)在重點(diǎn)不是這個,宮里很危險,我有辦法證明事情與你無關(guān),等下我們?nèi)ヒ娞?,由她來主持大局,相信就算皇上有異議,也不好駁了太后的面子。”
沈洛音早就算計好了,當(dāng)今皇上羽翼豐滿,想要脫離太后的掌控,太后對皇上也有了意見,母子之間出現(xiàn)裂縫。
但太后畢竟是一手將皇上扶上皇位之人,就算皇上對太后的控制略有不滿,但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在不到撕破臉之時,還要維持表面的平和。
后宮之中,最適合主持大局的人選便是太后了。
顧辭淵看著她焦急模樣,心底涌上莫名的情緒,這種感覺很舒服。
他面色緩和坐起身,視線不經(jīng)意看到她劃破皮的掌心,殷紅的血珠滾落,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這傷如何弄的。”
顧辭淵拉起她的手,輕輕吹著,清涼感傳來,她頓時紅了臉頰,她急忙抽回手,剛剛那場面太曖昧,她擔(dān)心等下會控制不住噴鼻血,還是和他保持距離比較好。
這男人太危險,遲早有一天被他賣了還樂呵呵給他數(shù)錢。
顧辭淵眸底染上一抹不悅,但看到她紅潤的臉頰,眸色漸漸放暖。
沈洛音透過窗子看著正津津有味看戲的飛絮,頓時危險的瞇起眼,轉(zhuǎn)頭看向顧辭淵。
“飛絮當(dāng)真是王爺?shù)氖绦l(wèi),果然是什么主子教導(dǎo)出什么手下?!?p> 她語帶諷刺,要是飛絮能吭聲,她也不必受傷了。
這破皮可是比割口子還疼,她聽聞顧辭淵病重,一顆心都懸著,根本顧不得手上的疼痛,現(xiàn)在心放下了,雙手掌心火辣辣的疼著。
她甩著手,試圖緩解疼痛,飛絮功夫高深,自然將她的話聽得清楚,為了保命,連滾帶爬的跑開了。
沈洛音見他狼狽模樣,頓時笑彎了唇角,氣也散了,這件事說到底,是她警惕性不足,幸好是飛絮,若是換做別人,恐怕她早就被定個擅闖宮闈的罪名,早就身首異處了。
顧辭淵見她看向外面,指尖微彈一錠銀子便飛了出去,直接打在窗子上,原本敞開的窗子頓時落下,擋住了沈洛音的視線。
“你在質(zhì)疑本王?”
顧辭淵冷聲開口,低沉的聲線讓人聽不出他的喜怒,沈洛音也豁出去了,此次本就是兇多吉少,死自當(dāng)前,她也沒了往日的拘謹(jǐn)。
“我表現(xiàn)的還不明顯嗎?”她反問回去,顧辭淵點(diǎn)頭,似乎是被她挑起了怒火。
沈洛音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似乎是過火了,老虎頭上拔毛,這不是作死嗎?
“你可知上一個質(zhì)疑本王之人,落了個什么下場?”
顧辭淵說著伸手摸進(jìn)胸口,沈洛音震驚的睜大眼睛,難不成他懷里有武器?她好心過來救他,結(jié)果沒死在其他人手中,反而要被他滅口了?
沒想到顧辭淵還真沒良心,她冒著生命危險進(jìn)來,他不領(lǐng)情還要恩將仇報。
顧辭淵看著她眸底緊張,幽深眸底染上一抹淡笑,眼看著沈洛音緊張的咽了口口水,緩緩的從懷中抽出手。
沈洛音眼睛越睜越大,緊張的放慢了呼吸的頻率,專注的盯著他從懷中抽出的手。
“你莫不是要吃了本王?怎的一副如狼似虎模樣?”
顧辭淵調(diào)侃著,沈洛音這才發(fā)現(xiàn)被他戲耍了,眼見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瓷瓶,顧辭淵拉過她的手,輕輕蘸取里面的藥膏,輕輕涂抹在她掌心的傷口上,清涼感傳來,頓時緩解了掌心火辣辣的疼痛感。
沈洛音安心享受,畢竟她冒險前來救他,他給她擦藥無可厚非。
顧辭淵掀開衣擺,沈洛音頓時眸底染上警惕,撩衣服作甚?
只見顧辭淵抓著白色里衣,嘶拉扯下兩條,包裹住她的手心。
沈洛音懸著的心放下,原來是她想多了,她尷尬一笑,冷冷開口。
“王爺有心情開玩笑,想來是有了應(yīng)對之策,原來是我多事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