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死有余辜
推開了福利院的大門，山德魯躡手躡腳地一竄而入，又好似掩耳盜鈴一般將大門鐵皮大門掩了起來，讓佩斯特不屑地撇了撇嘴。
“這么小心干什么？門口的人都已經(jīng)被收拾掉了。”
“我這不是擔(dān)心被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嗎？”山德魯尷尬地笑了笑。
“膽小鬼?！?p> 山德魯笑了笑，對佩斯特的嘲諷也不在意。
這個福利院從外面來看并不是很大，但真正進(jìn)入之后卻發(fā)現(xiàn)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僅有著教室、宿舍和食堂，甚至還有著專門儲藏食物的倉庫和做飯的伙房，這在法師之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步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下手還真狠啊?！?p> 趴還沒走出多遠(yuǎn)的距離，山德魯就踩到了一灘血泊，殘缺不全的尸體躺了一溜。
尸體有人類也有地精、半獸人這些在平民區(qū)數(shù)量龐大的種族，全都是成年的男性，無一例外地有著黑色的毒牙刺青。
一開始山德魯還以為是迪妮莎做的，但是看看這些傷口的傷痕，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不是他想那樣。
迪妮莎的武器是輕薄的短劍，雖然看起來非常鋒利，但實際上卻是法劍的一種，并不適合劈砍，更適合刺擊，但這些嘍啰身上的傷痕，全都是劈砍造成，手法干凈利落，刀刀致命，這讓他立刻想起來了莎拉所使用的武器。
既然都有人幫忙開路了，山德魯自然也就沒有再小心翼翼地躲來躲去，開始正大光明地四處打量。
很快，山德魯就發(fā)現(xiàn)了三人的蹤影。
“你們發(fā)現(xiàn)孩子們了沒有？”山德魯看著一臉陰沉的莎拉問道。
“我們也剛清理完這里的家伙，沒看到一個孩子的身影，宿舍里面睡著的全都是這些偽裝成孩子的地精雜碎?！鄙噶酥副蛔约簭乃奚崂飦G出來，幾乎堆成了一座尸山的地精尸體，揮舞了一朵刀花，甩掉了刀上沾染的鮮血。
她幾乎帶著灰?guī)r和格雷一路上殺過來，凡是手拿武器的一個都沒有放過，但是很奇怪的是這些人似乎一點都不怕死，面對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反擊，她抓了幾個舌頭想要問出孩子的下落，對方卻第一時間就咬舌自盡了，就像是死士一般，精神極其不正常。
“會不會孩子都被轉(zhuǎn)移走了？”灰?guī)r猜測道。
“你們確定所有地方都找過了，沒有地下室和暗道？”山德魯忽然說道。
這讓三人頓時面面相覷，他們光顧著清理雜兵了，一時之間還真沒有想到這一個可能性，既然這個地方能夠這么長時間沒有被城衛(wèi)軍發(fā)現(xiàn)問題，就說明肯定有地下室。
“教室、宿舍、食堂非常簡陋，藏不了人，如果有地下室，也只可能會在廚房或者倉庫那種地方！”灰?guī)r說道。
“那就先去廚房看看，或許會有一些發(fā)現(xiàn)?！?p> “好吧，但愿如你所說?！鄙@時候也沒招了，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越是靠近廚房，四人的表情就越是凝重，空氣中散發(fā)的血腥氣和腐爛的味道，讓人忍不住作嘔。
“我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本嚯x廚房近在咫尺，山德魯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仿佛有一只只螞蟻在他的背后啃蝕，又好像有成百上千根針扎在身上。
“來都來了，什么，我連冤魂都穿過去了。。。。。”灰?guī)r罵罵咧咧地一腳踢開了廚房的大門，跑了進(jìn)去，可沒有半分鐘就又跑了出來，面無人色，扶在了墻邊就開始嘔吐起來，差點沒把胃酸吐出來。
瞟了一眼反應(yīng)夸張的灰?guī)r，山德魯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進(jìn)了廚房，迎面而來的一股仿佛擱置在灼灼烈日下腐爛數(shù)個月的爛肉，還夾雜著屎尿混合的異味，沖擊著他的鼻腔，讓他胃里開始不斷翻滾起來。
接二連三走進(jìn)廚房的莎拉和格雷也一下子被廚房的味道熏的干嘔不止。
“過來搭把手！”
無奈地?fù)u了搖頭，山德魯一手用袖子捂住了口鼻，一手拉住了黑不溜秋的巨大鍋耳，滑膩的感覺讓他心中焦躁不安。
“好臭啊。”就在大鍋即將被抬下灶臺的時候，一下子翻倒在地，里面的黑褐色的東西頓時撒了一地，讓眾人面色大變。
從出生到現(xiàn)在，山德魯也見過各種各樣的尸體，被斬首的，被四分五裂的，被砸成肉醬的，甚至被殘缺不全的，但是從未見過見過眼前的這種。
鍋中灑落一地的是殘缺不全的各種類人生物的肢體和頭顱，尸體根本沒有經(jīng)過任何的處理，只是單純地放在了大鍋里面亂燉一氣，毛發(fā)、鮮血和骨髓混合著爛肉已經(jīng)分不清彼此，惡臭就是從這些大鍋里面?zhèn)鞒鰜淼摹?p> 莎拉和灰?guī)r兩人一個個掀開了大鍋，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很多殘缺不全的尸骨，有些已經(jīng)皮肉全無，有些還殘留著一些皮肉筋膜黏在骨頭上。
“這就是黑餐廳？”山德魯捂住了口鼻，顫抖不已。
“我也只是聽說黑牙幫的首領(lǐng)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沒想到這個傳言竟然是真的，而且他似乎還逼著手下和他一樣吃有智慧的生物，難怪那些守在這里的人全都精神不正常！”莎拉閉上了眼睛，根本不忍心再去看鍋里的東西。
山德魯原本以為黑餐廳是一家沒有得到正規(guī)經(jīng)營的餐廳，沒想到根本就是指的這里，那些被送過來的孤兒和孩子，有利用價值的會被訓(xùn)練成小偷或者專業(yè)乞丐，生病或者失去利用價值的，就全部送到了這里被這些沒有人性的家伙當(dāng)成糧食給吃了。
很多人都以為這里是福利院，殊不知這里就像是一個屠宰場，那些偽裝成孩子們的地精和偶爾出現(xiàn)的孩子，騙過了粗心大意的平民和守衛(wèi)部隊們，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里有著官方認(rèn)證的福利院，居然是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
“不會的，他們一定沒事的！”灰?guī)r像是發(fā)了狂一樣掀開了所有的鍋蓋，和地上堆積著尸骨的血淋淋的麻袋，想要找到失蹤的孩子。
就連莎拉也一刀砍在了灶臺上，將土質(zhì)的灶臺砍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讓仍然溫?zé)岬臏啙釡髟诘厣希粏≈ぷ?，紅著眼睛低聲怒吼著：“該死的畜生，死上一萬次都是死不足惜！”
只有格雷這個傻大個，像是沒有任何察覺一樣，將這些大鍋里面的湯汁全部倒掉，然后將一具具尸骨鋪在了地上，開始努力拼湊起來。
“拼什么拼，這些都不是孩子們的，他們肯定都還活著！”灰?guī)r一腳踢開了地上的尸骨，對格雷怒吼道。
“你是白癡嗎？居然在詛咒之地褻瀆這些尸骨！”佩斯特一腳踢翻了灰?guī)r，齜牙咧嘴都怒視著灰?guī)r。
此時灰?guī)r哪里還說的出狠話啊，那些原本在佩斯特的威懾下，如同倉鼠一般躲躲藏藏的冤魂們忽然像是暴怒的倉鼠，層層疊疊地趴在了他的身上，將灰?guī)r壓在了地面上，肆無忌憚地吸食著他的生命力。
“佩斯特，你別這樣，他不是有意的！”山德魯想要消滅掉這些冤魂，但是一想到這些冤魂原本也都是無辜的孩子，頓時有些投鼠忌器。
“哼，他活該，你再幫他說話，我連你一起收拾！”佩斯特怒氣沖沖地懟了山德魯一句。
別看這些冤魂一直與他們相安無事，實際上都是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非常兇殘的主，那些混混之所以能夠安然無恙，是因為吃了這些孩子的肉，天生就帶著克制這些冤魂的殺氣，要不是佩斯特一直壓制著這些冤魂，恐怕冤魂們早就對他們動手了。
“佩斯特，你要是不住手，以后咱們就各走各的。”山德魯怒道。
“哼，僅次一次?！迸逅固貦M了灰?guī)r一眼，隨后再次發(fā)出高級精神體的威壓，讓冤魂頓時四散而去。
被冤魂放開的灰?guī)r，此時就像是被輪大米了十幾天一樣，皮膚蒼白的像是尸體，法力也幾乎被抽干，只能趴在地上抽搐個不停。
“傻大個，把所有尸骨全部收拾好?！迸逅固乜粗窭?，眼中閃過了一絲滿意。
“哦。”
警惕地看了一眼佩斯特，莎拉忍住了心中的懼意，對著山德魯說道：“能不能讓她幫我向這些冤魂問一些問題？”
雖然莎拉不知道為什么一只貓人能夠掌控冤魂，但是僅憑佩斯特可以調(diào)動并且威懾冤魂，莎拉就確定佩斯特應(yīng)該可以和冤魂溝通。
莎拉在遇到阿德拉之前也吃過很多苦，當(dāng)過小偷、做過乞丐、甚至差點被人賣進(jìn)勾欄，看著這些孩子們凄慘的死狀，她心中也不免心有戚戚，如果當(dāng)年她沒有被阿德拉老師收留，恐怕下場與這些孩子也不遑多讓。
“佩斯特？”山德魯看著貓娘。
“我試試，但是別抱有太多的期待，這些冤魂死去的時間有點長了喵，被人施法過后困在這片詛咒之地太久，神志缺失，所以問題越簡單越好！”佩斯特坐在山德魯?shù)募绨蛏鲜┓▽⒃┗暾偌谝黄?，一時間整個廚房上空密密麻麻的全是冤魂，遮天蔽日一般。
“謝謝，幫我問問，又沒有看見一些孩子，今天凌晨被帶到過這里！”莎拉急迫地看著佩斯特說道。
“等著！”
從山德魯身上汲取到了足夠的法力之后，明黃色的貓瞳中發(fā)出了攝人心神的金色光芒，開始掃視著這些將廚房包圍的密不透風(fēng)的冤魂。
這種密度的冤魂，聚集起來的法力波動，別說山德魯感到心驚，就連沒有法力的普通人都可以觀測到那幾乎變成綠色屏障的亡魂之壁。
“我的天啊，這到底是死了多少的人！”站在鐘樓上俯視著福利院的蕾拉張大了自己的櫻桃小嘴。
正在倉庫里面對著墻壁冥思苦想的迪妮莎，感受到了那股驚人的法力波動，眼神一凜，同一時間也看向了廚房，嘴角不由得抽搐地罵道：“這些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