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軒轅際華的包間出來,秦未名徑直返回,剛到門口,只見一個伙計尷尬的站在那里。一問才知,原來是眾人酒醉,竟然沒人結賬。
喬雨君雖然清醒,但身上卻沒帶那么的銀錢。
秦未名從懷里掏出幾枚金幣,扔給了伙計,然后說道:“勞煩小哥雇兩輛馬車送我們一下,錢要不夠只管找我來取,要是有余下的,就權當小哥的辛苦錢了?!?p> 伙計得了實惠,自然賣力,不一會兒雇來馬車,把眾人送了回了演武場。
安頓好眾人,秦未名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眉頭緊皺,陷入思索。他自然不信軒轅際華想要認識自己的說辭,但又想不出對方到底是何用意。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秦未名的思緒。
“于風,你睡了沒有?”喬雨君輕輕問道。
秦未名連忙下地,打開房門,只見喬雨君站在門口,臉上微紅。
“喬姑娘,有什么事嗎?”秦未名問道,因為天色已晚,為防口舌是非,所以秦未名并沒有請喬雨君進屋。
“剛才你不在,大家討論該派誰去參加殿試,爭論了半天,也沒爭出個結果來,栗老師沒發(fā)表意見,只說要等你回來,其實我覺得大家還是挺聽栗老師話的?!眴逃昃f道。
秦未名何等聰明,自然聽出了喬雨君的弦外之音,她是讓自己去找栗少勇,通過栗少勇說服眾人,推薦自己去參加殿試。當下微微一笑,說道:“謝謝!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喬雨君欲言又止,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秦未名看著喬雨君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溫暖。
次日天明,秦未名徑直去找栗少勇。
“于風來了,有什么事嗎?聽說昨天是你結的帳,一共花了多少,回頭我跟大伙兒說一下,把錢給你,怎么能讓你請客呢?”栗少勇說道。
“栗老師見外了,區(qū)區(qū)酒錢不用太計較了,這次來我還有別的事找您?!鼻匚疵f道。
栗少勇沉默了一下,問道:“什么事?你說吧。”
“我就是想問問,栗老師對參加殿試的人選怎么看?”秦未名直接問道。
“這個……按理說……”栗少勇又沉默了一下,慢慢說道。
“對了!有件事還得先麻煩您一下。”沒等栗少勇說完,秦未名拍著大腿打斷道。邊說邊從懷里摸出一張金票放在了桌上,面額正好是一百金和幣。
栗少勇眼睛一下放出了光亮,死盯著金票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哦,這是我昨天撿的,想問問是不是您掉的,對了您剛才說,按理……什么?”秦未名邊說邊把金票往栗少勇面前推了推。
“按理說啊……你……”栗少勇眼睛盯著金票,繼續(xù)說道。
秦未名又拿出一張金票放在剛才那張上面。
栗少勇咽了咽口水,繼續(xù)嘟囔著:“按理……按理……”
秦未名沒有說話,繼續(xù)往外掏著金票,掏到第五張的時候,突然把手放在了金票上,問道:“栗老師您說咱們究竟派誰去京城合適呢?”
栗少勇仿佛一下回過了神,說道:“自然是你啊,試問這次比試有誰比你的貢獻還要大?你要不去,我第一個不答應?!?p> 秦未名一個勁搖頭,佯裝推辭道:“栗老師你別開玩笑了,我怎么行呢,再說大家也不會同意的?!?p> “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準備去參加殿試就行,他們那里我去說!”栗少勇一拍胸脯,打起了包票。
“這不好吧!”秦未名說道。
“沒什么不好的,本來就應該你去!”栗少勇繼續(xù)道。
“那謝謝栗老師,我先去忙了?!鼻匚疵f完起身就走。
“唉!你……這……這……”栗少勇看著金票,叫住了秦未名。
“哦……瞧我這記性,差點把它給忘了,栗老師我也不認字,這幾張紙是個啥,我也不知道,咱們這些人里就您學問大,麻煩您給看看,這幾張紙有用嗎?要是沒什么用,就勞您順手給扔了吧,我先走了。”秦未名一拍腦門,笑著說道。
“好!好!”栗少勇一把抓起桌上的金票,緊緊攥在手里。
接下來,一切變的順理成章,秦未名成了知路書院眾人心中唯一的人選,獲得了代表華陽分區(qū)參加殿試的資格。
三天后,荊昌義宣布了正式的比試成績之后,各隊開始陸陸續(xù)續(xù)離開,秦未名特意觀察了一下,果然沒有發(fā)現(xiàn)聽濤閣的人,看樣子是提前走了。
此時,距離京城殿試還有一段時間,栗少勇問秦未名要不要一起回知路書院。
秦未名自然是不想回去,推脫想要見見世面,栗少勇自打拿了那五百金幣的金票,對秦未名可以說是相當?shù)目蜌猓灰遣惶^格的事,都由著秦未名來,這回自然也是欣然同意。
與大家分手時,秦未名覺得喬雨君眼神有異,似是有話要說,卻最終沒說出口。他心想或許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就沒放在心上,匆匆上路。
折東向北,走了十多天,終于遠遠望見了京城高大的城門。
秦未名這一路上既沒有游覽風景,也沒有觀賞古跡,倒不是他不愛游玩,而是心中有件事一直放不下來,他要去尋那位給自己治病的老醫(yī)師。按“靈隱信”所說,這老醫(yī)師現(xiàn)在應該就在京城。
匆匆進了京城,秦未名四下打聽,沒想到這京城雖大,可“來醫(yī)”總館的名頭也是不小,幾乎是無人不知。
在路人的指引下,秦未名很容易就找到了“來醫(yī)”總館。
秦未名離得老遠就望見一座三層的高樓,修的那叫一個氣派,高樓正中掛著巨大的匾額,上面依舊只有兩字——“來醫(yī)”。
來到樓前,只見門口人頭攢動,竟然排著了長隊,一個伙計不斷叫嚷,正在維持秩序。
“真是好生意!”秦未名心道,然后也混進了隊伍之中,尋思一會借機打聽下消息。
人群往前緩慢的前移,過了好一會兒,也沒向前走多遠,這時隊伍中突然有人叫了一聲:“你怎么插隊???”
秦未名尋聲望去,原來是一個農夫打扮的青年在叫,那青年高高的個子,生得是蜂腰猿背,鶴勢螂形,怎一副好身板了得。只可惜此刻正背對著秦未名,看不清樣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頭上無發(fā),是個禿子。
再往前看,原來是那維持秩序的伙計,領著個富家商人模樣的中年人,也不排隊,直接就往里走。
青年看樣子也是外地人,可能是有些看不慣,所以出言喝止。
“哪來的鄉(xiāng)巴佬,在這兒多管閑事?”伙計把眼一翻,沒好氣的罵道。
“大家都在這里排隊,憑什么他能插隊?”青年氣鼓鼓的問道。
“憑什么?憑他買了坐堂先生的‘優(yōu)先號’,有本事你也買,你買你也可以先進!”伙計輕蔑的說道。
“什么是‘優(yōu)先號’,從來沒聽說過來家的醫(yī)館有過這種東西?”青年一愣,顯然他并不知道伙計口中的“優(yōu)先號”是什么。
“小伙子,你不知道,這‘優(yōu)先號’其實就是排序靠前的診號,每天前幾十位的診號,都被人提前給占下了,有錢有勢的富人只要出上一個金幣就能買上一個,可以提前進去瞧病。像咱們這樣沒錢沒人的,只能在這里老老實實排隊,要是趕上人多,有時排幾天也不一定能瞧上病,你別和他們爭,爭也沒用,都是串通好的?!鼻嗄晟磉叺囊晃焕先诵÷晞竦?。
“據我所知,這來家開設醫(yī)館可不是為了掙錢,本意只是救死扶傷。老早就立過規(guī)矩,凡沒錢人家前來看病,診金可以減免,若逢疾災之年,須當施診贈藥。這……這怎么成了做買賣了!”青年一臉的詫異。
“小伙子你外地來的吧,你說的或許沒錯,這來家開醫(yī)館可能真是為了治病救人,可這幫人卻是為了那個,咱們一個瞧病的,惹不起,也犯不上,看開點吧!”老人看了一眼那個伙計,搖著頭說道。
“那可不行,來家的規(guī)矩,可不是他們想改就能改的,再說他們這么干,咱們也不能答應啊,是不是!”青年高聲叫道,可隊伍中卻沒有人呼應他,大家只是默默排隊,看都不看少年一眼。
“對!說的沒錯,我支持你!”突然人群有人高喊,不是別人,正是秦未名。
青年一聽也來了精神,回過頭高聲叫道:“兄弟謝了??!”
露出一張極其英俊的面孔。
秦未名覺得這少年此刻特別的光彩照人,倒不是因為他俊美的外表和正義的言辭,而是他那個禿頭在陽光的照射下,實在是太亮了。晃的秦未名不自覺在心中贊嘆了一句:“好亮的一個禿子!”
“把你家掌柜的叫出來,我倒要問問他,‘優(yōu)先號’這事他知不知道!”青年沖著伙計大聲叫道。
“就你?啊呸!你也配,想看病就老實排著,不想看,趁早滾蛋!”伙計用手一指青年,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那青年雙眼一立,怒道:“你再說一遍試試?!?p> 秦未名眼見青年動怒,心中頓時一驚,因為他清楚的感覺到從青年身上散發(fā)出了一股強大的靈力。
“不好,這兄弟要是沒摟住火,動起手來,怕是要傷了周邊的老百姓?!毕氲酱颂?,秦未名急忙跳出長隊,打起了圓場。
“有話好好說,都別動氣,不就是插個隊嗎?給我也來兩個‘優(yōu)先號’,越靠前的越好,我加錢!”秦未名邊叫邊跑到了青年身邊,從懷里掏出了五、六枚金幣,在那伙計眼前一晃。
伙計一見金幣,頓時露出了笑容,回頭沖著墻角喊道:“張老三,你來生意了?!?p> 一個油膩的胖子應聲出現(xiàn),連跑帶顛的來到秦未名眼前,看著明晃晃的金幣,咽了咽唾沫,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還是這位公子豪氣,要買‘優(yōu)先號’找我就好?!?p> “把最靠前的兩個給我,”秦未名說完,一把拉起青年的胳膊,手上稍微放出一絲靈力,笑嘻嘻的繼續(xù)道,“兄弟,咱倆有緣,我出錢你出人,咱們倆一起進去看病,你也消消氣,別在這里發(fā)火,這么多人呢!”說完手上又用了用力。
青年一愣,隨即心領神會,心中也明白秦未名是怕自己一時失手,傷及無辜,當下哈哈一笑:“也對,兄弟說的是,都是來瞧病的,犯不上跟他們置氣。”
“唉……這就對嘍,你是個明白人!”秦未名狡黠的一笑。
“你也不糊涂!”青年也是一笑。
秦未名把金幣甩給了油膩胖子,接過兩個“優(yōu)先號”,在手上掂了掂,看向青年。
二人似是心有靈犀,又是相視一笑,然后一起進了“來醫(yī)”總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