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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境前傳

第二百零一章 梁木其壞

十境前傳 觀復(fù)天下 2138 2021-05-23 21:37:43

    路上無話,幾人坐著玉笛,不消半日便到了蒼梧境內(nèi),在楚天青的指引下,又行了約莫一頓飯的工夫,來到了一處村莊之外。

  這村莊與尋常村莊并無二樣,但村外田地的長勢卻是出奇之好,放眼望去苗高穗足,綠油油的,甚是喜人。

  來時,楚天青曾有介紹,那位大善之人已近期頤之年,卻仍不辭辛苦,與一眾門生晚輩忙碌于田間壟上。

  不為別的,只為能培育出產(chǎn)量更高的稻谷,讓天下百姓不再受饑餓之苦。

  他曾言,平生有兩個夢,一個是可以在禾下乘涼,另一個是所培育的稻谷種遍天下。

  世人感念他的功德尊稱其為“稻圣”,可他卻一笑了之,自言只是一名普通農(nóng)夫而已。

  聽得楚天青如此一說,秦未名心中頓生敬仰之情,只覺得他與青冥醫(yī)仙一樣,皆稱得上是當(dāng)世的國士。

  此刻,村外已經(jīng)候著許多村民模樣的人,一見楚天青帶人回來,登時都圍了上來。

  楚天青也不等他們發(fā)問,直接叫道:“我把青冥醫(yī)仙請來了!”

  那些人一聽,立馬歡呼起來,異口同聲地高呼道:“有救了,有救了!”

  接著便如眾星捧月一般,把秦未名幾人迎進了村子。

  青冥醫(yī)仙根本不顧路途勞頓,直接要求帶他去查看稻圣的病情,并吩咐藍袍老者準(zhǔn)備診治所需要的丹藥器具。

  不多時,青冥醫(yī)仙從稻圣的房中出來,面色十分凝重,也不與其他人說話,直接召喚藍袍老者拿上一應(yīng)物品進屋,隨后把房門一關(guān),不再出來。

  秦未名等人幫不上忙,只好焦急地等在門外。

  整整一個晚上,青冥醫(yī)仙帶著藍袍老者和當(dāng)?shù)氐膸讉€醫(yī)師,一直都未出屋。

  天明時分,藍袍老者從屋內(nèi)出來,喚來稻圣的一個徒弟,一同進屋。

  過了一會兒,那名徒弟獨自出來,已是淚眼婆娑,對其他人說道:“師父剛才醒了,找我進去問話,并沒有說別的,只是一直在問,此時田上的稻谷長得如何?”說罷,再也不能自已,失聲痛哭起來。

  眾人一聽,無不悲從中來,一時間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就這樣,又過了一上午,房門突然打開,青冥醫(yī)仙在藍袍老者的攙扶下走了出來,這會兒的他,精神明顯不濟,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看來是累得不輕。

  眾人“呼啦”一下圍到青冥醫(yī)仙身前,七嘴八舌地問起了情況。

  青冥醫(yī)仙有氣無力地說道:“人事已盡,至于結(jié)果如何,就看天意了?!闭f完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眾人一看,不敢再多問其他,連忙將青冥醫(yī)仙和藍袍老者讓到事先預(yù)備的房間休息。

  接下來的三天,兩位國士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三天的下午,稻圣率先醒來,并且精神狀態(tài)非常的好,一眾子弟門徒圍在床邊,心中是既有興奮也有擔(dān)憂,生怕這就是常言的“回光返照”。

  稻圣先是詢問了村外試種田地的情況,在聽到長勢非常好之后,不禁喜上眉梢,笑著說道:“甚好,甚好!”

  又過一會,稻圣的話鋒突然一轉(zhuǎn),似是叮囑,又像感慨地說道:“一粒糧食能救一國,也可以絆倒一國,你們當(dāng)中許多人年紀(jì)輕不知道,六十多年前,饑荒的時候餓死人啊,大家都吃不飽飯了,我都親眼見過?!?p>  徒弟中有人接道:“師父,您是不是特別怕,這樣的場景再次出現(xiàn)?”

  稻圣不假思索地堅定答道:“不可能了?!彪S后長吁一聲,面露欣慰,含笑而終。

  屋內(nèi)頓時哀嚎一片,守在屋外的秦未名聽到眾人的悲泣之聲,頓時一怔。

  雖然他與稻圣從未謀面,可自打從楚天青口中聽到了他的種種事跡,心中早已是敬仰萬分。

  此時,原以為有了青冥醫(yī)仙的救治,稻圣能夠挺過這一關(guān),卻不承想,終究還是不遂人愿,回天乏術(shù)。

  眼見得國士長逝,秦未名不禁扼腕嘆息,感傷不已。

  就在此時,突然聽得一聲驚呼:“師父——”

  緊接著,從秦未名身后的屋中,傳出了藍袍老者肝腸寸斷的哭喊之聲。

  秦未名心中暗叫不好,連忙趕了過去,一看之下,果然是青冥醫(yī)仙因為勞累過度,元陽耗盡,溘然長逝。

  眨眼之間,兩位無雙國士前后西去,眾人無不悲痛,整個村莊也瞬間陷入了無盡的哀傷之中。

  其實,惋惜之情又何止于村莊之內(nèi),隨著消息的不脛而走,中州境內(nèi),朝野上下,盡皆震驚。

  不說舉國悲慟,也是相差無幾,各地民眾紛紛自發(fā)憑吊,文人學(xué)者爭相著書立傳。

  就連那些落魄書生,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提筆書寫哀思,其中有一首如此寫道:

  國士乘風(fēng)去,江河泣淚流。

  青山千古在,勛跡著春秋。

  雖然不是佳作,卻也可見眾人的緬懷之情。

  稻圣并滑留下身后的交代,其子弟門徒便依著平日的感悟,開始操辦后事。

  秦未名本想留下略盡綿力,可青冥醫(yī)仙這邊也得由他護送回轉(zhuǎn),因此也就辭行告別。

  楚天青本就是下山公干,恰巧途經(jīng)此地,遇上稻圣病重,情急之下,才出手相助。

  現(xiàn)下事情有了結(jié)果,他身上還有宗門交辦的事情沒有辦完,也就不再逗留,隨著秦未名一同離開。

  眾人在村口互道珍重,而后各奔東西。

  秦未名喚出玉笛,護著青冥醫(yī)仙的遺體回轉(zhuǎn),一路上與藍袍老者相視而坐,各自感傷,沉默不語。

  行了一日,臨近黃昏時分,終于到了晏慶郊外。

  秦未名遠(yuǎn)遠(yuǎn)望見青冥醫(yī)仙的草屋,心中不禁感慨,草屋猶在,卻已物是人非。

  降下玉笛后,秦未名幫著藍袍老者將青冥醫(yī)仙的遺體請回屋內(nèi)。

  這時,藍袍老者悲傷又起,看著床榻上的恩師,不禁淚如雨下。

  秦未名有心安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后只能輕輕地拍了拍藍袍老者的后背,隨后默默退出了草屋。

  此時的秦未名,心情也是十分沉重,突然覺得好多以前很看重的事情,一下都變得不再重要。

  秦未名緩步離開了草屋,走了約有一里多地,突然想起小猴子怎么沒有跟在身邊,以為又把它落在了草屋,于是又原路返回。

  剛走到一半,突然一陣奇香自路邊的林中傳出,秦未名心中好奇,當(dāng)下拐到林中,一看之下,不由得眉頭緊皺起來……

  

觀復(fù)天下

謹(jǐn)以此章,略表緬懷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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