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白衣人自稱“天脈”,秦未名頓時大驚,他雖然感知出這二人的修為奇高,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倆竟然是天脈的仙人。
現(xiàn)在的天脈之中,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是生而為仙的,就如明華一般,人數(shù)極少,修為高低不同,但是身份往往極尊至貴;還有一類便似洛秋霜那樣,飛升而來,這些人是現(xiàn)如今天脈的主體,絕大多數(shù)勤于修煉,因此上修為甚高。
除了這兩類以外,還有一類特殊的存在。
在天脈初創(chuàng)之時,飛升并無過多限制,于是那些早期登天的遠(yuǎn)古大神,在占星據(jù)辰,享受逍遙的同時,往往會提攜一些親眷子弟,故友舊交一同飛升。
而這些被提攜過的人,經(jīng)過十?dāng)?shù)萬年的滄桑洗禮,有的福澤已盡,仙逝離去;有的苦修不輟,修為精進;有的隨性而活,自在三界;有的擇地隱居,獨享清閑。
可無論是哪種,因為年代久遠(yuǎn),都已經(jīng)成了傳說,偶有聞之,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
再加上九天上業(yè)已設(shè)立了天雷劫陣,而今想要登臨天脈,必須得天雷加身,歷劫九次,方得飛升,像以前那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情況,已經(jīng)再不可能出現(xiàn)。
因此,現(xiàn)在只要一提到天脈,人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些修為高深,通過歷劫飛升的仙人。
秦未名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處場合下,遇到天脈的仙人,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以前他對小猴子并沒有過多猜疑,只道她是成了精的靈獸,可現(xiàn)在看來,只怕并沒有那么簡單。
單單一個凡界的靈獸,又怎么可能引得天脈親自派人來追,而且一來,還來了兩個。
秦未名不自覺地又看向身旁的小猴子,心中隱隱覺得在她的身上,一定藏著巨大秘密。
就在此時,岸邊的恒濟突然縱身躍起,剛才那柄飛劍立時化作一道白光,飛了過去,將他穩(wěn)穩(wěn)地接住。
站在飛劍之上的恒濟,冷冷地看著祟魔川的江面,突然左手一抬,天空中登時雷鳴滾滾。
隨著他將左手向一壓,成百上千道天雷瞬間劈落,盡數(shù)轟在了江面之上。
霎時間,原本平靜的江面,如同開了鍋一般,無數(shù)精怪異獸紛紛跳出水面,掙扎著想要逃離。
可恒濟根本不會給它們這個機會,只見他的左手再次抬起,緊接著又是一陣天雷,與之前不同,這回的天雷并不是轟身江面,而專撿那些想要逃離的精怪進行攻擊。
一時間,焦煳的氣味,彌漫在了整個江上。
看著江面上的尸體,恒濟再次冷笑,隨即左手再抬,發(fā)起了第二輪攻擊,隨著天雷轟擊江面,又有一批精怪異獸企圖躍水而逃,等待他們自然是無情的天雷。
在經(jīng)歷了五輪這樣的屠殺之后,任憑恒濟如何召喚天雷轟擊江水,再也沒有活物出現(xiàn)。
直到此時,恒濟的神情才微微緩和,徑直飛回了岸上。
從他開始召喚天雷到現(xiàn)在,其實也不過一頓飯的工夫,可八百里寬的祟魔川已經(jīng)被鮮血染得通紅,數(shù)不盡異獸的尸體漂浮在江面之上,其狀慘不忍睹。
秦未名將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又驚又憂。
驚得是天脈仙人的實力恐怖如斯,憂的是祟魔川內(nèi)只怕再無生靈。
“這難道就是天脈嗎?”秦未名心中暗暗問道。
他雖然也覺得祟魔川中的精怪異獸有些過于兇殘,可僅僅憑借這一點,就將一江的生靈統(tǒng)統(tǒng)趕盡殺絕,未免也做得太過絕情。
更何況,恒濟痛下狠手的原因,似乎還并不是因為這個。
從他的言談中不難猜出,真正令他如此動怒的原因,只怕還是石碑上的那句“無命再稱仙”。
或許在他的眼里,這句話就是對天脈赤裸裸的挑釁。
可只因為一句話,就如此大開殺戒,又真的對嗎?
本來秦未名對天脈是充滿了向往,畢竟在眾人口中,天脈就是仙境的代名詞,在哪里是沒有恩怨,沒有仇恨,沒有疾苦,沒有憂愁,更沒有人與人之間的勾心斗角和爾虞我詐。
可從如此完美的地方來的仙人,怎么又會如此暴戾兇殘?
想到這里,秦未名不禁開始擔(dān)憂起“林曉茹”來,甚至懷疑她留下玉笛的目的,會不會是在向自己求助。
“什么人!”恒云突然大叫一聲,隨即一道金光射向了秦未名藏身的方位。
原來是秦未名由于過度震驚,影響到了術(shù)法施展,被恒云察覺到了他和小猴子的氣息。
眼見得金光襲來,秦未名不敢硬接,急忙抓著小猴子高高躍起,跳出了樹林。
與此同時,剛才他藏身的那棵大樹,也被恒云所發(fā)出的靈光擊得粉碎。
一見小猴子現(xiàn)身,恒云、恒濟立時眼睛一亮。
“可算是找到你了!”恒濟盯著小猴子,冷冷地說道。
秦未名知道眼下的形勢是敵強我弱,力敵絕非明智之舉,唯有智取才是上策,因此故意接過話頭,打起岔來,想要拖延時間,尋找脫身的良機。
“這位兄臺這么說,可是和小弟在哪里見過?”秦未名一臉茫然地問道,看起來很是無辜。
恒濟根本沒有注意到秦未名的存在,聽他這么一問,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還有他這么個人存在,當(dāng)下一臉不屑地打量著起來,眼神中似乎在問,你又是什么人?
相比恒濟的傲慢,恒云倒是客氣很多,微微一笑,說道:“我兄弟二人久住外地,應(yīng)該與小哥未曾見過,我那兄弟所指的其是它?”說罷,用手一指小猴子。
這會兒的小猴子與剛才的表現(xiàn)卻是截然相反。
在樹上時,她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現(xiàn)在反倒面無懼色,泰然自若起來。
“哦——原來你們說是她?。∥揖驼f嘛,怎么沒見過二位?!鼻匚疵室饫L音說道,好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邊說邊向小猴子的方向挪了一步,同時伸手指了指。
他這看似無意的舉動,卻正好把小猴子擋在了身后。
秦未名能如此仗義,一來是這許多天朝夕相處下來,與小猴子產(chǎn)生了感情,二來是剛才見識了恒濟的兇殘,擔(dān)心小猴子一旦落到了他的手里,會生不如死。
恒云看到秦未名把小猴子護在了身后,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看了一眼身邊的恒濟,眼神中似是在默許他行事。
恒濟當(dāng)下向前走了兩步,一指秦未名,厲聲道:“你少在這兒裝蒜,我勸你有什么心思,最好都收起來,識相的就把猴子交出來,要不然,江里的那些東西,就是你的下場!”
秦未“呵呵”一樂,反問道:“這位兄臺說話好沒道理,我且問你,這猴子是你家的嗎?憑什么你說給,就得給?”
恒濟把眼一立,冷冷道:“找死!”
話音未落,只見恒濟左手一抬,頓時空中驚雷炸響,緊接著一道天雷劃破長空,直直對著秦未名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