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名本來正要同意加入長老團,忽然聽到屋門傳來了質(zhì)疑之聲,當即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轉(zhuǎn)頭看向了門外。
此時屋外正站著四個老者,年齡不一,樣貌各異,唯一相同的是都穿著一身耀眼的紫袍。
本來還滿臉笑容的魯宗熹見到這四個人,立馬表情凝重起來。
一旁的司徒實之更是臉沉如鐵,十分不快地問道:“依林長老的意思,又當如何?”
被喚作林長老的是一個六旬上下的高者,身形不算高,卻透著精壯,看起來與年紀很不相符。
“還能怎樣,自然按規(guī)矩來辦了,‘三難六考’一樣也不能少?!绷珠L老冷著臉說道,語氣十分的強硬。
“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都按照那一套來辦,就不怕誤了大事嗎?”司徒實之也不示弱,厲聲反問道。
“正因為是現(xiàn)在這個時節(jié),才更應該謹慎,司徒長老非要這么草率地招人,就不怕適得其反嗎?”林長老并不相讓。
司徒實之還要接著說,卻被對面的魯宗熹以眼神制止。
“你的這個想法,是只代表你,還是你們都這么認為?”魯宗熹慢慢地問道,眼神卻迅速掃過了院中的四人。
林長老冷冷地“哼”了一笑,隨后答道“不愧是當年的靈機子,說話句句帶著‘聰明’,不過這回你可能要失望了,明告訴你,我們四個都是這樣想的。當然了,如果二位非要以意為之,我們也無話可說?!?p> “靈機子”是魯宗熹年輕時的外號,本意是指他心思靈巧,為人機敏,早已多年無人提起。
不想此刻卻被林長老拿出來,含沙射影地嘲諷,換作別人定要勃然大怒。
可魯宗熹卻只是微微地一笑,根本沒當一回事,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絲毫改變,依然是不慌不忙地說道:“林長老言重了,我們二人有幸得大家信任,當了長老團二十幾年的家,雖然手中有些權力,可又怎么可能恣意妄為,壞了規(guī)矩呢?”魯宗熹語氣依舊,
“你也知道你們都干二十多年了,要我說也該……”林長老還要往下說,卻被身后的人高聲阻止。
“林胡子,有事說事,別瞎扯別的!”說話的一個細瘦的老者,中等個頭,蠟黃的臉龐,雙目如炬。
林長老年輕時留有二尺長髯,故而得了個“林胡子”外號,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竟然突然一聲不響地又給刮了。
他自己不說,別人也不好細問,雖然胡子沒了,但外號卻留了下來。
不過,隨著他的年齡增長和地位的提升,已經(jīng)很少有敢這么稱呼他了。
林長老回過頭,看了一眼黃臉老者,見他正對著自己微微搖頭,本還不想??诘乃?,也只好勉強隱忍了下來,氣鼓鼓地把頭轉(zhuǎn)向了一邊,不再看魯宗熹和司徒實之。
黃臉老者沖著魯宗熹和司徒實之抱拳一禮,隨后非??蜌獾卣f道:“二位長老不要誤會,我們幾個并無意冒犯,林長老也不過是擔心罷了,畢竟他最近已經(jīng)查出了好幾個混進來的內(nèi)奸?!?p> “明白,明白,林長老也是一片好意,這么多年了,他這心直口快的性子,我怎么會不了解呢,”魯宗熹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后看著黃臉老者問道,“胡長老對于這件事,有何高見呢?”
“高見可談不上,現(xiàn)在也的確正是用人這際,既然這位公子能得到二位一起垂青,想必一定是人中的龍風,依我看‘三難六考’就免了吧!”胡長老一邊說,一邊看向了魯宗熹,似是詢問他的意見。
“那怎么可以,不行,不行?!濒斪陟鋽[手拒絕道。
“既然如此,那就折個中,為了節(jié)省時間,就象征地‘一難一考’如何?”胡長老再次提出建議,同樣還是看著魯宗熹。
魯宗熹不置可否,而是看向了還在生悶氣的林胡子,問道:“林長老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你們都定了,還問我干什么?”林長老沒好氣地反問了句,直接轉(zhuǎn)過了身子。
“張、孫兩位長老覺得可行嗎?”魯宗熹又看向另外兩個紫袍長老問道。
張、孫二人并不無異議。
魯宗熹見四人沒有反對,便繼續(xù)說道:“那就這么定了,回頭我讓招募局的長老對他進行考核。”
事到此時,似乎大家又恢復了一團和氣。
可惜,一直在邊上冷眼旁觀的秦未名卻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首先,自始至終魯宗熹和司徒實之都沒有離開座椅,甚至連起身的意愿都沒有,縱然他們倆正在當權,可面對同樣是紫袍長老的胡、林、張、孫四人,這顯然也是不正常的。
其次,屋外的那個四個紫袍長老,也一直是站在門外說話,同樣沒有任何打算進屋舉動。
還有,屋外四人的站位,并不是尋常的“一”字展開,而是刻意站成了個菱形。
凸在前面的是林長老,他身后一左一右站著張、孫二人,最后面則胡長老。
在秦未名看來,這種站位的方法,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攻守兼?zhèn)涞年噭荨?p> 再加上屋內(nèi)屋外兩伙人之間的距離,又微妙地保持在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距離。
而最為有趣的是,他們吵了半天,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征詢秦未名這個當事的意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他們是為吵架而吵架一樣。
看著他們這種種的反常表現(xiàn),秦未名已經(jīng)基本上可以斷定,現(xiàn)在的長老團內(nèi)部已經(jīng)不團結了,而且分歧還很大。
至于原因,秦未名一時還不能確定,不過從剛才林長老沒說完的話中,他隱隱嗅到了一種權力爭斗的味道。
“這件事恐怕不會就這么結束?!鼻匚疵贿叞蛋岛嫌?,一邊看向了貌合神離的六人。
果不其然,就在魯宗熹提出最張的方案后,林長老立馬表示不用那么麻煩,直接提議由他們四個現(xiàn)場,對秦未名進行考核。
于是剛剛緩和了的氣氛,又再一次緊張起來。
就在六人為了究竟怎么進行考核,而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秦未名突然站起了身子,哈哈大笑起來,隨后高聲問道:“你們可真有意思,吵了這么久,難道真就不打算問問,我到底想是怎么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