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應(yīng)戰(zhàn),丘慕云頓時心頭一喜,循著聲音望向了觀禮臺,只見自己的父親和八大長老此刻都一臉茫然地看著一個黑臉青年。
還能有誰?自然是秦未名了。
丘慕云不認識秦未名,心中也是好奇,不知道這個黑小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封伯清這會兒是滿面的尷尬,按理說別家宗門的比試,他們作為觀禮人員是絕不應(yīng)該參與的,可眼下提出比試的卻是自家的門主,作為下屬的他,現(xiàn)在如果出面阻止,那便是違了秦未名的意思,如果不阻止,又失禮于萬傀宗,當(dāng)真是左右為難,一籌莫展。
當(dāng)然,他心里也很清楚,以秦未名的心思,如果不是深思熟慮,是不可能貿(mào)然提出這個要求的,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也得幫他下場。
封伯清不愧是老江湖,心中主意已定,隨即便冷靜了下來,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就想出了辦法。
只見他把臉一沉,隨后看向著秦未名,厲聲斥責(zé)道:“胡鬧,如此莊嚴的場合,你以為你是誰?。窟€不趕快向丘宗主賠罪!”
秦未名何等聰明,見封伯清如此,知道他肯定有了主意,于是把頭一低,裝出一副害怕的神情,沖著丘新河抱拳施禮道:“丘宗主,小的一時興起,沒了規(guī)矩,還望恕罪?!?p> 不待丘新河回答,封伯清搶先接過了話頭,說道:“丘宗主莫要見怪,我這隨從是個直心眼,多半是看到令千金的術(shù)法高明,又聽到她的約戰(zhàn)言語,一時技癢難耐,所以才敢胡言亂語,我這里向您賠禮了?!?p> 言外之意是我們雖然有些失禮,可要是論起壞規(guī)矩,那也是你女兒先壞的規(guī)矩,秦未名最多只不過是有樣學(xué)樣罷了。
丘新河臉色微變,隨即便又恢復(fù)。
作為一宗之主的他,怎么可能聽不出封伯清的弦外之音,心中頓時也有些不滿,可畢竟是丘慕云犯錯在先,若要追究自己的臉上也是不好看,于是“哈哈”一笑,說道:“封長老言重了,年輕人嘛,有些爭強好勝的心態(tài),原本也是正常,你我年輕的時候,何嘗不是如此呢?”
“這倒也是,老夫我年輕的時候,因為這種事,可是沒少惹麻煩?!狈獠逡彩且粯?,隨口附和著,而后又看向秦未名,沉著臉說道,“還不謝過丘宗主大量,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p> 秦未名一吐舌頭,連忙朝著丘新河深施一禮,說道:“多謝丘宗主海量,不追究小的冒犯之過!”
態(tài)度雖然誠懇,卻閉口不提取消比試的事情。
丘新河笑著打量了一下秦未名,知道他還想下場,卻又不好直接拒絕,只得說道:“小兄弟,我們?nèi)f傀宗的年試,比試的是傀儡術(shù),你要真想下場的話,須得以傀儡術(shù)進行較量。”
“那是自然,我若不以傀儡術(shù)應(yīng)戰(zhàn),便算是我輸?!鼻匚疵敛缓卮饝?yīng)道。
這下可是大大出乎了丘新河的意料,他原本是想以傀儡術(shù)為借口,讓秦未名知難而退,卻不承想他卻是滿口應(yīng)承,一點也不猶豫。
難不成他真的會傀儡術(shù)?
丘新河不禁犯起了嘀咕,可話已出口,作為宗主的他,自然是不能食言,無奈之下,只好將手一揮,笑著說道:“那小兄弟就去切磋一下吧?!?p> 封伯清見狀,連忙假模假樣地阻止道:“丘宗主不可,你別太慣著這小子了。”
丘新河畢竟是一宗之主,盡管心中不爽,臉上卻不帶一絲異樣,依舊微笑著說道:“年輕人嘛,互相切磋較量一下也是好事?!?p> 封伯清聽丘新河這么一說,也不再推辭,就坡下驢地對秦未名說道:“你小子命好,有這么個難得的機會,可要好好珍惜?!?p> 秦未名立馬一樂,沖著封伯清和丘新河各施一禮,而后下了觀禮臺,匆匆來到了演武場里,站在了丘慕云的對面。
此時的丘慕云也是心中納悶,她雖然聽不太清觀禮臺上眾人的對話,但是連蒙帶猜也明白了個大概,知道前來比試的這個人并不是宗門中人。
“你是什么人?”丘慕云問道。
“我???云門于風(fēng)。”秦未名笑嘻嘻地答道。
“云門?”丘慕云雖說閱歷尚淺,可中州擅長傀儡術(shù)的宗門家族,她還是有所耳聞的,卻不曾聽說過其中有云門的名號。
“下場比試須得使用傀儡術(shù),你可知道?”丘慕云提醒道。
秦未名一笑,隨后略顯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云門確實不擅長傀儡一類的術(shù)法,不過說來也巧,我倒是機緣巧合地學(xué)過幾天,今天正好向姑娘討教一二。”
他之所以這么說,也是留了心眼的,畢竟自己學(xué)習(xí)傀儡術(shù)加起來也就兩三天,能不能贏那是真心沒底。
所以先把云門撇清了關(guān)系,無論輸贏都是他個人的事情。
這話從秦未名的角度上理解,倒是沒什么問題,可換成丘慕云聽,卻立馬變了味道,什么叫就學(xué)了幾天?你一個初窺門徑的新手,就敢下場比試,這不明擺著是瞧不起萬傀宗嗎?
不光是丘慕云,演武場內(nèi)的其他人,聽了秦未名這么一說,也都覺得不是滋味找。
有幾個脾氣不好,瞬間就壓不住了火氣,對著丘慕云高聲叫道:“慕云小姐,別留情面,好好教訓(xùn)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p> 秦未名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錯了話,不過話已出口,想收回來了已是不能,索性也就把頭一昂,將錯就錯,不做任何辯解。
丘慕云見秦未名如此,心中的火氣也被勾了起來。
她今天來鬧場,一半是想要印證一下自己的修為,另一半其實是被畢家公子纏得煩了,故意來搗亂的。
萬傀宗的年試的組織者,名義上是宗門,其實具體的執(zhí)行者卻是由各大家族輪流擔(dān)任,今年正是畢家負責(zé)。
丘慕云打心里不喜歡那位畢家的公子,可又怕自己直接拒絕,會傷了父親和畢家的和氣,所以才一拖再拖,希望畢家能知難而退。
卻不承想被畢家會錯了意,以為她是少女的羞澀,于是變本加厲地獻起了殷勤。
這可讓丘慕云郁悶至極,這兩天也不知道那位畢家公子抽了什么瘋,又是送禮,又是請客,把她煩得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跑來演開場鬧事,發(fā)泄一下不滿。
剛才大勝了一場,丘慕云的心情剛剛好轉(zhuǎn)了一些,這會兒卻又碰上了秦未名“口出狂言”,心里的火“騰”的一下,又燒了起來。
再加上周圍的人一起哄,丘慕云立馬臉色一沉,冷冷地對秦未名說道:“拳腳無眼,一會要是有什么損傷,可怨不得別人。”
秦未名根本不擔(dān)心這個,縱然一會兒傀儡術(shù)不敵丘慕云,最多也就是輸了比試,受傷什么的,那是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那是一定,自己學(xué)藝不精,輸了哭鼻子,自然不能怪別人?!鼻匚疵ξ卮鸬?。
聽秦未名這么一說,丘慕云鼻子差點沒被氣歪了。
什么叫“哭鼻子”?要知道男子輸了基本上是不會哭的,秦未名這么說,明顯就是在暗指一會兒輸?shù)娜耸撬?p> 丘慕云向來受寵,哪里吃過這種暗虧,立馬柳眉一豎,嬌怒道:“你小子是找死吧!”
秦未名什么陣仗沒見過,對于丘慕云的恐嚇,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只見他神情自若,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看了看丘慕云,而后說道:“找不找死得再說,不過咱倆這么比武也確實是沒什么意思,要不掛點彩頭如何?”
“什么彩頭?”丘慕云沒好氣地問道。
秦未名想了一想,說道:“要不這樣,一會兒要是我輸了,你們?nèi)f傀宗可以選派一名子弟到云門學(xué)習(xí)術(shù)法三個月。要你是你輸了,那就留我在這里學(xué)習(xí)傀儡術(shù)三個月,怎么樣,敢不敢答應(yīng)?”
“好!”丘慕云大聲答應(yīng)道。
按理說,這種事情可不是丘慕云能擅自作主的,可這會兒的她也是被氣糊涂了,竟然問都不問,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
不過話一出口,也立馬反應(yīng)過來自己失言,連忙往回圓場:“小子,你能做得了云門的主嗎?你要是當(dāng)不了家,我剛才答應(yīng)的,可作不得數(shù)?!?p> 秦未名一樂,回頭看向觀禮臺,沖著封伯清叫道:“封長老,我和他的約定,您看行不?!?p> 封伯清微微一笑,回頭看向丘新河,說道:“丘宗主我說什么來著,就不能慣著他,這不得意忘形了吧。”
丘新河是何許人也,見秦未名如此張揚,封伯清又一味地回護,心中頓時一驚,暗自做琢磨起來:“聽說云門的門主是個少年,該不會就是這小子吧!”
想到此處,丘新河立馬看向了封伯清,試探道:“封長老,孩子們的戲言,何必當(dāng)真。”
封伯清笑容不收,樂呵呵地說道:“人小主意大,話都說出來了,收是收不回去了,我們云門認這個賭約,丘宗主您意下如何呢?”
丘新河臉色突然一變,死死地盯著封伯清,一聲不吱。
封伯清似是對丘新河的態(tài)度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繼續(xù)說道:“丘宗主只管放心,這小子手下有準,不會為難令千金的?!?p> “這位小兄弟,到底想要干什么?”丘新河冷冷地問道。
封伯清面露尷尬,有些無奈地答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年輕人的想法,我這個老家伙,哪里能猜得到,不過我可以向您打包票,我們此行絕無惡意,或許他是真的想要學(xué)習(xí)傀儡術(shù)?說實話我還真沒見他用過傀儡術(shù),這是什么時候?qū)W的呢?”
至此,丘新河基本已經(jīng)作實了心中的猜測,場上那個黑臉青年就是云門的門主。
關(guān)于秦未名的種種傳言,他是有所耳聞的,且不論那些傳言的真假,單就是云門這幾年迅猛發(fā)展的勢頭,他作為開宗之人,就足以令人欽佩了。
想到此處,丘新河沒有再繼續(xù)追問,臉上的表情也有所緩和,猶豫了一下,最后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封長老有此雅興,那就由著胡鬧一回吧?!闭f罷,又將目光投向了場中的丘慕云,眼中充滿了寵愛之情。
得到了丘、封二人的同意,秦未名立馬從懷中取出了老者送他的人偶,對著丘慕云輕輕一笑,說道:“丘姑娘請賜招!”
丘慕云冷“哼”一聲,手指微動,那四只鳳蝶傀儡立馬活了起來,同時向秦未名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