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已經(jīng)把牌洗好。“你這臺燈得插電,墻上有電源啊。”劉明問張華,“有,那天我見了”張華說完趴床鋪上,在墻上找了找?!斑@不是嗎?把燈給我?!彼剡^頭朝劉明說,劉明把臺燈遞了過去,她插了插,試試燈亮不亮,拔了出來。
宏志蓋好了被子,側過來,頭朝墻這面,想盡量不被打擾。
這,是不可能的。
“來,抽根煙提提神,好好玩。”張華把煙遞給劉明后自己也點著了一根煙,剛點著就熄燈了。這時只有他們仨人在玩,其他幾個都躺被窩里,準備睡覺了。
借著樓道里的燈,張華插上了臺燈,燈一亮,基本上照明了大半個宿舍。臺燈的光照在白墻上,反射到宏志的眼皮上,宏志閉著眼也能感覺到?!罢嫘小!焙曛緹o奈地心想。
窗戶關著,煙味兒不一會兒就散滿了整個宿舍,還嗆得宏志咳嗽了幾聲,再加上仨人打牌的糟雜聲,“色”“味”“聲”俱全,宏志想睡著?門都沒有。
也不知道這仨一無是處的人玩到了幾點,也不知道宏志是哈欠連天,即使是不斷地用指尖掐手心也沒多大用,眼睛一會兒睜著,一會又合上,腦袋一會兒垂下去,一會兒又猛地提上來,手迷迷糊糊跟著老師所講的記著筆記,字跡比草體還潦草,等自己清醒過來后再看自己記得筆記,自己也不知道記得是什么。
樂極會生悲,同樣的,一個人如果實在是困極了,又沒法休息,困著困著就不困了。
這一次,宏志又選了逃離。確實,生活仿佛就要跟他對著干一樣,就是不想讓他過上想要的、不受別人打擾的生活。確實,他委屈,他不像那些不住校的孩子,至少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調(diào)整調(diào)整自己,學習的時候可能父母還會遞過來一杯熱水,說幾句鼓勵的話,他沒有。
他也常常問自己。為什么和自己經(jīng)歷相似的同學可以不來回地換地方住,而他卻不能。他也想出了答案:和自己經(jīng)歷相似的同學要么沒條件換地方住,在忍耐著,要么已經(jīng)“同流合污”,要么能適應環(huán)境。他也反思過,自責過自己,為自己不能適應環(huán)境而內(nèi)疚,盡管這樣,他依然毅然決然地要換地方住,逃離折磨他的住宿環(huán)境。
“媽,我不想住校了,”這天晚上放了學,他沒有直接往宿舍樓上走,而在樓下給包如蕾打了電話,打通了后他開口就說。“咋了???我的孩兒?!卑缋賳?。
“俺宿舍晚上有人抽煙,嗆了我睡不著覺,”宏志抱怨,“你知道幾點才睡著!”宏志生氣了,“他都都睡著了我還沒睡嘞!他都都不知道玩牌玩到了幾點!”宏志越說聲音越大。
“孩的呀,忍一忍吧,能適應環(huán)境就要學會適應環(huán)境,以后步入社會了,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想干啥就干啥?”包如蕾勸宏志,想讓他適應現(xiàn)在所住的環(huán)境。
“哼?!焙曛纠淅涞睾吡艘宦?,“媽,都三年了,”宏志重復了一遍,“三年來,我都忍了三年了,三年來我沒有幾天能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一直都是這樣。”宏志越說聲音越小,很無奈,很委屈。
“媽,你從BJ回來吧?;貋砼闩阄遥团阄疫@三年,媽?!焙曛景蟮??!昂⒌囊?,我要是能回去陪你早回去了,不能啊,”包如蕾的語氣有些無奈,“你那鬼孫的爹一人在這賣煤掙不了多少錢,還成天找女嘞?!焙曛径歼@樣了,包如蕾還一直罵宏建業(yè)。
“你那狗日的爹掙的錢全都給了別的女的了,房租都付不起了?!焙曛鞠氩坏降氖前缋倬尤簧鷼饬耍緛硐霃陌缋倌莾韩@得一點兒安慰、一點兒幫助,沒想到卻成了這個樣子。
“孩的耶,你想想,咱在BJ打工,吃飯得花錢,租房的得花錢,進煤球也得花錢,還有亂七八糟的水費、電費,這光是在BJ花的錢,你在冀城上學,”包如蕾認真的給宏志算了算這筆賬,“進二中花了一萬五的學費,加上書費,住宿費就上兩萬了,家里一年飯費將近一萬,光賣煤球哪夠啊?!薄皨專艺娴氖且惶煲膊幌朐趯W校宿舍住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瘋了的?!焙曛臼钦娴膶δ菐讉€宿友很失望,不然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媽媽掙多少錢都是為了你,”包如蕾說,“行,孩的,你現(xiàn)在那兒住幾天,我先想想問題怎么解決,實在不行你就在外面自己租一個房子,我先考慮考慮?!币粋€人最應該愛的人是母親,因為她總是第一個站出來保護你的人,為了你,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輩子,其他人呢?
聽母親這么說,宏志心里那塊沉重的石頭像是有了著落,他長長地舒了口氣,覺得自己好像從一場磨難中逃脫出來了一樣。
“媽,你真好?!焙曛鹃_心地說,心中的霧霾一下子散開了。“孩的啊,也不早了,一會兒刷刷牙就早點兒睡吧,等幾天媽媽給你個處理辦法。睡前用熱水泡泡腳,有助于睡眠?!卑缋俑嬖V宏志,“行,那我洗漱完就去睡嘞,掛了哦。”宏志說?!昂?、好?!卑缋僬f完,宏志就掛斷了電話。
在一起住宿的同學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對彼此也越來越熟悉,越熟悉就越不在乎彼此的感受,張華、劉明也就變得越來越“猖狂”。
剛開始他們玩牌誰輸了就彈誰腦瓜,后來覺得沒勁兒,就玩起了錢,起初是以一元為底,慢慢地,加至五元、十元,后來是因為玩得太大了,錢少的太快,被父母注意到了,就又把底注降回到了一元,他們所贏的錢除了用來買煙,也沒用來做什么別的。
“這次你地主是吧,”張華點了點煙,煙灰落到了地上,他對賈杰說?!笆?,我地主,咋了?”賈杰一邊手里整著牌,一邊問。“咋了,我踢你,加倍,你踢嗎?”張華吸了口煙后吐了出來,問劉明,劉明搖了搖頭,“這牌不好,沒幾張主,不踢。”“你們倆之間可不能互相說啊,這不玩賴嘛?”劉明話音未落,賈杰制止到。
“不讓人睡,還賭起來了,不過你們隨便賭,反正再過幾天咱們就拜拜了,這群王八蛋?!焙曛倦m然生氣,氣也沒那么大了,他覺得再熬幾天自己就解脫了,再也不用受這種苦了。
“好好好,看把你急的。”張華笑了笑,對賈杰說。賈杰整好了牌,“連對兒?!彼f,“管不了,過?!眲⒚魇疽鈴埲A出牌?!皦荷??!睆埲A出了一個比賈杰大的連對。
“要不起?!辟Z杰說完搖了搖頭,看了看手里的牌,“連個回手的牌都沒有還敢這么出?”張華說完抽了口煙,“順子?!彼f,“8到A,”“管不上?!辟Z杰和劉明都說。“真不要?”張華還向賈杰拋了一個媚眼,“不要?!辟Z杰說。“一炸。”張華張口狂笑,他出了4個2。“底兒一塊,踢了兩塊,一炸四塊,”他算著錢,“加上關機,一共八塊,八塊。”他說。
“給我十塊也行,我這有零的?!睆埲A掏出了兩塊。給完張華、劉明錢后,賈杰摸了摸兜,“沒錢了,不玩了。”他對兩人說?!皼]事,先欠著,等你啥時候有錢了再還也行。”劉明說。
寫這本書是希望引起你對留守孩子(外出務工連續(xù)三個月以上的農(nóng)民托留在戶籍所在地家鄉(xiāng),由父、母單方或其他親屬監(jiān)護接受義務教育的適齡兒童少年)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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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作者宏志
寫這本書是希望引起你對留守孩子(外出務工連續(xù)三個月以上的農(nóng)民托留在戶籍所在地家鄉(xiāng),由父、母單方或其他親屬監(jiān)護接受義務教育的適齡兒童少年)的關注。 感謝你的閱讀,覺得不錯的話就收藏、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