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二重枷鎖
森特畢竟年齡大了,屋子內(nèi)家具等又多,哪有周科敏捷靈活。
周科很快便追上,趁他開門的功夫,只差一點便抓住了他那一頭灰白長發(fā)。
來到院子,森特在半融化的雪水里撒丫子飛奔,眨眼間就把周科落下了七八米。
這森特幾乎跟我是同時晉階超凡,我有加點輔助消化吸收,速度竟然還比他慢了這么多?
周科奮力追趕著,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不正常。
森特奔跑時,身體前傾接近45度,他的速度跟一匹烈馬般,確實極快,可他的兩腳踩在雪水里,時不時一滑一擦地直要絆蒜。
看上去,倒更象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硬拖著他向前跑。
為證實自己的猜測,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積攢了21個靈性點,并且消耗了,休息后就能補充回來,周科當然不會吝嗇。
他開啟靈視看向森特,果然,一個馬頭人身的虛影在前方,閑庭信步地大步前行,拉得森特踉踉蹌蹌奔跑。
那馬頭人似乎感應(yīng)到了周科的靈視,回過頭來沖他拌了個鬼臉,然后又對森特說著什么。
他有超凡特性具形出來的屬性物幫忙,這還怎么追?
被越拉越遠的周科,邊思索著慢慢降下了速度。
同樣也是剛?cè)氤?,為什么他就可以完整地具形出來屬性物,而我就不行呢?p> 他調(diào)出屬性面板,盯著它問道。
可惜,面板并沒有交互式功能,當然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還剩下一個通用屬性點,無論是加在體質(zhì)還是力量上,只不過增加1%,顯然不可能是有馬頭人幫忙的森特的對手。
此前一連給消化吸收率加了3個點,都沒能引起多大反應(yīng)。
會不會是正在爬坡,只要過了某個坎,就可以發(fā)生質(zhì)的變化?
周科想了又想,還是作罷,加完3個點后,消化吸收率是13%,即便再加上一點達到14%,這不零不整的,按常理思維,應(yīng)該也還是不夠。
森特見他停下,也放慢了腳步,一臉賤賤表情,嘴花花著道:“你們能三人同行,多我一個又怎么了!莫莉還沒說什么呢,你又著得哪門子急。”
你大爺?shù)模?p> 周科立時火冒三丈,若不是沫沫與莫莉共享一具身體,我管你們以前怎么樣。
敢侮辱我家沫沫,你在找死!
氣頭上,他毫不猶豫地將僅剩的1個通用點加在了消化吸收率上。
小腹突然傳來,強對流天氣要下冰雹時,那種連續(xù)不斷的沉悶雷鳴。
伴隨著涌遍全身的熱流,周科感覺全身血脈賁張,充滿了無盡的力量,整個人仿佛都被那股力量撐爆了。
很快,那股力量又潮水般退去,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周科稍一愣怔,忽然想起,那第一夜,被莫莉嘲笑是個銀樣蠟槍頭的時候,好像也聽到過類似的雷聲。
當時,他的關(guān)注點集中在別的地方,是以沒太往心里去。
莫莉先還抱著膀,微笑著站在門邊看戲,見周科突然停下,還以為起跑太急,岔氣了,正要上前關(guān)問。
然后,便聽到了森特回過頭后,對著周科口花花,卻是罵自己的那一句。
她頓時變了臉色,“帕克,你送給森特一枚魔獸內(nèi)丹,就是專門雇傭他來糟踐我的?”
“那什么,”帕克見她動怒,連忙收了笑容,站起來道:“這該死的,回頭我收拾他。我這不也是為了保羅好嘛!”
“別叫他保羅,他是周科!”
你也承認他不是保羅?
帕克怔了一下,內(nèi)心很快又樂了,我兒子這手段高明啊,這么快就把滾刀肉似的莫莉收拾得服服貼貼的了。
擔心周科的莫莉,顧不上再與帕克打嘴官司,話音未落,人早已竄出去丈余遠。
她快,周科竟然比她更快。
那股巨大的力量潮水般退去,周科只覺得體內(nèi)的力量連同全部的精氣神一起被潮水抽空了。
很快,就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回頭浪般碾壓、推涌著正要退去的“潮水”,鋪天蓋地的重新灌注回小腹中的“章魚之累”內(nèi)。
緊接著,一股更為澎湃的力量,再次潮涌出來,全部灌注進了他的兩腿。
滾燙的能量仿佛將他的兩腿軟化成了面條,他的身體不由自地軟癱向地上,但很快就站直了。
說起來時間很長,其實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周科惡狠狠地瞪著一臉賤笑的森特,撒腿追了過去。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驚呆的森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已被馬頭人帶著竄了出去。
這回,周科徹底體會到了什么叫“身輕如燕”,積雪融化后泥濘的雪水,在他腳下如履平地。
腳尖輕輕一點,身體便飛竄出去兩三米。
森特看他越迫越近,連忙從兜里摸出個黑乎乎、鴿子蛋大的圓球,一口塞入嘴巴,脖子一伸,咕咚咽了下去。
他身前的馬頭人虛影,頓時又凝實了一分,速度瞬間提升了足足一倍有余。
周科眼看便要追上,剎時又被落開了。
心中恨他連沫沫也一起侮辱了,周科哪里肯放棄。
兩人圍著莫莉的小樓轉(zhuǎn)了不知多少圈,莫莉初還擔心周科,后來見他似乎越跑越輕松,懶得再看,直接回臥室補覺去了。
周科年輕氣盛,初時還一門心思,逮著森特一定要痛打他一頓,后來通過屬性面板,見力量雖然在下降,但卻得到了一個通用屬性點。
順手再次加在消化吸收率上后,涓涓熱流再次涌遍全身,特別是集中于兩腿上。
所有的疲勞不但略有緩解,連力量下降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有好處可拿,他便綴在森特后面,不緊不慢地追著。
二人你追我逃,直跑到日近西山,不知圍著小樓轉(zhuǎn)了幾千圈,身上衣服被汗水濕透,又被風吹干幾回了。
雖然有“馬頭人”加持,但那畢竟是身外之物,森特的兩腿早就灌滿了鉛,到最后完全是“馬頭人”拖著他在逃。
“快點兒,再快點兒,你得支棱起來!看你這身體,太丟我們飛天馬一族的臉了!”
“馬頭人”拖死狗似的,帶著他跑,到最后,他自己也覺無趣,“嗖”一聲,變回紅毛,長回了森特眉心。
森特“撲通”一聲倒在雪水里,口吐白沫兒,胸膛喘得跟風箱一樣。
周科三兩步趕過來,跨坐在他身上,兩只拳頭避開他眉心的紅毛,只往臉上使勁招呼。
最后,實在打得手疼,這才作罷。
癱坐在雪地里喘息半天,待要站起來的時候,身子骨兒卻跟散了架似的,哪還有一絲力氣。
他這才想起,消化吸收“章魚之累”得來的能量,好像早就用光了。
最后,完全是憑自己的意志,憑著對森特的憤恨在咬牙堅持。
帕克見二人終于停下,心里比吃了蜜都甜。
我兒子可真棒!
森特服用了我送給他的裂齒豹內(nèi)丹,能堅持到現(xiàn)在,已是不容易了。
我兒子,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居然也能撐下來,這意志品質(zhì),沒的說,肯定是隨我。
帕克滿面笑容地跑過來,伸手便要將周科拉起來,“你可真棒!”
周科正在仔細琢磨著該怎樣才能自如地使用加諸在兩腿上的那股力量,剛靈光閃現(xiàn),好像找到了一絲門路,結(jié)果被帕克給打斷了。
于是,惱怒地大吼一聲,“別動我!”
帕克訕訕地收回手。
周科也有些過意不去,他也是為我好,于是輕輕說道:“我身上臟!”
他倒也沒有瞎說,雪化了一天,地上到處都是泥水,再加上他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森特后面,飛跑起來后自然被濺得身上都是泥點兒。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帕克兩眼泛潮,畢竟是我兒子,自己都累成狗了,心里還一直想著我。
你心疼我,我若是怕臟,就不管你,豈不是被你看扁了。
心里想著,上前一步,拉向周科的胳膊。
周科想起昨天與他相見握手時,他以食指撓自己手心的惡心樣,哪會讓他碰到自己。
滾你個死兔子!
周科使勁一揮胳膊。
呯~
一股巨大的力量,帶動周科胳膊,打在了帕克胸前。
不防備的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兩手深深插入冰涼的泥水里,才沒把自己摔個仰八叉。
他剛要動怒,見周科正撓著頭,一臉的困惑,他頓時明白了!
我兒子這是解開了“章魚之累”的第一重枷鎖,所以未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周科低頭思索半天,終于想明白了被帕克打斷的“靈光閃現(xiàn)”是什么了。
“章魚之累”釋放出的超凡特性,協(xié)助自己跑了這么久,它其實沒有消失,只是慢慢地一點一點兒退回到了小腹中。
剛才一著急,那股力量就又從小腹內(nèi)激發(fā)出來,沖到了胳膊上,所以才能夠?qū)⒚坊ㄈA的帕克一把推倒。
加上那晚,總共聽到兩次的雷聲,應(yīng)該便是莫莉說的所謂“枷鎖”解開后的聲音。
帕克啊帕克,敗也是你,成也是你!
想到這里,臉上露出個歉意的笑。
他笑了!
我兒子對我笑了!
帕克哪還在意滿身的泥水,“餓壞了吧?走,我給你準備了好吃的!”
一直站在二樓,從窗戶里關(guān)注著周科的莫莉,見二人并肩回來,連忙跑下樓,迎上周科,“親愛的,我給你備好洗澡水了呢!”
周科條件反射般地感覺到腰有些酸,轉(zhuǎn)眼便自嘲地笑了笑,周科啊周科,你也有要夠的時候?
洗完澡,神清氣爽地下樓,餐桌上果然擺了一大堆好吃的。
莫莉?qū)⒃缫褎兊魵?、挑出蝦線的一盤大蝦,整個兒端倒他面前。
周科若無其事地接過盤子,心里卻在翻江倒海。
她……真是莫莉嗎?
大二那年,黎沫兒發(fā)下來一等獎學金的當晚,一定要請他吃那時尚不算太火的海底撈。
煮好蝦后,她就是這樣一只只地挑出蝦線,然后比自己吃還要開心地看著他吃。
也就是那夜,二人因為沒有回寢,第一次被各扣了一個紀律分。
周科捏起一只大蝦,送到嘴邊時,僵住了。
那天,也是1月10號!
“怎么呢?趁熱吃?。 ?p> 莫莉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哎,哎!”
周科答應(yīng)著,一連塞進嘴里三只大蝦,然后裝作被噎著了,好不容易咽下去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莫莉,問道:“親愛的,有可樂嗎?我要冰的!”
同樣是那晚,被紅油鍋底辣得直吐香舌哈氣的黎沫兒,趁周科去加蘸料時,說的便也是這句話。
從那以后,周科總結(jié)出了一個道理。
想喝冰可樂的黎沫兒,完全相當于莫莉如今的“我為你準備好了洗澡水”。
“可樂?可樂是什么?”莫莉小女孩般的歪著頭,然后遞過來一杯紫紅的酸梅汁兒。
周科心里即激動又好笑,好你個沫沫,還在這兒跟我裝呢!
你若不知道可樂是什么,如何知道我想要喝水?
原來你自己就能從莫莉那里奪回身體的控制權(quán),愧我還一直為你擔心!
“在咱們卡倫堡鎮(zhèn),水煮蝦配酸梅汁兒,可是近些年最為流行的吃法,據(jù)說是助消化?!?p> 莫莉隨口的一句話,就讓他皺起了眉頭。
她不是沫沫?
她之所以遞給我酸梅汁兒,難道只是巧合?
“聽說,這還是杰利菲斯老公爵,來卡倫堡港檢閱海軍時,傳下來的呢。當年,卡倫堡港有駐軍數(shù)萬,鎮(zhèn)子那個紅火啊,儼儼有壓過卡倫市的苗頭。
可惜,老公爵一死,因為領(lǐng)地分封問題,與卡恩王國起了內(nèi)戰(zhàn)。結(jié)果,自治領(lǐng)海軍被強大的王國海軍給打殘了,卡倫堡鎮(zhèn)也就沒落了?!?p> 莫莉看似隨意說出來的話,卻很快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
這里的領(lǐng)主也姓杰利菲斯,與原主不會是一家子吧?
可是,為什么原主沒有關(guān)于這一塊的記憶呢?
剛要打聽更多,帕克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吼道:“吃飯,吃飯,就你話多!”
莫莉當時就翻臉了,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門口道:“這是我家哎,老娘我想怎樣便怎么樣!你不想聽,老娘我還不想看到你呢。出去!”
這又把周科看糊涂了,她真不是沫沫?
沫沫說話向來蚊聲細氣,再生氣的事情,頂多一個人生會兒悶氣,不理人罷了,哪會如她這般潑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