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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錦華棠

第三十一章 接下來會發(fā)生的大事

衣錦華棠 自在觀 2061 2020-12-15 15:45:35

  要如何說才能讓陸巡相信陸家也會敗,還不至于被殺頭,這就要技術(shù)了。

  她總不能說你祖父會死,你家會家破人亡,估計陸巡再好的脾氣都會打死她。

  沒聞到四周有人偷聽,但錢錦棠還是踮著腳湊近陸巡的耳朵:“家中指揮使大人是否經(jīng)常頭疼,脾氣暴躁,夜不能寐?這是吃金丹所至,長此以往,是非常危險的!”

  她早就習慣和陸巡親昵,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

  陸巡就遭罪了,聞著女孩身上的清甜香氣,她好看的俊臉不爭氣的發(fā)紅,又因為錢錦棠的話,這紅暈很快消失,換做一副沉沉的注視。

  他高大碩長的身材站在樹蔭下,給人無窮無盡的壓力:“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明顯不高興了。

  可是這還是錢錦棠小心再小心,努力過濾語言之后的結(jié)果,顯然陸巡是不愿意接受的。

  事實就是這樣,陸昂因為吃金石過多暴斃,他死之后嘉豐帝備受打擊,過不幾年也死了。

  嘉豐帝一死,譽王登基,于階把持朝政,就到了開始清算陸家的時候。

  所以陸昂不死,嘉豐帝或許能多活幾年,那么陸家興許能有別的選擇也說不動。

  當然,陸昂的死只是個引子,陸家不能指望陸昂一個人脫身,還是要實實在在改變盟友才行。

  但是這些改變只有陸昂有這個本事和影響力。

  不然只靠陸家二代三代,顯然分量是不夠的,所以如果能讓陸昂更長久的活著這是一件好事。

  當然,對陸家來說是好事,對別人不見得,因為陸家和嚴家又是同黨……

  真是牽一發(fā)動全身,不太好說明白的事情。

  錢錦棠沒有畏懼陸巡的眼神,站直了道:“我突然覺得,說的再多不如眼見為實,眼下就要發(fā)生一件事,如果大人驗證了我說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大人再來找我,我們再討論我今天真正想說的話,如果這件事沒有發(fā)生,到時候任憑大人處置我,如何?!”

  陸巡感覺到了,這丫頭要說祖父的身體,可能還跟家族的命運有關(guān)。

  真是可笑,她一個內(nèi)宅小丫頭,能懂得陸家什么命運呢?

  可是祖父的身體情況真的如這丫頭所說。

  他們陸家世代為官,這個世代可不是一二百年那么一點點,從唐朝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不管王朝如何更迭,外面如何亂,陸家人自巋然不動的當官。

  可以這么說,身為陸家人都是世家子弟。

  祖父更是這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祖父他受過良好的教育,官職都是自己考來的武狀元,并不是指望祖上來的,是真真正正的文武雙全,因為考武狀元也要考時政。

  祖父有著世家子弟應(yīng)該有的學識,氣度,謙卑,踏實……那種壞習氣卻一點都沒有。

  所以祖父雖然在錦衣衛(wèi),是武官,威嚴有之也不失風度翩翩,他和人說話可以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對子孫也再和氣不過。

  近幾年來他的脾氣卻來越壞,昨晚回來,聽說還摔了一套景德鎮(zhèn)的青花瓷……

  都被這丫頭說著了,更可怕的是祖父潔身自好并不是他想服用金丹妙藥,嘉豐帝修道,只有親近的人才會賞賜這種丹藥,祖父無疑是嘉豐帝最親近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這件事很棘手啊。

  對上那雙濕漉漉誠懇的眼睛,陸巡心里什么脾氣疑惑都消失殆盡。

  大不了就被她耍戲一通,又不會掉塊肉。

  “就如你說的辦,眼下要發(fā)生什么事?!”陸巡是果斷的人,立即答應(yīng)。

  他更想聽聽錢錦棠到底要預言什么事。

  錢錦棠喜出望外,露出一排小白牙豎起拇指:“您可真是成大事的人!”

  陸巡對這個馬屁沒感覺,錢錦棠隨便找了一個跟陸家沒多大關(guān)系,但是跟朝堂關(guān)系很大的事件:“大人可知道楊椒山大人的事跡?!”

  陸巡頓了頓問道:“直諫重臣,嫉惡如仇,誰人不知道楊椒山?我雖年輕卻也敬畏他的一片丹心!”

  楊椒山本來不算什么大人物,自幼家貧,繼母苛待,但他本人十分善學刻苦,一邊放牛一邊當旁聽生,一旁聽就是十年,他的執(zhí)著感動了他的父親,這才有了上學的機會,然后他考取進士在翰林院任最輕微的官員。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自小吃盡苦頭,性格有些內(nèi)向毫無靠山的一個瘦弱文人,在目睹嚴宗和邊防大臣勾結(jié)棄百姓于不顧之后,義憤填膺開始死諫。

  文人彈劾大臣是十分平常的事,風聞奏事,這是皇帝給讀書人的權(quán)利。

  但是彈劾也分很多種,有的就是履行義務(wù)跟跟風,還有一種就是楊椒山這樣的死諫。

  錢錦棠點頭道:“楊大人寫《請誅賊臣疏》彈劾嚴宗,歷數(shù)其“五奸十大罪”,被嚴宗記恨,嚴宗一直想讓他死!說起來還是有指揮使大人保全,楊椒山才能活到現(xiàn)在!”

  也不算祖父一人保全。

  但是祖父確實出了很多力。

  嚴宗和其子嚴東樓無德無行,心胸狹窄,罵過他們的人都要到掉層皮,何況是這種死諫。

  這封奏疏已經(jīng)是兩年前寫的了,當時嚴宗就要殺掉楊椒山,為此嚴宗和嚴東樓父子還特意去找過祖父,讓祖父找機會把楊椒山給殺了。

  因為當時楊椒山就在昭獄,是祖父的地盤。

  祖父明面上答應(yīng),可是一直沒有動手,嚴東樓就知道祖父的立場,再也沒有求過祖父,他們動用關(guān)系又把楊椒山提到刑部,讓刑部侍郎殺掉楊椒山,不想刑部尚書也是個正直的人,不肯為嚴黨陷害忠良,最后被嚴宗記恨,丟官罷職。

  即便如此興師動眾,嚴家父子還是沒有放棄殺害楊椒山的想法,他們把刑部尚書提上自己人,準備對楊椒山動手,而這時候皇帝下命,不準楊椒山死。

  可是不死也不放人,楊椒山就一直關(guān)在牢中,如今已經(jīng)有兩年時間。

  “怎么嚴家父子還沒死心?!”陸巡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問的可笑,嚴家父子那樣心胸狹窄的人,哪怕二十年也不會死心。

  他們繼續(xù)會對楊椒山窮追猛打。

  “可是這是皇上的圣令!”陸巡道:“兩年前皇帝都沒讓人殺了楊大人,這都過了兩年了,怎么會,怎么會舊事重提?!”

  

自在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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