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事解決了嗎?”侑介一連吃了好幾口紅豆飯之后,才一邊放慢進食的動作,一邊問道。
“還沒?!崩L麻趴在餐桌上懶洋洋道。
“還有幾天就要開學了……”侑介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她一眼,又吃進去一口紅豆飯。
繪麻回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又得意起來,“我的魅力太大了,為了不誤人子弟,就讓分身代我去上學好了~”
“……該不會你其實是我們家親生的孩子吧?跟要哥、椿哥、風斗一模一樣的自戀?!辟Ы檎f出了環(huán)繞心頭已久的猜想。
“我說的是實話?!崩L麻右手撐著臉,對侑介瞟過去一個漫不經心卻莫名性感的眼神。
“喂!”被電了一下的侑介立馬伸手擋在自己眼前,氣惱道,“不要隨便做出那種,那種……啊!”
“……知~道~了~”繪麻見侑介反應這么大,無奈地聳了聳肩,直起身體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侑介從指縫里打量了她一眼,見她確實恢復正常,這才把手放下,繼續(xù)吃他的紅豆飯,一碗飯很快見了底。
“怎么樣?”繪麻滿臉期待地看著他問道。
“……”侑介故意繃著臉挑眉不說話,見她表情漸漸兇狠起來才突然笑道,“很好吃啦!謝謝你了。”
“欸嘿嘿嘿嘿~”繪麻變臉一般滿意地笑了起來。
和侑介分開后,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又想不起來的繪麻并沒有立刻回到本丸。她往自己身上放了一個忽略咒,而后悠哉游哉上了街。
最近天氣漸漸暖了起來,冬天的腳步拖得再慢也到了要離開的時候,風還有點涼,但已經是越來越暖了。
走在凄寒的夜里,時不時吹來一陣暖風,再加上溫暖的燈光,當真是半點冬天的意境也無了,索性,還有櫻花樹上微微冒出嫩芽花蕊聊以安慰。
繪麻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自由自在地游走在街道上,享受著那種平平常常什么力量不用,什么意外也沒有,更不被人打擾的日常。
竹內輝夜看著那個人從遠處含笑漫步而來,又視若不見般從他身邊經過,就要消失在街角,只覺得上次被甩下的那種密密麻麻的酸楚再次泛上心頭。
明明他是“輝夜”,為什么日向繪麻總是看不見他呢?
竹內輝夜眼神暗淡了一瞬,腳下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他也不喊住繪麻,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看著她臉上平淡卻真實,猶如慵懶的春日華光的笑容,竹內輝夜只覺自己也陷入了那種平靜悠閑的愜意心境中。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一個四處張望卻什么都看不到眼里地享受著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一個眼中只看得到前者、出奇的感受到了同一種感覺,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仿佛有什么在他們之間牽絆著。
繪麻游蕩了大半夜,終于逛夠了,走進一個無人的小巷子仰頭看著已經升到天空正中間的一輪彎月。
今夜一番閑游讓她的心情格外放松,哪怕手里突然被塞進來一杯熱奶茶。
繪麻捧著奶茶,一雙漆黑的手捧著她捧著奶茶的手。這種溫度,這種膚色,這種平平常??拷€不被她感覺到的情況……
“輝夜醬?!崩L麻抬起笑眼對著竹內輝夜打了個招呼。
“繪麻醬?!敝駜容x夜看著她眼里自己的倒影只覺得整顆心都是滿的,不自覺地也笑了。
繪麻輕輕掙開竹內輝夜的手,將奶茶拿到嘴邊喝了一口,是一杯平平無奇的奶茶,無甚優(yōu)點亦無甚缺點,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她反而有些開心地又笑了笑。
竹內輝夜學著繪麻的樣子,一腳在前一腳在后,放松地背靠墻壁,而后繼續(x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沒一會兒繪麻就喝完了一杯奶茶,她沉默了一會兒,正要說什么卻突然被牽住了手,“?”
“你總是看不見我?!敝駜容x夜面上若無其事地緊了緊握著繪麻的手,實際上已經緊張到微微屏住了呼吸。
“……你的意思是,牽著就不會了?”雖然好像是有點道理,但繪麻總覺得怪怪的,兩個大男人走路手牽手……又不是情侶。
哦,不對。她現(xiàn)在是女的。那好像沒什么問題……
竹內輝夜只見日向繪麻一手托腮思考了再短也讓他感覺漫長的那么一會兒,就仿佛想通了什么一樣點了點頭,心里的大石越提越高。
“我覺得輝夜醬說的很有道理,”繪麻這樣說著,竹內輝夜忍不住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在漆黑膚色的襯托還有月光的照耀下格外亮眼。
“不過我現(xiàn)在要回本丸啦~”被閃了眼的繪麻頓了頓繼續(xù)道,看著竹內輝夜一下子僵住,她突然露出了一個壞笑,“輝夜醬可不要太想我?!?p> 難道猜錯了?見他沒什么反應,繪麻又恢復了正常,“我下次再來找輝夜醬一起玩,拜拜~”
說著她一個瞬移到了10米外,緊接著發(fā)動能力順著自己和膝丸之間的連接回到了本丸。
“……”她又走了。
竹內輝夜低頭看著前一秒還握著日向繪麻的手此刻卻已經是空蕩蕩什么也沒有的手心,兩手交疊放到了心臟上,只覺原本和手心一樣變得空蕩蕩的心稍微不那么空了。
回到本丸,繪麻下意識松了一口氣,她感嘆道,“果然魅力太大了不好啊……”
“什么魅力太大了不好?”因為她陡然出現(xiàn)在自己住的屋子嚇了一跳、差點拔刀的膝丸才緩過來就聽到這話,忍不住問道。
“嘛~”繪麻又想起三日月和自己說的膝丸是平安京老刀這件事,有些猶豫要不要和他說,“就是……”
“是不可以和我說的事嗎?”膝丸垂下眼瞼,想說不告訴他也可以,心里卻暗暗的有些難過。
她是他最重要的人不是嗎?為什么會有秘密不可以讓他知道……
“也不是啦……就是有一些小煩惱。”繪麻坐到了端正跪坐在原地、神情肅穆的付喪神身邊。
明明他的表情、呼吸什么也沒變,繪麻卻感覺到他在難過,不禁若有所思:看來不是所有的平安京老刀都跟三日月一樣,是那種外表風度翩翩完全看不出來的老流氓。
她家的膝丸明顯就是那款老了老了心理脆弱怕被忽視的可憐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