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夜青喻冰寒刺骨的將那四個字吼出,她什么都不要了,為了那幾千冷血之人的性命,也為著早已拋棄自己的端朝,她豁出去了!
她汪著淚眼極力的控制眼淚下墜,努力的保持著冷靜,不再去看他怒極的眼睛,清冷平靜的道:“我什么都不要了,當(dāng)初慕容將軍一己之愿娶我進(jìn)門,而今,還望慕容將軍一紙休書還我自由,欠你的,他日戰(zhàn)場之上看天意。”
眾人聽之驚色,這是要當(dāng)眾與慕容若決裂嗎?
慕容若臉上青筋暴起,緊握的雙拳骨頭脆響,一拳朝著夜青喻的臉捶去,卻又忍住,偏離了軌道,重重的打在了她身后的門上,一聲沉響,鮮血從他手上直沿著門框一路下流。
驚嚇到了在場的人,連鐘忠都嚇了后退了兩步,大王這時忽出聲:“孤本欲是要好好重賞你二人的,不想如今卻鬧成這副天地,孤十分抱歉,但還是要……”
“你閉嘴!”慕容若吼道。
大王緘口不言,沒再摻和進(jìn)去,他是說什么都不如不說的好,可偏偏不知為何要在剛才開口,許是想緩和氣氛吧。
慕容若的一雙眼睛挨得她極近,直狠狠的盯著她,可再也瞧不見她眼里他的倒影,他看著她冷喪的垂著眼,還是忍不住心疼了,眼神里不自覺的帶了溫柔。
聲音也平和了許多:“我不會休了你的,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清楚,我會在端朝等你的答案,我……”沉默了半刻,他還是猶豫的說出了那句卑微到塵埃里的話,“我不在身邊要……要,好好照顧自己。”
隨后他轉(zhuǎn)身離去,她能看到他凄涼的背影里藏著無比的失落,平時走路都帶風(fēng)的人,在這一刻,他就是一個凄慘被拋棄的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在別人眼里,他甚至還可能是一個笑話,一個拿命為搶了自己女人的男人保家衛(wèi)國,最后卻還要被自己的女人逼著離棄的可憐蟲!
“將軍,將軍!”盛澤趕來攙扶。
走得跌跌撞撞的他卻只悠悠抬頭拒絕:“沒事?!?p> 看著主仆兩狼狽離去的身影,夜青喻心中滿滿的愧疚,兩全之法,從來就沒有。
南迦國大勝貞國,占領(lǐng)了貞國之地,收服了貞國三軍及車馬,另派哈羽堂作為貞國監(jiān)政大臣,自此,貞國不復(fù),改名貞地,歸屬南迦國。
那些聽聞南迦國戰(zhàn)馬全亡而蠢蠢欲動的國度,幸好沒出手,讓貞國成了出頭的,死無葬身之地,南迦國一戰(zhàn)成名天下皆知,無人敢再輕信南迦國傳出的任何國情,貞國便是前車之鑒。
這次主戰(zhàn)的三大功臣是砍了貞皇頭顱的哈羽堂,極其戰(zhàn)場之上拋灑熱血奮戰(zhàn)的慕容若及夜青喻,夜青喻倒是領(lǐng)封了一等侍女,黃金百兩的賞,慕容若卻不稀罕任何,孤零零的回了端朝,他在南迦國的戰(zhàn)功,卻傳得天下盡知。
端皇向來疑心重,聞之大怒,身為端朝重臣,卻私自為他國出戰(zhàn),出戰(zhàn)原因還是因?yàn)槎顺锱?,端皇一氣之下,下旨逼著慕容若休棄夜青喻,否則夜父替女下牢獄。
慕容若一身的戰(zhàn)傷,回將軍府便倒下了,一病不起,連長久不出藤水居的祖母都親自來探病了。
太醫(yī)請了無數(shù),就是不見有起色,整日渾渾噩噩的睡著,時而清醒時而沉睡。
老太太將盛澤喊到了外頭,十分嚴(yán)肅的道:“這個罪女留在世上一日都是禍害,既然朝中兵將抓不住她,就讓江湖中人去解決她,我就不信她能有三頭六臂?!?p> “可是將軍他……”盛澤恐如此做讓慕容若知道了定要?dú)馍虾镁?,畢竟那可是他拿命護(hù)著的女子。
老太太瞧得出他猶豫之下的擔(dān)心,只道:“若兒這頭你不必?fù)?dān)心,且去做好我交給你的事就行,這都是為了你主子好。堂堂大將軍怎能為了一個女子毀功敗名!”
“是!老夫人,奴才這便去著手。”
一場大戰(zhàn)結(jié)束,大王忙著去收服貞地兵民之心,一時沒空理會夜青喻,想帶她一同去貞地,她也懶得去了。
沅齊在戰(zhàn)火中傷了臉,左眼也失明了,心情一度沉郁,脾氣還暴躁了許多,去探病他的瑢璣郡主被罵了好幾回,哭在路上恰好沖撞脾氣一向火急的二公主陌凌。
瑢璣是個脾氣極軟的,剎不住腳跌坐地上,可憐兮兮的自己爬起來,還要給盛氣凌人高挺著下巴的陌凌道歉。
“是瑢璣沖撞了二公主,還望諒解,放瑢璣過去。”她將頭垂得低低的,哭桑也是清晰可聞的。
這條道是上橋頭的窄道,能容下兩三人,偏陌凌的侍女一左一右給攔了個正好。
陌凌看她嬌小又軟弱好欺,不欺一下心里甚過不去,便是質(zhì)問于她:“哭哭啼啼的這是打哪來要去哪呀?”
還不待瑢璣回答,陌凌又凌厲道:“我南迦國近來收服貞地,乃國之大喜,你這般光天白日的哭啼,可是在怨詛南迦國之喜?”
“沒,沒有……我,我沒有。”瑢璣嚇得語無倫次。
“沒有你口齒凌亂的慌個什么勁!”陌凌一句吼出。
“我真的沒有?!?p> “前邊是后宮女子住所,你哭著進(jìn)去晦氣,就跪在這里哭好了,等什么時候能面露笑容了,再起身?!蹦傲枵f完便走。
剛走出沒幾步,便聽到后頭傳來另一個女子的聲音:“來,瑢璣郡主起來?!?p> 陌凌冷笑著轉(zhuǎn)身,她倒要看看是哪個膽大妄為的敢同她陌凌公主過不去。
看到是夜青喻將瑢璣攙扶起來的,陌凌的眼睛里頓生了火,想當(dāng)初,她對黎國二皇子堯機(jī)頗為滿意,卻被夜青喻三言兩語把人給氣走了,她便一直都對夜青喻有恨,雖然她也是為南迦國征戰(zhàn)的功臣。
“不知夜姑娘這般忤逆陌凌是做何?瑢璣似乎與你無親無故的吧?”陌凌伶牙俐齒,笑臉說狠話,一股子潑辣氣息。
夜青喻倒是知道她的性子,也無心與她過不去,只陪笑道:“二公主誤會,青喻也不喜歡哭啼的女子,耳邊甚是聒噪,聽說南苑的神祠剛修葺完畢,南迦國在那場戰(zhàn)火里犧牲了一萬多將士,我?guī)К尛^郡主去神祠為那些將士的英靈而哭,送送那些在路上孤獨(dú)的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