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唏噓一番,合力將安順義放入屋內(nèi)現(xiàn)成的棺材。
王長齡為陳氏號了一下脈搏,錯愕道:“這陳氏竟然有孕在身!”
法王借鹿鳴肉身與陳氏體驗男女之事,在場只有鹿鳴知道,他聽到懷孕一說,頓時犯疑。
安順義和陳氏夫妻多年也沒有身孕,陳氏才死了一回,卻有身孕了,實在有些古怪。
陳氏肚里的孩子究竟是安順義的,還是陰陽法王的,亦或是鹿鳴的?
王長齡又道:“胎兒才剛剛懷上,十分健康,只是后面要注意保胎。我推算了一番,這個孩子命里缺水。若是取名,倒是可以從此處下手,補一補五行之缺!”
鹿鳴一聽,登時有些明白過來。
原來李思思說安順義有緣,臨走時又說自己命里缺水,只怕是落在這個地方。
雖然陳氏剛死了夫君,心情悲慟,但是有王長齡和馬長春在,應當沒什么大礙。
只是鹿鳴對這些有道之士仗著手段,玩弄命運和人性起了幾分反感。
鹿鳴向兩人告辭,出門而去。
才走出大門,他身體周圍便出現(xiàn)了異常波動,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排斥自己。
要回去了!
鹿鳴明白過來,這個世界不歡迎自己了。以前接受的唯物主義教育,讓他覺得世界應該是沒有智慧的,但現(xiàn)在看來,顯然不是如此,世界似乎也有自己的意志存在。
他回首看了一眼燈火中的屋子。
一個生命逝去,另一個新生命在孕育。
幾秒之后,身邊整個世界變得如同粘稠的流水一般。
然后眼前景象一變,他出現(xiàn)在了深夜的黃龍溪古鎮(zhèn)內(nèi)。
雖然游客甚少,但還有許多本地居民在鎮(zhèn)上生活。
見鹿鳴手持長劍,一身古裝突然出現(xiàn),眾人先是驚叫,隨即稀稀拉拉地圍了上來,艷羨地看他。
無疑,這是成功開拓了一個異世界的人活著回來了。
“帥哥,你去的什么世界???”
“小伙子,請問傳送門在哪里?”
“老大,求帶!”
……
鹿鳴不理旁人,摸了摸懷中,丹丸還在。
向路人打聽時間,竟然距他進入聊齋世界的傳送門才過去幾分鐘。
他不由乍舌。
果然如網(wǎng)上所說,地球和異世界的時間流速差距極大。
在腦海中的地圖上,那個綠色光點已經(jīng)消失了。
鹿鳴尋到了此前傳送門所在的山坡,想去取回手機和衣服,卻見山坡下的公路邊停了兩輛豐田埃爾法。
車子旁邊聚了幾個人正在交談,正是到城中村來尋自己的那群人。
鹿鳴之前不懂,現(xiàn)在卻看得明白。
這群人中,有一人站立走路的姿勢十分沉凝,與旁人不同,多半身懷修為。
若是加上隨自己一同進入聊齋世界的黑衣壯漢,那么就有兩人有特殊修為,幾乎可以肯定是開拓者。
鹿鳴摸了摸懷中的碧綠丹丸,悄悄離開。
到了公交車站,跳上一輛前往興隆湖的公交車。
“投幣!”
司機對上車后就徑直往后面坐的鹿鳴喊道。
鹿鳴把頭上的玉簪拔下,輕輕一拋,扔到了司機懷里。
“剛回來,沒錢,拿這個抵!”
玉簪晶瑩潤澤,又是陰陽法王挑的,一看就不是凡品。
司機嚇了一跳,瞄了一眼鹿鳴手中長劍,連忙將簪子遞了回去。
“抱歉,沒注意,對不住了兄弟!”
這些剛從異世界回來的人,殺氣重得很,一言不合殺人的不在少數(shù)。
司機以為鹿鳴是故意耍他,哪敢用一根玉簪來抵區(qū)區(qū)兩塊錢公交費。
鹿鳴倒并沒有多想,既然司機不收,那就不客氣了。
“那下次一起給!”
公交車到了興隆鎮(zhèn)。
鹿鳴下車,找了一個超市,借老板手機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后,一輛比亞迪停到了超市門口。
車上下來一個高高瘦瘦,滿臉賊兮兮的家伙。鹿鳴鄰桌同事,也是他在成都最好的朋友小刀,大名胡克。
小刀一見鹿鳴妝扮,就錘了他胸口一拳。
叫道:“我嚓,鹿兒,你大爺?shù)模宦暡豁懙木透闪舜笫聝?,居然還瞞著我,你娃娃這是從哪個世界回來?”
“聊齋!”鹿鳴低聲道。
小刀也不由壓低了聲音:“劉飛那事兒跟你有關?”
鹿鳴點點頭:“不是我害他,但是坐標是我給他的,只能說他運氣不好,這事兒千萬別拿出去說,劉家在找我麻煩呢,公司我肯定不去上班了,反正工資也沒多少!”
“錢,手機?”
“一千,老子的全部私房錢,你千萬莫跟玲玲說這個事哈?!?p> 小刀從兜里掏出了一沓皺巴巴的紅色紙幣,又取出一部華為手機。
“前年淘汰的,剛在路上充了電,有點慢,能用,手機卡是玲玲不用的一個號,你暫時用到?!?p> 鹿鳴點點頭,接了過來。
“鹿兒,總裁辦姓李的,下午下班的時候過來找你,你曉得不?”
“曉得,你來見我的事情,不要拿出去說,包括你家皇后娘娘?!?p> “那是肯定撒,我又不是瓜娃子!”
“謝了,錢我過幾天還你!”
“兄弟伙說這些咋子嘛,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
鹿鳴拍了拍小刀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打了輛出租直奔一家三甲腫瘤??漆t(yī)院。
到了住院部樓下,被一群從大廳里走出的人圍住了,推著他到了旁邊樓宇之間的陰影中。
領頭的叫蚊子,人如其名,身體瘦高,手長腳長,鼓著兩只水泡眼,偏偏臉上布滿痘印,仿佛月球上的環(huán)形火山。
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蚊子長的就屬于珍稀動物那一類。
他歪斜著肩膀,懶洋洋地打量著鹿鳴,帶著嘲諷,臉上的器官,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好似要突然蹦出來咬人一口。
蚊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鹿鳴。
“鹿娃子,真的讓我們好找啊。喲呵,以為戴個假發(fā),拿把玩具,就能騙過我的眼睛混進去,老子早就曉得你龜兒子既然不落屋,肯定就要到醫(yī)院來,還錢!”
鹿鳴左右打量一番:“兩萬八的本金幾天前就給你的嘛,還加了兩千利息,也就只缺一萬塊利息錢了,蚊子你急個鏟鏟啊!”
蚊子冷笑。
“屁!通貨膨脹不算么,還有五萬!”
鹿鳴眉頭一跳,冷笑,這明顯就是在胡扯了。
“蚊子,借錢的時候不是這么說的哦,借兩萬八,一個月后還四萬,白紙黑字。你們的利息已經(jīng)高得離譜,也賺夠了撒?,F(xiàn)在哪個又冒出五萬塊哦,而且哪個說借錢還要計算通貨膨脹的?!?p> 他頓了一下,道:“銀行都不是這么算的,你這樣打濫仗哦!”
“今天你不要給我打麻軋符兒,銀行能借錢給你,你還找老子?”
蚊子冷冷一笑。
“年初的時候,你媽老漢兒開了二十年的餐館開不下去,欠一屁股債,兩個人白天去做保潔,晚上去擺地攤,對不?”
他看了一眼鹿鳴,趾高氣揚,痘印仿佛在散發(fā)著油光。
“你外公肝癌住院,你們家到處借錢,縣城里頭房子白菜價處理,全家租了個瓦房擠到一起,對不對?”
蚊子漸漸提高了聲音,嘶吼起來。
粗糙中夾雜著一絲尖利。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心里還生出了一股正氣凜然。
“那個時候,要不是老子借錢給你,你外公都給醫(yī)院連鋪蓋一起撂到大街上了吧!”
“就是,我們這個跟做慈善沒得啥子區(qū)別,警察來了一樣收拾你。經(jīng)濟糾紛,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天王老子都不能阻擋我們行使討債的正當權利!”
旁邊一個下巴有大痣的男子插嘴道,“哥,干脆把他弄回去,跟幾只土佐關一夜,不信他不還錢!”
蚊子瞪了他一眼。
“你個憨腦殼,跟土佐關一起,第二天起來怕不是連骨頭棒棒都找不到幾根了,跟羅威納關一起就行了,家里不是有三只羅威納么!”
鹿鳴雖然明知道這兩人在嚇唬自己,不過也聽說過,一旦涉及到討債,什么非法拘禁、故意傷害都是常有的事。
不鬧到不可開交,就算帽花都不愿意處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難處理了,這些討債的,哪個不是滾刀肉,進看守所跟回家一樣。
“還你們個**,爬球開!”鹿鳴失去了耐心。
“哥,這娃娃囂張哦,不用跟他廢話,先打斷手再說。”大痣男甕聲甕氣道。
蚊子嘿嘿一笑,握住鹿鳴手中的劍。
“喲,還挺沉的,做工還挺扎實嘛,裝得像哦!”
他手臂用力,卻發(fā)現(xiàn)劍在鹿鳴手中紋絲不動,心中驚疑,將手中球棒朝鹿鳴當頭砸落。
鹿鳴伸手一把抓住球棒,劍鞘跳起,擊在了驚得目瞪口呆的蚊子胸口。
蚊子仿佛被火車撞上一般,往后急退,撞在了墻上,隨后滑倒在了地上,爬不起來。
二十多秒后,六人倒了一地,尤其是剛才出聲要斷他手臂的人,兩只手臂都被硬生生打斷。
鹿鳴冷笑道:“現(xiàn)在懂我的意思了,這個賬,已經(jīng)清了,再他媽來收錢,下一次統(tǒng)統(tǒng)打斷腿?!?p> 蚊子等人疼得哼哼唧唧,不敢作答。
野墻
這種事情一點都不狗血,過去的工作生涯中,接觸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