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夕陽如血。
官道上,一隊車馬緩緩駛來,為首的馬車上,一面血色大旗隨風(fēng)卷曲,下擺上繡著的黑色猙獰猛虎也若隱若現(xiàn)。
“走了一下午了,也沒見到大人說的客棧?!标犖橹?,有人小聲與同伴嘀咕道。
“想受罰了?敢質(zhì)疑大人?!蓖檫B忙低聲勸著,“大人說有,那一定就是有。你小子別嘀咕了?!?p> 前方馬背上,陸難輕輕側(cè)頭,聽著背后眾人的低聲議論聲,眉頭微皺。
按照地形圖上的標(biāo)注,那處客棧就在附近的,可是不知為何,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看見。
“大人,我們晚上在哪里落腳?”忽然旁邊,安柳騎馬上前,低聲詢問道。
“前面有一處客棧,就在那里歇腳?!标戨y略有沉吟,指著前面說道。
黑虎門中的地形圖,都是每次押送貨物時,各隊伍所記載的,按照孟嘗所說的,應(yīng)該是不會出錯的,至于客棧沒出現(xiàn),可能是距離標(biāo)記的有問題。
“抓緊時間趕路,今晚在前面客棧過夜?!卑擦呗暢砗蠛鹊?。
他先前也聽見隊伍之中的抱怨聲了,如今這般喊話,也是為了安撫大家的心中的不滿。
隨著車隊的前行。
終于一處坐落在官道旁邊,不遠(yuǎn)處的一處客棧,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見此,眾人均是神色一振,終于可以歇息了。
“派人先過去看看情況?!标戨y望著前方不遠(yuǎn)處那客棧,神色略緩,轉(zhuǎn)頭吩咐安柳。
安柳點頭,伸手一招身后兩人,“六子,安子,跟我走?!?p> 說罷,一行三人騎馬迅速朝著前方客棧奔馳而去。
不多時,安柳三人便騎馬返回,不過安柳的神色卻是有些怪異。
“大人,前面有間客棧已經(jīng)廢棄了,看樣子時間還不短,最起碼有數(shù)個月了?!卑擦谅曊f道。
“廢棄了?”聞言,陸難眉頭微皺,略有沉吟,從懷中取出那張地形圖,細(xì)細(xì)查看。
“七月十三?!笨粗匦螆D上,關(guān)于這處客棧的最近一次注釋時間,陸難眼神沉了沉。
按地形圖上記載介紹的,這處客棧是三大門與斬邪司暗中支持,并派人建設(shè)的,目的就是為了三大門押送貨物時,晚上有處歇腳之地。
可如今不到一個月時間,客棧卻被廢棄了,而且門中還不知道此事,這其中有些蹊蹺啊。
自從他上次與成亮出來,在那處破廟遇到邪祟,死傷許多人后,他就對于這種破廟,廢棄的歇腳地,心里有陰影了。
如今面對這處客棧,他心中有些抗拒,不想在此停留。
“嘎—嘎—啞?!焙鋈徊贿h(yuǎn)處,一陣?yán)哮f粗劣嘶聲音回蕩開來,在這個暮色中,有些許滲人感。
此刻,大日已經(jīng)徹底沉了下去,天色已經(jīng)暗淡下來,夜色正在慢慢覆蓋整片天地。
“天色太晚了?!标戨y望著天色,沉吟片刻后,下達(dá)命令,“今晚在客棧歇息,明天一早接著趕路?!?p> 沒有辦法,如今天色已晚,而且附近幾十里內(nèi),都沒有下一處合適的駐扎地方了,況且晚上趕路,風(fēng)險太大了,只能在此地過夜了。
話音一落,車隊再次緩緩前行,朝著前方那處客棧駛?cè)ァ?p> 不多時,隨著車隊的臨近,那處客棧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客棧有兩層,看起來頗為破舊,周圍的圍墻已經(jīng)坍塌,院門也已經(jīng)不翼而飛,院門牌匾剩下四個朱漆脫落的大字:有間客棧。
“有間客棧,這名字起的妙啊!”隊伍里有人看到店名,忍不住笑道。
“收拾東西咯!”安柳低聲喝道。
隨后他吩咐眾人,收拾東西,安頓馬匹車輛,陸難則是邁步走進了客棧里面。
客棧里面,狼狽不堪,桌椅到處傾倒,有些木桌上還有明顯的刀劍砍伐痕跡,地面上更有大片深褐色的不知名污漬。
二樓上,欄桿已經(jīng)破碎,有些屋子大門也不翼而飛,樓梯更是被什么東西,從中間砸出一個大洞。
陸難目光掃了一圈,收回目光,心有猜測,這間客棧應(yīng)該是發(fā)生過大戰(zhàn),所以才導(dǎo)致廢棄的。
“大人,都安頓好了?!辈欢鄷r,安柳走了進來,恭聲在陸難身旁說道。
“五人一隊,在一間屋子休息,再派三個機靈點的暗哨,今晚我來守夜?!标戨y轉(zhuǎn)身吩咐安柳。
“大人,您來守夜?這有些不妥吧?”安柳神色有些驚訝,“還是屬下來守夜吧?!?p> “去吧,按我吩咐的去做。”陸難輕輕搖頭,轉(zhuǎn)過身去,沒有理會安柳。
他不放心安柳等人守夜,還是自己親自守夜,心里踏實些。
一旁,安柳見此,嘴角喏喏,欲言又止,最后抱拳轉(zhuǎn)身出了屋子,安頓眾人去了。
......
......
......
夜色如墨,四周靜寂無聲。
大廳內(nèi),所有木桌椅子都被人全部搬開,將中間騰出一處寬敞的空地。
中間處被眾人點著一處篝火,明亮的火光,將四周照的亮堂無比。
十幾位漢子圍著火堆,一邊吃著干糧,一邊有說有笑的談?wù)撝媛勅な隆?p> 周圍不時還有漢子,將四周的桌椅用力折斷,拋進中間的火堆中,讓火堆燃燒的更盛。
陸難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旁椅子上,借著火光,細(xì)細(xì)看著孟嘗所給的地形圖,確定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畢竟他是第一次帶隊押送貨物,要提前確認(rèn)好沿途的一切,做好規(guī)劃,免得中途出了意外。
“踏踏踏。”屋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眾人紛紛側(cè)目,只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漢子從夜色中走了出來。
“安哥,過來一起聊天??!”帶看見是安柳后,眾人神色一緩,有人呼喊著安柳過來。
安柳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理會,而是目光一掃,連忙快步上前,來到陸難身邊,低聲說道:“大人,暗哨安排好了?!?p> “嗯。”聞言,陸難輕點頷首,繼續(xù)看著手中的地形圖,頭也沒抬的淡淡應(yīng)著,“安排就好,你去忙你的吧?!?p> “是,大人?!卑擦Я吮D(zhuǎn)身離去。
時間緩緩流逝,夜色也愈加昏暗。
沒多久后,眾人便紛紛起身離去,在安柳的安排下,五人一隊,選擇一間屋子住下歇息。
隨后陸難與安柳,也一同出去,再次檢查了三處暗哨后,才回到大廳中。
“大人,要不然還是讓屬下守夜吧。您上去休息去。”安柳再次勸道。
“你上去告訴弟兄們,半夜警醒些,不要睡的太死?!标戨y答非所問,直接吩咐安柳道。
隨后,他便大馬金刀的坐在大廳中一張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不再去理會安柳。
見此,安柳也不敢再多說什么,略有沉吟,便直接上樓去了。
崇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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