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ǘ┯^戰(zhàn)與參戰(zhàn)
大家全都沉浸在“水洼三居客”有趣的經(jīng)歷中時,沒人發(fā)現(xiàn)一條兩頭尖尖,身體又扁又寬,背面暗綠顏色還帶著六條由細密的黃黑色斑點組成的縱向花紋,渾身上下柔若無骨的怪東西正貼著泥地輕輕地向著剛才那顆大大的福壽螺靠了過去。
剛才被龍虱金子嚇得縮回殼子里面的福壽螺,躲了這么長時間見外面沒有動靜才剛剛放心地把殼子下面的扁蓋子打開一條小縫探出了兩條長長的觸角。突然,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地,那個兩頭尖尖的怪東西,它的前端瞬間伸長收窄,身體簡直比剛才變長了至少兩倍,這細窄的身子一下子就插入了福壽螺才張開的那一條狹縫中!
福壽螺嚇得不輕,它猛地就重新緊緊合上了扁蓋子,那動靜比剛才淺淺用尾巴甩泥找田螺的動靜還要大。一股渾濁的泥水騰起,所有站在這邊兒的伙伴兒們可都一下子看向了福壽螺方向。
“嚯!這是什么?”蝦球驚得眼珠子都瞪長了好幾倍似的。
只見一條身體一環(huán)一環(huán)肥大的肉蟲子,一頭扎在福壽螺肚子里,外面的身體不停地沿著福壽螺臟乎乎的螺殼盤卷翻騰著!
“螞蝗!這是一條螞蝗!”老六畢竟在水田里生活了這么久,螞蝗這東西在水田里可不少見。不過,一條螞蝗大戰(zhàn)福壽螺這樣的場景卻是它從來沒見過的!
別說老六了,就是水田里其它這幾位土著,面對眼前這樣的場景也是一個個虎著臉完全不知道下面會發(fā)生什么!
一小會兒功夫,螞蝗已經(jīng)從螺殼里鉆了出來。這時候它的身體似乎比剛才還要寬胖了不少。珍珠和黑子從上面看得清楚,這螞蝗后背上竟然出現(xiàn)了幾處不規(guī)則的隆起,它高高拱起后背緊緊地擠壓著肚腹,然后又突然松開自己,然后再次重復(fù)這樣的動作。
伴隨著它擠壓肚腹的動作,水中的幾位朋友們甚至聽到了恐怖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好像什么硬東西在那螞蝗的肚子里硬生生地在被磨碎似的!
被螞蝗甩開的福壽螺,在螞蝗擠壓動作蕩起的水波下被沖得搖搖晃晃。原來那竟然已經(jīng)成了一個空殼!怎么就這么一下功夫這么大一只福壽螺就被這位螞蝗給生吞了?
水中的大伙兒一個個嚇得面如土灰。饒是珍珠和黑子趴在水外,它們也是覺得心驚肉跳。
折騰了一陣子的螞蝗終于平靜下來,它又恢復(fù)了剛才那樣寬寬扁扁的模樣。這時候它好像才突然看到自己對面不遠處竟然有著奇奇怪怪的一群,有蟲、有魚、有蝦、有蛤蟆,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么四條腿的東西,它們怎么都瞪著大大小小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
它感覺到了威脅,于是緊縮身體,試探地問道:
“喂!你們幾個!你們干嘛這么盯著我?”
大家還在剛才的震驚中沒有恢復(fù)過來。只有淺淺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我,你,哦,我以前聽說你們,你們螞蝗不是靠吸血為生的嗎?沒想到……”
淺淺本來想說“沒想到你們還吃福壽螺”。但是這螞蝗卻打斷了淺淺的話。
“誰說我們螞蝗都吸血?我就是不吸血的那種螞蝗!”
“什么?還有不吸血的螞蝗?”金子也很驚訝!
“當(dāng)然!我是一條寬體金線水蛭,你們可以叫我‘阿扁’。我們這一族螞蝗就喜歡吃個蚯蚓、螺螄什么的,對于別人腥乎乎的血我們可沒興趣!”
聽到對面的螞蝗這么介紹自己,大伙兒互相看了看,隊伍里當(dāng)然不會有它喜歡吃的,這下子大伙兒都感覺稍微好了一點,覺得這寬體金線水蛭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嘿!你們別說,我從這上面看起來,它全身上下好像還真被一條黃色的細線繞了一周呢!”
黑子聽到那螞蝗阿扁說出自己的族名,它一下子就從螞蝗身上找到了它特別的地方。大家既然已經(jīng)覺得安全無虞了,所以也都稍微向前湊了湊,現(xiàn)在所有人都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螞蝗了。
“老六!”蝦球還是覺得對面這位實在是像一個怪物,它怯生生地悄悄問老六,“它剛才跟咱們說了這么多話,我怎么壓根兒就沒看見它張嘴?”蝦球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螞蝗,“別說張嘴了,我就根本沒看見它有嘴!”
“唔——它肯定有嘴啊!不然它剛才怎么吃掉福壽螺的?”老六這大嗓門一回答蝦球可就算是把蝦球給出賣了!
對面的螞蝗阿扁干脆挺起了上半身,肚腹前部,一個圓圓的吸盤中間一條與其說是嘴還不如說是一條裂縫開開合合地說起話來。
“誰說我沒嘴?看吧!我的嘴長在肚子上,所以你們看不見而已!”
阿扁展示的這怪嘴讓珍珠和黑子一下子想到了那天跟著人們在長洞湖認識的石爬子魚。不過珍珠記得按照萬老師的說法,那石爬子魚是靠著自己變型的嘴唇當(dāng)作吸盤吸在激流中的石頭上的,但是這位螞蝗它卻是長著真真正正的圓溜溜的吸盤,而它的嘴只是一道窄窄的裂縫!
“你就是用這么小的嘴把那么大的福壽螺給吞下去的?嚼也不嚼,你這軟乎乎的肚子能消化的了?”珍珠還覺得剛才一幕就像做夢似的。
“我們吃東西哪用得著牙齒嚼?你們剛才不也看見了,我渾身這強大的肌肉群,這擠壓磨碎的力量可比你們那牙齒厲害多了!”
這位寬體金線水蛭阿扁慢條斯理地講述的時候,它不知道水中這些位大大小小的家伙可都在心頭暗自慶幸自己不是對方的獵物呢!
“嘿!你們兩只龍虱不是也喜歡吃福壽螺的嗎?干嘛抱著條水藻不干正事兒!”
阿扁看到金子和碧玉的手上還掛著幾絲綠綠的水綿,它可是有點瞧不起它倆了。
“這福壽螺可是稻田的大禍害!所有人都拿它們頭疼呢!再加上它們又是嚴重的超生游擊隊,就我剛才吃掉的這只雌螺,它一年生下的螺卵就能孵出三五萬只小福壽螺呢!”
“什么?三五萬?”
大伙兒幾乎同時脫口喊出!但是誰也不知道這么大個數(shù)字究竟是多少!
“對??!要是不管它們,也就一年時間這塊稻田就得滿滿地堆上幾層福壽螺呢!”
密密麻麻層堆起的福壽螺樣子被各位腦補出來,那畫面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剛才吃掉的那只是雌螺?是不是因為它的觸角一樣長?”珍珠奇怪地問阿扁。
“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阿扁聽到這個問題還覺得挺奇怪,“你們看這只福壽螺的厴(音:掩),它是整個往里凹的?。 ?p> “厴?那是什么?”短尾巴算是代表大伙兒問了個問題!因為在場各位實在是沒一個人聽懂這個詞的!
“嗨!這不就是福壽螺的厴?”阿扁尾巴一卷,一下子就把掉在地上的福壽螺蓋子撿了起來。
“哦,原來這個扁蓋子就叫做‘厴’??!”
“是啊!雌螺的厴整個往里凹,要是雄螺的就會周圍向外突出只有中心向里凹下去!”
阿扁說的一切都是大伙兒頭一會兒聽說的事情,真是又新鮮又有趣!
“阿扁,你不知道我們住在小水洼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可是吃了很多很多這種福壽螺生在草棒上面的卵塊呢!”蝦球?qū)Π⒈庖呀?jīng)完全沒有了戒心,它開始說起往事,“哎!要是知道這福壽螺是這么大的大禍害,我們就應(yīng)該敞開肚子再多多地吃,狠狠地吃!絕對不給它們泛濫的機會才行!”
“說得對!你們可不知道這福壽螺可是一種危害大大卻還沒被認識到的家伙!人們只看到它不分嫩老,什么水生植物都能啃食!所以他們只是從消滅‘農(nóng)業(yè)殺手’的角度開始掀起一場‘鏟螺運動’!但是他們卻還沒有太關(guān)注到,這些福壽螺其實也是咱們所有水族的‘殺手’呢!”
“你為什么這么說呢?我看好像只有我們吃它們的份兒,它們倒是傷不著咱們???”碧玉嬌滴滴地分析著,它覺得這阿扁有點言過其實。
“剛才我也說了,一只雌螺一年就能有三五萬個孩子,你們想想,要是任由這些福壽螺一代一代子子孫孫無窮匱也,那咱們水族們誰還能有一片干凈水域可以生存?就算水源不被污染,它們啃完了水中所有植物,那么那些吃素的水族們是不是都得餓死?這食物鏈只要一環(huán)一斷,咱們其它環(huán)上的水族哪一個能獨善其身?”
“哎呀!這可真是個我從前完全沒想過的問題!”老六拍著肚子搖頭晃腦地說,“難怪前些日子我就見到農(nóng)夫們帶著小孩子拿著竹片片挨個鏟掉稻秧上附著的卵塊!”
“對!我也看見了!不過我當(dāng)時可不知道他們那是在做什么!”淺淺聽到老六的話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些天自己的見聞。“這些人類也真奇怪!”它接著說,“既然這福壽螺有這么多危害,現(xiàn)在還要費勁兒弄什么‘鏟螺運動’消滅它們,那干嘛當(dāng)初他們又要從外國把這禍害給引進到咱們這兒來?”
“嗯!我也覺得人類真是不夠慎重!這樣胡亂從另一個地方引進自己這里從來就沒有過的外來戶,很可能我們這里費勁吧啦從古到今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蝦球這下子算是說到了重點!大伙兒都很佩服它超強的思維能力!尤其是金子和碧玉,它們更佩服蝦球這一只超級聰明的河蝦了!
好!說干就干!既然大伙兒在“鏟螺”這件事情上達成了一致,于是就商量著,只要是吃肉的各位,那從今天起就吃螺的吃螺,吃卵的吃卵!
各位水族擼胳膊挽袖子就準備和福壽螺們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zh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