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名利場
張北馨拽著一張紙用力拍在曹深胳膊上:
“呵呵,快把這議程看看,再熟悉一下。
對了,那邊好多投資大佬,還有上面的人,你不去打個招呼?”
曹深接過議程:
“有你跟他們交涉就行了。
以后投行、孵化器、投資的事情都由你出面。
我在后面負責做好產(chǎn)品和研發(fā)。”
“哦,那好?!痹趶埍避把劾?,技術和產(chǎn)品是很高深的事情,接待、社交對曹深來說是耽誤功夫的“雜事”。
曹深低下頭打趣到:
“只要事做好了,不用我認識別人,別人會來認識我的?!?p> 張北馨仰著頭,很認真的看著他:
“嗯!你說得對!你做那個開源軟件就是這樣,大家都上趕著找你?!?p> 曹深笑了:“我開玩笑的?!?p> “沒有啊,師姐覺得你很厲害,做得很好呢?!庇酶觳仓獯链敛苌?,往副部長那邊抬抬下巴:“你瞧,都來支持你了?!?p> 曹深順著她所指看過去,一笑:
“看你說的,他為什么來你還不清楚?”
“嘿,別管那么多,人反正是來了。
反正也是因為你搞了這事兒才來的,那就是因為你來的!”
張北馨很堅持,大有師弟控的傾向。
說完提著裙子匆匆離開,扭頭道:“我先過去了啊,大佬們得伺候好,你好好準備哈?!?p> “嗯!”曹深點點頭,看著張北馨跟場子里面的各色人禮貌而親切的打招呼,心里很是安慰。
師姐是能干事兒的,能獨當一面的好幫手!
劉先生被趙雪玲領著上臺,做開場發(fā)言。
回顧歷史,感慨困難,展望未來,激昂鼓勵,殷切希望……
足足十五分鐘,果然是領導,背稿子都不用提詞器的……
這場活動曹深很有眼力勁兒的把主辦單位雙手捧給了對方,自己安心當個工具人。
人想要什么,曹深很清楚。
成全他們能得到什么,曹深更清楚。
人性的規(guī)則,很多時候比人定下的規(guī)則更好用。
因為規(guī)則始終是人定的。
張非自然很高興,這也算是業(yè)績嘛,而且是一開年就有的業(yè)績。
這樣,整年都輕松不少。
本打算請領導出個面,把這事兒給坐實了,把自己的成績也給坐實了。
結果領導一看,喲呵,規(guī)模搞這么大,得讓更上面的人知道。
上面的人一看,喲!
開春頭一件大事兒啊,承前啟后。
很符合,很正確,值得支持,值得露臉!
于是,就來了。
于是,今天來的媒體檔次一下就提高了,電視臺的,當然還有大量網(wǎng)媒和紙媒。
當然,媒體的車馬費,自然還是得由曹深來付。
電視臺車馬費,記者一人四千,攝像一人兩千。
紙媒一千到一千五,網(wǎng)媒六百到一千。
不過這么大陣仗,性價比很高。
尤其是電視臺,平日里是難得請得動的。
肖剛本就是來北畿辦事,本就約了劉涵,本就有邀請函,于是就選在這里碰頭,也是給上面一個支持的態(tài)度。
混得越好,態(tài)度越重要。
有錢有勢容易讓人膨脹,而有錢有勢卻最不能膨脹。
肖剛能有今時今日,他,很會規(guī)則。
上層要當紅花,所以,這次就安安分分的當一回綠葉,當然逼格和曝光度賺了個夠本。
終于,一個小時以后,給創(chuàng)業(yè)者的獎項頒完了。
至于投資機構和投資人的頒獎,放在了后面,這是曹深特地安排的。
張非作為業(yè)績的直接承攬人,自然要上臺總結性發(fā)言并再推高一點:
“感謝各行各業(yè)的朋友今天來參加北畿科技的這個慶典,感謝本次活動的承辦方科技深喉。
我們北畿科技,響應國家的號召,大力支持創(chuàng)業(yè)!
不僅僅是政策上的支持,還為大家提供市場化的服務。
我們將與統(tǒng)槽科技合作,在西關村科技園進行第一個創(chuàng)業(yè)服務試點。
下面有請統(tǒng)槽科技的CEO曹深,為大家做詳細的介紹?!?p> 西關村科技園是張非所轄,他自然要不遺余力在領導和媒體面前刷一刷。
在張非發(fā)言前,曹深一直看著自己的場子。
看這滿滿當當?shù)膬砂俣嘧?,看這烏泱泱的人你來我往。
看權勢金錢地位觥籌交錯。
看逢迎看捧高看羨慕看失落看焦慮。
呵,這就是人間啊。
多么具體而微的縮影。
曹深死了,又還活著。
這種經(jīng)歷,讓他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冷眼看著這個名利場。
即荒誕可笑,又無比真實。
這就是他要打滾的地方,這就是他要游戲之處。
他遠遠的看著肖剛,看著這個世界資本最頂尖的代表。
突然就想明白了。
聽著張非的話走到肖剛身邊,俯身道:
“肖總,我考慮好了。希望下次有合作的機會?!?p> 肖剛微微一怔,顯然有些意外,畢竟會拒絕他的人真的不多。
少得讓他已經(jīng)想不起被拒絕的感覺了。
但遂即點點頭,一笑,拍拍曹深的胳膊:
“好,會有機會的。”
看著曹深離開的背影,坐在肖剛下手的陶謙簡直無法理解。
他是黑曜資產(chǎn)的董事,常駐北畿,也是肖剛想安排給曹深的四個人之一。
這么好的機會,黑曜資產(chǎn)給他投錢做投資,曹深不要?
黑曜資產(chǎn)的招牌,三億的資金,與肖老大直接攀上關系,他不要?!
陶謙小心翼翼看著肖剛的臉色,但剛剛被拒絕的肖總卻并沒有任何不悅。
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津津有味的喝著湯,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曹深走上臺,他并沒有西裝革履。
大廳里開著空調,很熱,他脫掉了大衣只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羊毛衫。
穿什么其實并不重,重要的是穿衣服的人。
只有人不夠分量,才需要衣服來作襯。
喬布斯的黑色套頭衫,扎克伯克的兜帽衛(wèi)衣,噢,雖然都是很貴的衣服。
但真正給這些衣服烙印上標簽的,已經(jīng)不再是衣服原有的品牌,而是這些穿衣服的人。
曹深,也要一步一步在這個世界烙印下自己的痕跡。
肖剛端著茶杯,轉過身體,笑著看這個年輕人。
他,很期待。
他,很有意思。
—————
四更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