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的日子平靜如常，像山灣里的一處水面，沒有浪花。不過你扔下石子，也會泛起一個小圈。江晨就是喜歡扔這個石子的人。
天氣逐步回暖，人們的心也開始躁動起來。江晨上完課，直接回了宿舍，等著劉青青、汪盼、熊婉容回來。不一會，她們一個接一個地回來了。
江晨問：“你們上學(xué)期的獎學(xué)金都到賬了吧？”
熊婉容反問她：“你怎么知道的？”
“存勖告訴我的，他說今天學(xué)校統(tǒng)一發(fā)到每位獲獎學(xué)生的銀行卡里?！苯空f。
熊婉容鬼笑說：“喊他存勖，好親切啊。趕緊匯報情況，事態(tài)升級得有點讓人無法預(yù)料??？”
汪盼也追問江晨：“快老實交代，江大美女?！蓖瑫r上去揪住江晨不放，作出逼她交代的架勢。
江晨表現(xiàn)冷靜，挪開汪盼的手，說：“你們別岔開話題，我跟你們說獎學(xué)金的事，是不是不想拿出來貢獻聚餐??？”
熊婉容聽說這個，來勁了，首先向劉青青發(fā)難，“說說，你們都拿了多少？青青是一等獎，應(yīng)該不少拿吧？”
劉青青早看出了熊的心思，于是如實說：“三千吧，晚上我請大家吃涮和燒烤。”
汪盼知道劉青青家困難，于是說：“那哪行？獲獎的各湊一份子唄。這樣的話，軍功章里有你一份也有我的一份，均等貢獻，多好啊，大家說是不是？”
熊婉容反對說：“誰拿獎多，誰請。這樣比較合理?！?p> 江晨比較贊同汪盼，而且讓劉青青一個人拿，似乎有很大的不妥當(dāng)。于是說：“都拿獎了吧，還是各湊一份子吧?！?p> “三比一，通過?！蓖襞闻e起雙手，跳起雙腳，表示絕對贊成。
江晨接著說：“鼓掌通過?！?p> 劉青青沉默。熊婉容癟了癟嘴，蹦出一句：“真小氣?！?p> 聽了熊的話，其他三個人相看一笑，也癟了癟嘴，然后搖了搖頭。
上個學(xué)期，幾個人的成績不錯。汪盼二等獎，得了二千元獎勵；熊婉容和江晨三等獎，各得了一千元獎勵。
他們各拿出一百元，湊了四百元聚餐份子錢。
天黑，路燈已亮。他們?nèi)チ诵Ｎ鏖T的一家燒烤店。點了烤魚、烤茄子、烤韭菜，羊肉、牛肉、雞腿、五花豬肉各十串，還要了一盤花生米，油炸臭豆腐和五瓶啤酒。四個人邊吃邊喝邊聊，后來又加了烤青椒和貝殼粉絲，直到晚上八點鐘才暈乎乎地回到宿舍。各自洗刷上床休息，一宿無話。
第二天下午，汪盼和莫如初無課，約好去麗人湖散步。
已經(jīng)過了驚蟄，春的氣息漸濃。只見陽光明媚，路邊的枯草冒出了新綠，微風(fēng)迎面，湖面泛起魚鱗般的波光。
兩個人手牽手，感受這春的湖光天色。
莫如初也獲得三等獎一千元獎勵。他們兩合計著各拿出一半的錢填補上次賠付程偉醫(yī)藥費造成的生活費虧空，扣除昨晚聚餐和年前汪盼買羽絨服的錢，總共剩下兩千一百元。他們決定用這錢買兩部諾基亞直板手機，方便彼此聯(lián)系。
一想到有自己的手機，兩人十分興奮，也沒有心情賞景了，折返向?qū)W校西門的手機專營店走去。兩人選了同一款諾基亞1100，莫如初選擇了銀灰色，汪盼選擇了乳白色。
各自辦了手機號。汪盼迫不及待地給江晨和熊婉容發(fā)去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叫花子一塊鐵，一天玩到黑。他們兩拿著手機，試遍手機的所有功能。舍不得讓手機放進口袋，一直在手里把玩著。
這時，汪盼的手機鈴聲響了。她一看，顯示是江晨的來電，忙按了接電話的按鈕。
手機里傳來江晨的哭聲：“盼盼，我肚子疼，快回宿舍幫我?！?p> 汪盼忙說：“你別著急，我現(xiàn)在回來，馬上到了哈。”
汪盼把腿往宿舍方向跑，莫如初緊跟在后面。她一邊跑，一邊向莫如初說了剛才電話里說的情況。
到了宿舍樓門口，汪盼對莫如初說：“你在樓底下等我，可能需要你幫忙。待會打電話給你?！?p> 汪盼說完往宿舍里跑。到了宿舍，發(fā)現(xiàn)江晨右手握著肚子，臉上看上去疼哭不堪，額頭冒出了大粒的汗珠。
汪盼感到十分嚴(yán)重，忙打莫如初手機，叫他去宿舍幫忙。
莫如初向看門的阿姨說明情況，快速跑到汪盼的宿舍，他們一個扛起江晨的一只胳臂，把江晨架起快速下樓，往校醫(yī)務(wù)室走去。
到了醫(yī)務(wù)室，值班的醫(yī)生見狀不敢處理，建議他們趕快去廬平市醫(yī)院。
江晨已經(jīng)沒一點力氣，話都說不出來了，臉色十分蒼白。
莫如初對汪盼說：“趕緊打車過去，不能耽誤，萬一誤了醫(yī)治最佳時間，就麻煩了?！?p> 汪盼和莫如初架著江晨，跑到學(xué)校門口打了出租車。大約二十分鐘趕到了廬平市醫(yī)院急診部，醫(yī)生初步判斷為痛經(jīng)，掛了水。
約莫一個多小時，江晨的氣色有所好轉(zhuǎn)，蒼白的臉上恢復(fù)了些紅暈。她感覺不再那么疼痛了，漸漸地有了說話的力氣。
她拉了拉汪盼的衣角，湊在耳邊說了幾句細(xì)聲的話語。汪盼向莫如初使了眼色，說：“我們女生的事，你出去回避一下?！?p> 莫如初會意，走出急診部，在路邊的一處樹木下呆站著。
見莫如初走遠了，江晨對汪盼說：“上個月，我和李存勖做了那事。那天晚上我和他去看電影，因為太晚我們住進了酒店，但他不守信用，進房間強硬和我發(fā)生了那種關(guān)系?！?p> “江晨，你怎么這樣不重視自己的貞潔？”汪盼有些生氣地說。
“我不是說了嗎，我也不想，但進了酒店，就由不得我了。再說我確實喜歡他。我也是半推半就的?！苯坑行╇y色，肚子又有些疼了。
汪盼見江晨為難和痛苦的樣子，心一下子軟了起來，忙坐在病床沿上，拉著江晨的手，說：“李存勖真不是個東西，這種事怎能強人所難呢。既然雙方喜歡，水到渠成就好，何必這么使小心眼呢？”
江晨接著說：“事后，我吃了緊急避孕藥。這次痛經(jīng)一定和那藥脫不了干系。我之前月經(jīng)期正常，這次推遲了四五天?！?p> 汪盼直言：“你呀，我真不好說你。這次給了李存勖，讓他那么容易得逞，今后不定怎么樣呢。我聽人說，男人得到了就不好好珍惜。你以后一定要愛惜自己哈?！?p> 江晨對汪盼的話，有些聽不進去，甚至有些反感。心里想：“什么年代啦，思想還那么守舊，再說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倍宜龑畲孥煤苡行判模谑菍ν襞握f：“我想存勖不會是那樣的人。他家是知識分子家庭，素質(zhì)都很高，他不會的?！?p> 汪盼說：“知識分子怎么啦，沒有道德的知識分子多了去了?？瓷先ニ刭|(zhì)高，不一定素養(yǎng)高?！?p> 江晨用手撐起身體，豎起枕頭，靠在了床頭。她有些不想說下去了，于是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說這個了。我有些餓了，中午沒吃，你出去幫我買點稀粥喝好嗎？”
“行！我現(xiàn)在去！”汪盼對江晨的一廂情愿甚是生氣。心里思忖：“李存勖果真君子，也就罷了；如若不是，江晨就被害慘了?！?p> 汪盼買回了稀粥，江晨吃下了，臉上顯出了血色。水掛完已經(jīng)晚上十點鐘，汪盼和莫如初帶著江晨回到了學(xué)校。
回宿舍前，江晨叮囑汪盼別把她的事告訴熊婉容和劉青青，尤其熊婉容，否則全班甚至全校都知道了，到時我再沒臉在學(xué)校待下去了。
汪盼發(fā)了誓，表示絕不說出去。
劉青青和熊婉容過來關(guān)心了一番，見沒多大事，也就沒有細(xì)問，此事算翻了篇。
大學(xué)的愛情，有甜蜜，也有苦澀，甚至有時有欺騙和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