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轉(zhuǎn)過拐角處,淵襲喜上眉梢地牽著阿魚,撞上迎面而來的北海族長涓離。
“小叔叔”看涓離背著手,黑著臉,淵襲趕緊屈膝行禮。
看眼前的人一臉兇相又身材魁梧,阿魚也立馬低下頭,“拜,拜見北海族長!”
“嗯~”鼻子里帶出一聲輕蔑的回應(yīng),涓離漠然地斜了淵襲一眼,“真是長本事了,竟敢對火部大神那么說話?!?p> “我,我也沒說什么呀”淵襲心虛的小小聲說。
涓離端著長輩架勢的一哼氣,“那你還想說什么?一會兒再給你算賬!”恨鐵不成鋼地看了阿魚一眼,“你,跟我過來!”
阿魚怯怯地跟著涓離向書房去,一點點挪著步子回頭看淵襲。
淵襲只得沮喪的表示,她也無能為力~
她可以去挑釁祝成,甚至捶他的頭,但這個小叔叔,是萬萬不敢惹的。
唉......認(rèn)命的阿魚只得小跑兩步,快點跟上。
哪成想到了書房,一關(guān)上門,涓離就換了一副嘴臉。
“哈哈哈,丫頭,你干的好!”舉著大手拍在阿魚肩上,直接把她拍得原地跪下。
涓離一把拉起阿魚坐到身邊,“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力氣太大了~”
“......”雖然笑得真誠,但看起來依舊很兇的涓離著實讓阿魚緩不過勁兒來。
看阿魚的確是有些害怕,涓離豪氣地解釋,“嗨,我天生就這樣,你第一次見我,害怕也很正常?!?p> “不過啊,看人可不能光看外表,就比如剛才的火神祝成,別看他一派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實際上最是小心眼,跟他的師兄完全不能比,要不是當(dāng)初修習(xí)火系功法中的神仙實在找不出幾個大才,先天帝又怎么會......唉,我跟你個小丫頭說這些干什么?!?p> 轉(zhuǎn)身從桌案上拿了一本冊子,遞給阿魚,“這是我連夜理出來的,你看看想跟著哪位大神,我盡量幫你想想辦法?!?p> 剛才還在想北海族長會不會因為她考了倒數(shù)第一,給她狠狠揍一頓的阿魚,突然覺得他面目可憎得可愛多了,“一定要拜師嗎?”
“是”平和認(rèn)真地看著阿魚,與東海族長不同,涓離覺得這些事早點讓阿魚明白,反而是好事。
“你們這些從敬節(jié)堂出來的孩子,將來都是要為天界效力,守護他人性命的,現(xiàn)在我方雖暫時得以喘息,可許多地方其實都是勉強支撐?!?p> “就像東荒一樣?”風(fēng)神常年鎮(zhèn)守東荒的原因,阿魚也聽說過。
“莫說東荒,就說你們東海,你幾時聽你母親說,東海族長好好兒休息過三日五日的?”
阿魚搖搖頭。
“天界四海的兵力雖略勝妖魔族,可細(xì)分下來,能夠統(tǒng)兵作戰(zhàn)的將領(lǐng)并不多,且像祝成這般私心過重的大有人在,若不趁這段時間把你們這些孩子培養(yǎng)起來,那將來妖魔族群起攻來,就不止是捉襟見肘那么簡單了?!?p> “可你剛才也看見了,那祝成有意收你為徒,他其實也不是真想收你為徒,只不過因為水族向來團結(jié),這么多年又只出了你和淵襲這兩個小輩,若你做了他的弟子,水族以后行事,或多或少都會對他顧念幾分,可他那為人......”涓離不屑地?fù)u了搖頭。
聽到這里,阿魚也懂了,“所以,與其在‘折枝’上被祝成強行收做弟子,還不如我自己選個相互看得順眼的師父?!?p> 涓離摸摸阿魚的頭,本想夸她聰明懂事,卻把她的頭發(fā)揉得亂蓬蓬。
然后理理,但越揉越亂,只好放棄,“這些大神里,雨神祁遙持心中正、行事謹(jǐn)慎,但她修的是水系術(shù)法,若你今后想修習(xí)其他功法會很難?!?p> 想將一門術(shù)法修到出類拔萃,變化萬千,沒個幾百年是不行的,阿魚若專修水系功法的確會事半功倍,可能力單一,于她的將來不利,也太浪費她其他方面的天賦。
“雷神俊良呢?”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他雖不像祝成那么利欲熏心,可過于冷傲,你若隨他學(xué)藝,怕是要吃些苦頭?!?p> “哦”阿魚點點頭,指一指冊子上的另一個名字,“那這個呢?”
“木神真樺飛升大神不過百年,主草木休養(yǎng)、濁氣凈化,你跟著他,雖沒什么機會上陣殺敵,倒也清閑自在?!?p> ......
挨個兒問下來,各位大神雖各有長處,卻都不是阿魚理想中的師父,或者說,這些大神很可能并不是很想收她為徒。
“我還有兩個問題”阿魚豎起兩跟指頭。
涓離發(fā)誓,他對待水族將士都沒這么耐心過,“你說?!?p> “祝成既然是大神,為什么比上神還要囂張?”
“一是確實他有實力囂張,二是妖魔族最懼火系術(shù)法,三嘛,現(xiàn)在確實找不到更合適人代替他,當(dāng)然,就是十個他加起來,也是不及風(fēng)神神上的”涓離眼里全是崇敬之情。
阿魚這下更好奇風(fēng)神是什么樣子了,“那是風(fēng)神神上的神階高一些,還是谷神尊上的神階高一些?”
“你問這個干什么?”盡管在自己家里,涓離還是很小心的。
“我就是好奇嘛?!?p> 阿魚得寸進尺地扯扯涓離的袖子,“您就說一下吧,我不會到處亂說的~”
涓離妥協(xié)道,“唉,好吧,不過你可不許跟別人提?!?p> “嗯嗯”阿魚點點頭。
“單論神階,谷神尊上是代天帝,自然是他高一些,可論其他,風(fēng)神神上確實樣樣第一?!?p> “哇——”阿魚一臉羨慕,“那嬰灼豈不是賺了?”
“也許吧”涓離覺得,風(fēng)神神上其實并不是很想收徒,收了也不一定有工夫教,頂多是收了丟到風(fēng)歸處或別的什么地方,讓白鹿仙君或別的仙官帶著,偶爾想起來去看一看。
總之,全靠自覺。
嬰灼的家人若真是為她好,而不是一味圖虛名,就應(yīng)該找個愿意在徒弟身上花時間的師父。
……
祝成氣沖沖的從北海避水宮出來,前往北荒給駐地將士們好一頓訓(xùn),收了些好處,才高高興興的辦了正事。
一回天界,就讓人去叫臨音到火部見他。
臨音作為“破芽”的主考官,按照常理,接下來的“擇枝”也是他主持。
祝成的靈枝若要準(zhǔn)確無誤落在那幾個孩子手中,還是要提醒臨音一聲,免得到時候他多管閑事亂了計劃。
跑錯了幾個地方,才找到明澤宮所在的火部仙侍炘元見大門敞著,便直接走了進去,“仙君這地方,可讓我好找?!?p> 瞧著他自覺高人一等的模樣,臨音也不惱,“找我何事?”
略略翻了個白眼,炘元沒好氣地挺直了腰,“我家大神說了,請您到火部一趟。”
臨音放下手里的書簡,象征性一問,“是什么事?”
“喲,這小的可不清楚,不過您去了不就知道了嗎?!?p> 臨音“嗯”了聲,繼續(xù)看書。
“......”守了一會兒,見臨音不動,炘元陰陽怪氣地說,“仙君可真是勤奮,不過小的還是勸您回來再看,我家大神性子急躁,一會兒要是發(fā)了火,可就不好了,再說,哪有讓大神等仙官的道理?!?p> 言下之意就是讓臨音識相點,別擺什么架子。
“說的——有理”一瞬之間,臨音就到了火部。
留炘元一臉茫然的呆在原地。
臨音還沒開口行禮,坐在上位的祝成就以一種警告的姿態(tài)敲著座旁配桌,“叫你來也沒有別的事,只是想提醒你,兩日后的‘擇枝’莫要失了分寸?!?p> “這是自然,下官定秉公處理,決不藏私”臨音躬身一拜,婉言拒絕的同時盡量全了祝成顏面。
祝成蔑笑地看著臨音,“這幾千年來,從下界飛升的仙官并不少,可真正走到我這個位置的,不過一二,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下官不知,還請賜教?!?p> 裝無知是吧?可以啊,今日我就給你上一課!
“因為……”敲桌聲停,起身走近臨音,端著一臉鄙夷的笑容,祝成覺得臨音怕不是以為攀上了風(fēng)神這顆大樹就萬事大吉了,“封疆成神,路途遙遙,功德、修為、能力缺一不可,但最重要的是——識時務(wù),知變通。”
對上祝成“點撥”的面孔,臨音好似應(yīng)承的放低了姿態(tài),“的確如此,這次下界見各族子弟優(yōu)秀非凡,隨行長輩學(xué)識淵博,臨音才知自己的眼界實在狹隘淺薄?!?p> 以為臨音答應(yīng)了,祝成臉上的得意愈深,隨即敷衍,“知道自己狹隘淺薄,也還有得救,你不過才上天一兩百年,慢慢學(xué)吧?!?p> 臨音極淡地勾了勾嘴角,“隨行長輩之中,雪族族長樂無爭給下官的印象最深,他說......”
停下來看祝成的表情,果真在他眼中捕捉到些許慌亂后,臨音疏冷的繼續(xù)說,“白虎族本命元火凡水不可滅?!?p> “......”祝成負(fù)于身后的手微收,想到樂無爭絕沒有膽子背叛他,轉(zhuǎn)而輕松一笑,斷定臨音只是在試探,并沒有掌握什么切實的證據(jù),“常識而已,有何奇怪?”
“據(jù)歷年的戰(zhàn)事記錄,白虎族的本命元火使用次數(shù)不足十次,雖算不上無人知曉,可若說‘凡水不可滅’是常識,那......臨音告辭”話說到這里,也就夠了,剩下的祝成自己揣摩。
臨音從火部出來,正好與回來的炘元擦身而過,故意放慢了腳步......沒一會兒,果然聽到一聲挨打的慘叫。
去接那幾個孩子的時候,臨音曾仔細(xì)探查過,那棵燒殘了的“人面桃花”并不是北號山中土生土長的植物,是有人移栽過去的。
可移栽的人若是祝成指使的,他又怎么能確定恰好經(jīng)過的就是九虎阿魚?
樂君璣還恰好進入了“人面桃花”的攻擊范圍?
萬一是別的考生,或者他沒來得及出手,傷及考生性命又如何收場?
用這樣的方式來測試考生實力不會太過了嗎?
或者......那棵“人面桃花”真是為了殺人而設(shè)!
而試探者絕不是那個自以為行事天衣無縫的祝成,且一定會再次出手。
那么,他只要靜觀其變就可以了。
只是祝成......若他是個無能之輩也就罷了,偏偏有實力、能辦事。
但卻不懂得收斂野心。
要找人取代他,還真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