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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為龍

第五十九章 桃山一族

再次為龍 最后茍一波 4730 2021-06-11 01:26:05

  王家大院里,時至亥時,燈火通明。

  王德義背著手焦急地在堂屋里走來走去,妻子坐在一邊哭哭啼啼,妻妹李芳紅著眼安慰妻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哭能把她們哭回來嗎?!”

  “早告訴你不要讓她們出去玩兒!你偏不聽!”

  王夫人抽抽搭搭地抹淚,“我怎么知道會這樣,兩個孩子天天關(guān)在家里悶悶不樂,你一走,她們就纏著我說要出去玩兒,我......”

  “你就放她們出去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王德義指著妻子破口大罵,“成天就知道涂脂抹粉、爭風(fēng)吃醋,看看女兒都被你教成什么樣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面瞎跑!”

  “女兒是我一個人的嗎?你沒一天到晚往外面瞎跑?!你什么也不管,就知道做生意!”

  王德義一個巴掌打過去,“臭娘們,老子不做生意,你們吃什么?!喝什么?!”

  “姐夫!”李芳趕緊拉住王德義,“姐姐也是心急,你別罵她了?!?p>  “你別拉他,讓他打!”

  “打死我正好把外面的狐貍精接回家,反正他看我們娘倆早就不順眼了,可憐我女兒現(xiàn)在生死未卜啊,嗚嗚嗚...我的婉兒啊......”

  王德義氣的心口疼,“你看看她說的什么話,女兒是我的,我能不心疼?可你看看她,除了哭,還會什么!”

  “哇嗚嗚嗚嗚嗚嗚......”王夫人哭得越發(fā)大聲,就差坐地上撒潑打滾了。

  一個仆從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三個人罵上不吵了,“快說!”

  仆從,“浣水附近都,都沒有找到?!?p>  “嘭!”仆從隨即挨了王德義一記窩心腳。

  “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兩個大活人都找不到?!”

  仆從滾了幾圈,又趕緊爬起來跪好,從懷里拿出一只繡鞋,“可...可我們在浣水對岸的林子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

  看到繡鞋上的灰色粉末,王德義臉色一白,倒退幾步,跌坐在椅子里。

  王夫人用繡帕抹了抹眼淚,不明所以地拿過繡鞋......

  “這是婉兒的!老爺我認得,這一定是婉兒的!”

  “我知道是婉兒的”王德義有氣無力地看了看妻子,問仆從,“跟著小姐們的婆子呢?”

  王夫人,“對,王婆子呢?把她抓回來打死!”

  仆從膽戰(zhàn)心驚地埋著頭,“王婆子知道弄丟了兩位小姐,罪無可恕,逃...逃跑的時候摔下山崖死了。”

  “哼,真是便宜她了!”王夫人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李芳看著一臉死灰的王德義,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強忍著悲痛問,“你們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仆從仔細思索......突然就想起來,“我們還在發(fā)現(xiàn)繡鞋的地方,看到一些死蛾子?!?p>  王德義一聽,心頓時涼到了底。

  揮了揮手,就讓仆從下去,“下去吧,去通知其他人,不用找了?!?p>  王夫人立馬炸了,沖過去指著王德義的鼻子罵,“你什么意思?!”

  “你不想救女兒了是不是?!好啊,我就知道,你一直等著給狐貍精騰位置!”

  “那你就把老娘一起殺了!把我殺了啊!”

  王德義白了王夫人一眼,一把推開她。

  王夫人被推倒,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哭,“狼心狗肺的老東西,嗚嗚嗚......老娘真是瞎了眼......”

  “要死就趕緊去死”王德義面無表情地說。

  王夫人頓住。

  “姐夫你說什么呢!”李芳覺得王德義不是那個意思,可這話也太傷人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啊!”

  想辦法?行尸走肉地向外走去,王德義揮了揮手,讓滿院子的仆從下去,“這事兒沒有辦法?!?p>  桃山一族,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

  滿是灰色蛾子的房間里,王婉兒在一陣陣癢感中醒來。

  剛想撓撓后背,聽見耳邊有陌生男人說話,當即嚇的不敢睜眼。

  魔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蛾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密集的蛾子下,王婉兒的睫毛在微微抖動,“大戶人家養(yǎng)出來的豬就是不一樣?!?p>  蠱男,“可惜另外一只掙扎得厲害,還踩死了我好幾只寶貝?!?p>  “害,你不是當場就替它們報了仇嗎?”想起那個姑娘臨死前的慘狀,魔偶到現(xiàn)在都還有點......興奮。

  他...他們說的是阿真?阿真...阿真死了?!

  表妹,表妹她死了......不,她不能哭,不能哭!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她醒了。

  極致的恐懼瞬間蓋過遍布全身的癢感,王婉兒宛如尸體一般,躺著一動也不敢動。

  “哼,要不是為了給你留一副好皮,我會讓她死得更慘,那才夠給我的寶貝償命?!?p>  蠱男摸摸手背上的灰色大蛾,像對待心上人一樣溫柔,“心肝兒,你說是不是?”

  灰色大蛾撲了撲翅膀,似乎在回應(yīng)主人。

  “是是是,那些豬怎么能跟你的寶貝兒子比,她們連你兒子的一根觸須都比不上?!?p>  魔偶敷衍奉承一番,然后躬身,雙手一致向外,“大哥,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急什么,反正是他求我們,多等一會兒怎么了。”

  蠱男輕輕把灰色大蛾放在王婉兒額頭上,看著它肥大的腰腹慢慢隨著吸吮起伏,才心滿意足地關(guān)上門出去。

  等了很久。

  等到額頭的吸吮,讓王婉兒疼得直冒冷汗,她才敢睜開眼睛。

  一把抓下額頭上的灰色大蛾扔地上,捂著嘴,忍著惡心猛踩幾腳......

  “呼,呼......”踩到灰色大蛾面目全非,死得不能再死,王婉兒再敢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低眼看自己身上......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哪里有什么好看的蝴蝶,密密麻麻爬滿她全身的,都是惡心至極的蛾子。

  她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

  就算能出去,她的名節(jié)也全毀了。

  不!名節(jié)哪有活著重要?!

  對!她要活著!

  她要活著!

  強大的求生欲讓王婉兒鼓起勇氣,將身上的蛾子清理了個干凈......

  “不好!”蠱男心有所感,趕緊折回。

  “哎哎哎,首領(lǐng)還在等我們!”

  魔偶叫也叫不住,只得搖搖頭,跟著跑回去。

  “咣啷,噗”開鎖推開房門,蠱男當場氣得吐血。

  雙手顫抖地捧起被捏死的蛾子,痛不欲生的哀嚎,“我的兒子啊......”

  隨后趕來的魔偶亦為之一振,立刻查看周圍,“她跑不了多遠,分頭追!”

  “對!我要抓住她!每天割她一片肉!”

  “嗚——”蠱男發(fā)出一聲鬼魅般的長吼,各種毒蟲立即從四面八方聚集到了門口。

  嘰里咕嚕一陣后,毒蟲鋪天蓋地向四周涌去。

  “你們在哪兒?還不滾過來!”一道憤怒的男聲傳來。

  魔偶心中大叫不好,“首領(lǐng)發(fā)怒了,我們得趕緊過去?!?p>  “不行!我要先把那只豬抓回來!”蠱男氣得雙眼噴火,他要讓王婉兒生不如死!

  魔偶一把拉過蠱男往首領(lǐng)所在的地方跑,“那么多毒蟲,她跑不了的,我們再不去就真死定了。”

  “嘔......”埋在無數(shù)蛾子尸體下的女子泛嘔地爬出來。

  滿身涂滿綠色液體的王婉兒,驚魂未定的歇了一會兒,趕緊手腳并用地爬出去。

  剛才只差一點兒,他們就發(fā)現(xiàn)她了。

  幸好她聰明,用那些蟲子的漿液涂抹全身,掩蓋了自己的氣味。

  可......不知道對這些毒蟲管不管用。

  望著黑壓壓、嗡嗡響的樹林,王婉兒有些絕望。

  但沒有遲疑多久,她又咬咬牙,干脆往枝葉比較茂盛的一邊跑。

  她家住在桃山南面的涓城里,日照充足,就算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往這個方向跑,獲救的希望也最大。

  跑的過程中,王婉兒停下來摘了幾片很大的葉子,用藤蔓纏在腰上和胸上,勉勉強強遮住了重點部位。

  白嫩嫩的皮膚全是被樹枝野草掛出、劃出的血痕,腳底也被扎得鮮血淋漓,可她不敢停,不敢去想有多疼......

  寅時二刻,王家大院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一直沒睡的王德義手忙腳亂地沖到外院,“快,快開門!”

  “好”管家聽從吩咐,拉開門閂。

  王德義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拉開的門扇。

  一面跟自己說不要抱任何希望,一面又祈禱門外的是自己的女兒。

  “......”看到彼此的一瞬間,父女倆淚落如珠。

  “哎喲!”管家趕緊遮住眼睛背過身。

  王德義立馬脫了外衣給女兒裹上,“什么都別說了,先回房去?!?p>  “嗚嗚嗚......我真是瞎了眼了,那個王八蛋年輕的時候要啥沒啥,要不是我娘家?guī)兔?,他怎么會有今?.....”

  東跨院內(nèi),王夫人一邊哭一邊罵王德義如何如何沒良心。

  李芳比她要冷靜一些,只是心里也很埋怨王德義不去救兩個孩子,“現(xiàn)在趕緊想辦法讓姐夫回心轉(zhuǎn)意才是,遲了可就來不及了?!?p>  “還能想什么辦法?!老東西鐵了心不去救兩個孩子,我能有什么辦法,嗚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

  “夫人夫人,大小姐回來了!”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一路小跑進了院子。

  王夫人立馬收住眼淚,“你,你說什么?”

  大丫鬟喘勻了氣,指著外面,“就在剛才,大小姐回來了,老爺,老爺讓夫人趕緊去看看?!?p>  王夫人一溜煙地就躥了出去。

  大丫鬟正要跟上,被李芳一把拉住,“那表小姐呢?!沒有表小姐的消息嗎?!”

  大丫鬟對上李芳包含期望的眼神......默默搖了搖頭,趕緊追上王夫人。

  火急火燎的到了西跨院,王夫人一推開女兒閨房的門,就看見屏風(fēng)后的人影進入了浴桶。

  大丫鬟識趣的向里面的婢女招招手,讓她們出來,再關(guān)上門守在外面。

  “娘......”

  “女...女兒?”王夫人不敢相信地看著女兒,只見王婉兒身上布滿傷痕,沒有一塊好皮,“你,你怎么傷成這樣了....嗚嗚嗚......”

  母女抱頭痛哭了一會兒,王夫人隨即給王婉兒擦洗,每洗掉一塊臟污,心疼得跟針扎一樣,不停地念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切都會好的,日后要是有人敢嚼舌根,老娘扒了她舌頭?!?p>  “娘,我沒有”知道王夫人是誤會自己被污了清白,王婉兒委屈巴巴的解釋。

  王夫人只當是王婉兒羞于承認,連忙改口,“是是是,我們婉兒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連換了二三十桶水,王婉兒總算完全洗掉了身上的臟東西。

  換了干凈的衣服,去正堂見王德義。

  長廊上,王夫人握著王婉兒的手,不停的安慰,“女兒你別怕,一切有娘在?!?p>  然后拿出一副絕不讓步的姿態(tài),將女兒護在身后,進了正堂。

  “老東西,如今女兒安全回來了,我也不和你計較那么多了,我...”

  王婉兒從王夫人身后出來,施施然行了一禮,“爹,姨母?!?p>  “你...坐吧”王德義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

  王夫人冷哼著拉過女兒坐到一邊。

  氣氛陷入僵持。

  王婉兒看了看三位長輩,聲音柔柔的開口,“爹放心,我上了藥,已無大礙?!?p>  “嗯”王德義默默點頭,開始腦補女兒可能已經(jīng)被......不然她怎么能回來。

  李芳紅著眼,慌亂地卷著手帕,“婉兒啊,你回來了,那你妹妹呢?你們是不是逃回來的時候走散了啊?”

  她想沒了清白也不要緊,只要人活著總是好的。

  “姨母,阿真她......死了”王婉兒說的很輕,仿佛這樣,李芳就不會太難過。

  “呵”李芳笑出眼淚來,“怎么會呢,你都可以逃回來,我的阿真也可以啊,她沒有死,你騙我的對不對?”

  李芳覺得阿真一定害怕了才不敢回來,或者是怕她罵,可她怎么會罵她的寶貝女兒呢?

  只要阿真回來,其他的李芳都無所謂。

  什么名節(jié)、相貌、地位,她統(tǒng)統(tǒng)不在乎了!

  王婉兒的眼淚巴拉巴拉的往下掉,“我,我也希望是假的,可我聽那兩個妖怪說......說阿真死的很慘?!?p>  李芳倒抽一口氣......暈死過去。

  “快!快拿藥!”王家夫婦趕緊撲上去,一個扶住李芳,一個掐人中。

  大丫鬟隨之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藥,放進李芳嘴里,再給她灌點水。

  過了一刻多,李芳才緩過來。

  卻一聲也不吭。

  “妹妹,咱們都是當娘的,你要是想哭,就盡管哭”王夫人眼里的淚水就沒干過,阿真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如何不難過。

  李芳看了看王夫人,異常平靜地抹了抹眼淚,自個兒坐正了,“婉兒,你繼續(xù)說?!?p>  “這......”王婉兒看著瞬間蒼老了十歲的李芳,猶豫要不要繼續(xù)說。

  “沒事,你說吧,姨母受得住”李芳攥緊繡帕坐定。

  王德義看著王婉兒點了點頭。

  王夫人的臉色有些難堪,如果說出來,今夜過后,女兒的名聲就會一落千丈......但最后,她還是沒有阻攔王婉兒。

  王婉兒坐下,穩(wěn)了穩(wěn)心神,“今天我們在浣水下游......”

  聽完王婉兒詳盡的描述,三位長輩皆靜默不語。

  良久,李芳站起來,走到正堂中央,給王德義跪下。

  “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王德義連忙扶起李芳。

  李芳卻固執(zhí)地跪著,“姐夫不答應(yīng)給阿真報仇,我就跪死在這里。”

  王德義為難地頓住,“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桃山一族不是我們?nèi)堑闷鸬??!?p>  “桃山一族?莫非爹爹...知道什么?”王婉兒立即反應(yīng)過來,王德義平日對她們的囑咐。

  似乎是早有防備......而且,爹爹好像很怕桃山一族。

  “老家伙,我不管什么桃山不桃山的,我只知道,如果你再不出手,我們?nèi)叶紩?!?p>  王德義像看瘋子一樣地看著王夫人,臭娘們是想讓他以卵擊石嗎?

  “你沒聽女兒說嘛,那兩個妖怪只是暫時離開了,就算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遲早也會找過來,不是嗎?!”

  “難道我們要等著被殺嗎?!”

  “你年輕時候追我的膽氣哪兒去了?!”

  “大不了跟他們拼了!最壞的結(jié)局不過一家人死在一起!”

  “咱們家也是涓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哪里有等著挨揍不還手的道理!”

  王夫人幾句話吼下來,震得王德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慢慢的,他眼中升起了異樣的光。

  一把拉起李芳,王德義的神色霎時間變得無比堅定,“夫人說的對。”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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