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船上閑談
九月份的北極，不早不晚，正好處于快入冬的時節(jié)。
這個時候生活在北極的動物們，都在加班加點地為自己儲存脂肪，以求度過寒冷的冬季。
也正因如此，這個時候在北極打到的各種獵物都是脂肪滿滿，特別肥美。無論是海里的海魚，還是海豹，又或者是鯨魚，一個個說是肥得流油也不為過。
可能艦?zāi)飩円彩窍胫@個原因，才這么不負(fù)責(zé)地將開幕式設(shè)定成學(xué)生們出海打漁。
畢竟術(shù)業(yè)有專攻，要論打魚、打獵，這群艦?zāi)镞€真沒人類會動腦筋。
隨著眾多學(xué)生找好伙伴，原本堆積在碼頭的小船呼啦啦全部涌了出去。
沒有風(fēng)雪，沒有強(qiáng)風(fēng)，入冬的時節(jié)難得向眾人展現(xiàn)了一次自己的慷慨。這正是一個適合外出的好時節(jié)，如果再過幾天，人們可能就沒有這樣出門的機(jī)會了。
望著護(hù)衛(wèi)的艦?zāi)镞h(yuǎn)去，馬飛微微皺了皺眉：“她們也是來打魚的么？”
約翰劃著船槳，回頭看了一眼：“不是，她們是護(hù)著我們的。”
“護(hù)著我們？”馬飛一愣：“難道我們會有危險？”
約翰笑著想了想：“釣魚被魚拖進(jìn)海里，劃船被鯨魚撞翻，不小心碰到游泳的北極熊...這些算是危險嗎？”
“啊這...”馬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么難頂嗎？”
“倒也不會。”約翰指了指二人的頭頂，陽光下，隱約間可以看到有微小的艦載機(jī)飛過：“水面的艦?zāi)锟赡軙韬觯悄切┰诳罩蟹派诘暮侥覆粫盐覀兛绰┑??！?p> “那就好那就好?！瘪R飛說著，輕輕松了一口氣。
說完這句話，馬飛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約翰之間沒有什么話好說的了。
兩個人本來就不熟，雖然曾短暫在一所學(xué)校上過學(xué)，但是也并沒有什么交情，所以本就無話可說。如今艦?zāi)锏脑掝}說完了，馬飛就真的不知道該聊些什么了。
不過約翰似乎并不在意這小小的尷尬，而是一邊劃船，一邊很認(rèn)真地在海面上搜尋著什么。
一般在這種天氣中，魚群是不會主動在水面附近活動的，甚至說他們都不可能在釣竿能釣到的區(qū)域活動，都是在深?；蛘吒”隆?p> 這個時候要想捕魚，那就得動點腦子了，畢竟這可是人類僅存的優(yōu)勢了。
“對了?！本驮隈R飛冥思苦想怎么打破這份尷尬時，約翰卻率先開口了：“你和齊開，怎么認(rèn)識的？”
馬飛一愣：“我？怎么認(rèn)識的？”
約翰點了點頭：“我記得你們之前在考試前還有過小小的摩擦，不像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可現(xiàn)在你們倒像是無話不談的朋友，能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嗎？”
無話不談？聽到約翰這么形容自己和齊開，馬飛忽然有些小害羞：
“其實也不是啦。”他低下眼眸，伸出手撓了撓頭：“主要是齊開在幫我?！?p> “幫你？”
“嗯?！瘪R飛抬起頭：“他在幫我成為一名足以獨(dú)當(dāng)一面的提督?！?p> 約翰一愣，似乎對馬飛的理由有些錯愕：“可是...你也應(yīng)該知道，他是黑海提督??！他怎么會幫你？”
“這個嘛......”馬飛嘿嘿笑了笑，回想了一下自己和齊開在兩年前的那天晚上，向著星空和同學(xué)，約定還人類和平的場景：“說起來很復(fù)雜，而且...有些婆婆媽媽，算了，不說這個?！?p> 說到這里，馬飛一頓：“對了，你和齊開關(guān)系怎么樣？”
約翰一怔，沒有想到馬飛會這么自然地把話題拋給自己：“我？我們也就那樣，四年了?！?p> “四年了啊。”馬飛點了點頭：“對了，我想起來了，我記得齊開上學(xué)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黑人男孩?！?p> “對，他叫布達(dá)科奇，我們都叫他阿布?！奔s翰點點頭，隨后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只可惜他也沒有從威科島上逃出來，而且據(jù)說...他還是在齊開面前犧牲的?！?p> “哦......對不起?！瘪R飛一聽，連忙有些歉意的道歉。
約翰搖頭：“不，沒有什么，這畢竟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p> “......那，我記得你的成績應(yīng)該也很不錯吧?！鄙陨灶D了頓，馬飛繼續(xù)說道：“我記得當(dāng)時，我身邊的同學(xué)就跟我說，說你們?nèi)齻€是我們年級成績最好的三個?！?p> “那都是學(xué)校的事，我可沒有齊開厲害。”約翰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來了來了，好學(xué)生的余裕。”馬飛聽到約翰的自謙，略微調(diào)侃地笑了笑，隨后繼續(xù)說道：“不過我有些好奇啊，按理來說作為年級前十，你不是應(yīng)該被分配到單獨(dú)的港區(qū)么，怎么來北海了？”
約翰一愣，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下：“......你問這個做什么？”
“就是好奇。”馬飛舔了舔嘴唇：“你也知道，我最近在瘋狂補(bǔ)習(xí)理論知識。我就想知道，為什么像你這樣，能力應(yīng)該很大的人，怎么沒有去第一線，而是選擇留在了北海？按理來說你也是有機(jī)會成為新的七?？偠剑妄R開爸爸平齊平坐的吧?！?p> 約翰眨了眨眼，幾次開口，幾次又因為嘆氣閉上了嘴。看到約翰那一臉為難的樣子，馬飛也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什么不該問的問題，連忙解釋道：“哦不好意思，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吧。”
約翰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依舊是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笑容：“沒什么，其實...都是過去的事情，也沒什么不好說的，原因......是我故意退出前十的?！?p> “故意退出？”馬飛一愣，這就好像他以前高中的年級第一，突然有一天，一拍腦子，高考時故意交白卷一樣。
“對?！奔s翰點點頭：“畢業(yè)考前幾天，我故意找茬，和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打了一架，挨了頓處分，用學(xué)分抵消處分之后，就掉出前十了。”
“為什么??？”馬飛對此十分不理解。
約翰抿了抿嘴，張開嘴又嘆了口氣，眼神有些暗淡：“......你，你家里就你一個孩子么？”
馬飛一愣，完全不知道馬飛為什么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是啊，就我一個，怎么了？”
約翰笑了笑：“沒什么，就是，感覺挺好的?！?p> “不，我不這么覺得?！瘪R飛搖搖頭：“我從小就羨慕有兄弟姐妹的人，雖然他們整天抱怨，什么爸媽偏心啊，自己的待遇被減半啦balabala，但是那在我看來都是在炫耀！有一個人陪你長大，那是多好的事情啊！”
約翰看著馬飛的樣子，歪了歪頭：“你這想法倒是少見，現(xiàn)如今人類和黑海還在打仗，但聽你說的好像你的家庭很安逸......你家里也很有背景么？”
馬飛一愣，差點說漏嘴。
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雖然他原本的世界也不是世界和平，但是他出生在一個偉大的國家，那些書上描述的痛苦，他從來都沒有經(jīng)歷過。
“沒有...就一般般啦?！瘪R飛笑著打馬虎眼：“你別說我，你問我有沒有兄弟做什么？”
約翰收回目光，默默地看向遠(yuǎn)方的冰面。
好巧不巧，不遠(yuǎn)處的浮冰上剛好有一雙海豹在冰面上曬太陽。
兩只海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好奇的朝這里看過來，約翰注意到其中一個海豹很胖，比旁邊那個大一圈，似乎是懷孕了。
“其實，我家兄弟挺多的。”約翰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知道的，生活越苦的人家就越會生，因為只有孩子能給父母安全感......雖然養(yǎng)孩子是個痛苦的過程，但只要將孩子們拉扯大，那么父母的生活也就會好過很多......畢竟還在打仗。”
馬飛聽完，覺得有些尷尬。
從穿越來此之后，他其實一直沒怎么接觸過這個世界的底層人民。從他的視野中看這個世界，感覺這個世界真的相當(dāng)棒。
不僅有對自己一心一意的艦?zāi)铮€有照顧自己的“老媽子”，第一任上官雖然不怎么喜歡自己，哦，他還是威科島的主使，那他活該了，但現(xiàn)在的上官對自己非常很好。
你要說他還要打仗，可現(xiàn)在他和齊開把話說開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對手是自己朋友，你說他在世界上還會怕什么呢？
但是他忘記了，這個世界其實還是處于戰(zhàn)爭狀態(tài)的。
齊開名義上是黑海真正的主人，但是整個地球，七大洋，那么多黑海，又有多少是真正聽從齊開命令的？在他抵達(dá)百慕大之前，不是連俾斯麥和黎塞留都不鳥他嗎？
在馬飛看不到的地方，一定還有許許多多，書中，電視劇中，電影中那樣悲慘的事情發(fā)生。
只是他沒有看到。
約翰則并沒有注意到馬飛的表情有些變化，而是繼續(xù)自顧自說道：“你猜我家里兄弟姐妹幾個？”
馬飛一愣，想了想，聲音有些低地回答道：“...六個？”
約翰裂開嘴：“九個。”
“九個?。俊瘪R飛下意識的聲音拔高了很多，但很快意識到這樣很不禮貌，就又小聲了一些：“對不起......”
“沒什么，大家聽到了基本都是這個反應(yīng)。”不過約翰對馬飛的反應(yīng)似乎已經(jīng)在意料之中了：“我呢，不上不下，家里排行老三。”
“老三啊。”馬飛點了點頭，但隨即眼睛一亮：“那就是說你有六個弟弟妹妹？”
約翰點頭：“兩個弟弟，四個妹妹?！?p> “哇?！瘪R飛忍不住感慨一聲。
“怎么？”約翰一笑：“你好像很羨慕？”
“對??！”馬飛瘋狂點頭：“我這輩子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弟弟妹妹了！”
說著，他也顧不上劃船了，十分興奮地握住約翰的手：“你弟弟妹妹知道你成為了提督，是不是很驕傲，很自豪？他們是不是也想做提督？等下...他們不會已經(jīng)有人進(jìn)入提督學(xué)校了吧？”
看著馬飛興奮地問東問西，約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難以維持，越來越僵硬，但是最后也還是勉強(qiáng)微笑著搖頭：“不......他們上的普通學(xué)校?！?p> “這樣啊。”馬飛有些失落地坐了回去，但隨即又興奮起來：“那你的兩個哥哥呢？不對，姐姐？他們呢？”
約翰此時臉上的笑容就徹底維持不住了。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剛才的那塊浮冰。剛才還停留在上面的兩只海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空曠的冰面上一無所有。
約翰看著那虛無，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虛無，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蒼涼。
馬飛一怔，他忽然覺得約翰此時的眼神他在哪見過。
“我的兩個哥哥......”約翰抿了抿嘴，輕輕地?fù)u了搖頭：“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