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身份
“你來干什么?”喬夜問。
昨天他們離開之前,喻青臨說過如果有事會聯(lián)系他,并沒有詳細(xì)說明會怎么聯(lián)系,特別行動局如果要找人,總能找到。
然而今天喻青臨就再次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是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
“有點事。”喻青臨手里把玩著一個銀色的小盒子,對著唐妍做了個鬼臉。
“很緊急?”喬夜這是在問事情的嚴(yán)重性。
“不算。”
“那就等等。”喬夜不再理他,繼續(xù)揉搓面團(tuán)。
旁邊的唐一鳴震驚了。這兩個人的對話融洽得真的像是認(rèn)識多年的朋友,有幾個人能用這樣平等的態(tài)度和一個「守夜人」說話?甚至還先顧著手上的事情,把他晾在一邊?
“我倒是不介意,不過你們店里已經(jīng)沒有客人了。”喻青臨聳聳肩。
唐一鳴一怔,他剛剛才從大廳拿來那些流民的點單,這怎么可能?
喻青臨掀開布簾,朝外面努了努嘴。
他沒有說錯,店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客人了。陳安之背對著簡易廚房的門口,正和一群清一色戴著墨鏡的黑衣人對峙,陳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剛才還坐在店里搓手等待食物的流民們都不見了,大廳里的氣氛劍拔弩張。
“出去。”
陳安之平靜的聲音里藏著冷酷,他平時那副脫線的樣子不見了,盡管還穿著破舊的花西裝,卻莫名地散發(fā)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唐一鳴愣住了,此刻陳安之的氣場比他見過的那些黑幫大佬還要猶有過之,像是一位不言不語就能震懾群雄的老將。
戴著墨鏡的黑衣人們對陳安之的話充耳不聞,也紋絲不動,雙手交叉在身前筆直地站在門口,像幾尊門神。
“那是你的老板?敢對著行動局這么強(qiáng)硬的人很少見。”喻青臨摸著下巴,“而且他看起來有點眼熟?!?p>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喬夜看向他,聲音有些冷。
他確實和喻青臨達(dá)成了合作,但這不代表對方可以對他身邊的人為所欲為,這已經(jīng)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任務(wù),不會對你們怎么樣,但需要你們配合?!庇髑嗯R說,“今天可不是我一個人來的?!?p> 暫時充當(dāng)這個臨時餐廳大門的缺口處,一個人影走了進(jìn)來。那是一名黑發(fā)及肩的女性,深色的制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眼角淡淡的眼影如同凜冽的刀鋒。她的美貌仿佛富有攻擊性,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移開目光。
“打擾各位?!彼冻鲆粋€鄰家大姐姐式的笑容,微微欠身,“今天實在是有要務(wù)在身,沒有時間好好與您溝通。”后半句話是對著陳安之說的。
“不需要溝通,也沒有商量的余地?!标惏仓f,“行動局的人沒有資格進(jìn)我的店?!?p> 喬夜和陳沉都看著他,兩人與陳安之相處了十年,很清楚這個男人的為人。他平日里看起來游手好閑脾氣火爆,然而一旦嚴(yán)肅起來就會變成從前的那個樣子。
“我們理解?!遍T口的女人微笑,“很遺憾‘風(fēng)林火山’的立場與行動局一向都是對立的,您作為前頭目,也很難有與我們握手言和的機(jī)會?!?p> “所以……我們其實沒有打算與您商量。”
她話音落下,唐一鳴的視線忽然變得一片模糊,像是吸食了過量的致幻劑,又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他的力氣很快就從四肢百骸流走,背靠著身后的柱子軟倒在地上。
大廳內(nèi),陳安之和陳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雙手扶住了他們的身體。
喬夜把兩人輕輕地放在一旁的座位上,低著頭站起身,不說話。
在門口的女性震驚的目光中,喬夜的身影消失了,下一刻他出現(xiàn)在女人的面前,冰冷的瞳孔里閃著仿佛實質(zhì)性的怒火。
喬夜的速度快得令人匪夷所思,但女人竟然還是反應(yīng)了過來,她轉(zhuǎn)身一個掃腿踢向喬夜,被后者輕易地閃開,但女人的第二擊幾乎同時落下,她用轉(zhuǎn)身時的慣性出拳,喬夜反手握拳迎擊——
“蘇曼,到此為止?!?p> 兩人的動作同時停下。
名叫蘇曼的女性立刻收起姿勢,退了回去。喬夜冷冷地看向喻青臨:“解釋?!?p> 喻青臨沒有說話,無奈地示意他過來。
喬夜沉默地看了他幾秒,從他旁邊走進(jìn)簡易廚房。
“你們先待命?!庇髑嗯R沖著大廳里的幾人擺擺手,撩起簾子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
來自事務(wù)科的黑衣人們面面相覷,蘇曼有些愣地看著喻青臨消失的地方。
速度、力量、反應(yīng)力全都不在她之下,甚至還能和喻青臨一樣免疫‘曼陀羅’的效果?她經(jīng)過了多年的磨練才有了如今的水準(zhǔn),區(qū)區(qū)一個外城區(qū)從哪里冒出的這樣一個人?喬夜看起來才只有二十歲!
況且喻青臨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命令式的語氣,就連「柱」的高層與他對話時也會注意這點,為什么他剛才卻明顯容忍了喬夜的說話方式?喬夜到底是什么人?
簡易廚房內(nèi)。
喻青臨搶先開口:“我知道你要問什么,她是我的副隊長,五階啟示者,γ(伽瑪)級守夜人。我們今天只是要來查一個人,不會對你的朋友做任何事?!?p> 喬夜慢慢松開了拳頭,冷聲問:“她剛才做了什么?”
“是她的權(quán)能‘曼陀羅’,只是催眠效果,不會對人體造成任何損害。”喻青臨解釋,“小爺連自己副隊長的家底都掏空了,夠誠意了吧?”
他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喬夜暫時不要說話:“我暫時屏蔽了這間屋子里的所有電子信號,恩賜天使無法傳輸任何視頻和音頻,但我們只有十分鐘時間。”
他把手里的金屬小盒子打開,展示給喬夜看,里面是一排指甲蓋大小的貼紙一樣的東西,只有很淡的顏色,如果不仔細(xì)看幾乎是透明的。
“今后的聯(lián)絡(luò)方式,收好?!庇髑嗯R關(guān)上盒子,丟給喬夜,“貼在耳邊就行,具體方法我下次聯(lián)絡(luò)時會告訴你,這條線路上的通話是被完全加密并且修改過的,除非「中樞」親自破解,不會有任何人能監(jiān)聽?!?p> “好消息是你暫時安全,「柱」盯上的不是你。壞消息是你的朋友身份有問題?!?p> 喬夜愣住了,他順著喻青臨的目光,看向癱倒在一旁的唐一鳴。
喻青臨忽然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不會以任何形式重復(fù)?!钢棺蛱旖唤o我一個任務(wù),要我用審問魔藥查清這個男人的過往經(jīng)歷與數(shù)據(jù)庫中是否一致?!?p> “他們給了我兩份資料,一份屬于這個男人。”喻青臨又看了唐一鳴一眼,“另一份……屬于另一個唐一鳴?!?p> “那份資料上有逆模因,如果我試圖把它復(fù)述給別人,在說話的同時我就會忘記自己要說的內(nèi)容。所以我無法轉(zhuǎn)述。但我可以告訴你,與你的朋友重名的那個人對于「庭院」非常重要,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比「降神巫女」更重要!”
“真正的重點是,如果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說明這個唐一鳴或者他認(rèn)識的人甚至有能力修改屬于「中樞」的數(shù)據(jù)庫!”喻青臨輕聲說,“這和你身上的‘透明人技術(shù)’的本質(zhì)是一樣的!”
“換句話說,他或許其實認(rèn)識某個知道你真正身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