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祖龍疑死
又是一個精神飽滿的清晨,退伸了伸自己的老腰,噼里啪啦地響了一遍,全身舒坦得快軟過去了。
畢竟四十多歲了,在這時代已經(jīng)算是一個老頭了。
秦朝可不像后世在強大的科技實力支持下,哪怕是七八十歲的人還活蹦亂跳的。
退摸了摸自己尚且健在的兩排黃牙,用力地咬了咬,還算結(jié)實。
然后,他便拿起裝著黑炭木碗朝著盆地里唯一一條河流走去,路上還順手扯了根樹枝。
雖然秦代沒啥刷牙的東西,牙膏什么的更不可想了。
幸好退還是看過荒野求生的男人,拿起黑炭抹牙上,再拿樹枝扣一扣已經(jīng)超越這個時代無數(shù)的貴族。
退其實挺怕自己牙壞的,畢竟這不是修仙世界,牙齒可是一個很容易就沒的物什。
他可不想到老了自己牙全壞,最后淪落到自己喝著稀粥,看著別人大口大口的啃肉。
當然他現(xiàn)在也沒啥肉吃,只有偶爾抓到只傻兔子才能難得開一次葷。
所以刷完牙后又是一個漫長的做飯過程,做完飯后草草地扒兩口粟米了事。
“韓賀那小子該不會把我忘了吧,還不送米來,妄我當年救他一命!”
看著空空的米缸,退不由得發(fā)起愁來。畢竟南山下的小麥還有一兩個月才能熟呢,看來要提前把菽豆給收了。
退隱居的小盆地是沒有路直通外界的,隱藏在崇山峻嶺中。
這樣才能躲過秦黑冰臺的追查,雖然退沒有直接主管過黑冰臺,卻對秦國這個秘密組織還是挺了解的。
而此時一個騎著駿馬的人朝著退隱居的小盆地奔馳而來。哪怕前面已經(jīng)沒有路了,但這個騎兵繞過各種險惡地形向著目的地前進。
雖說中原人更擅長駕駛戰(zhàn)車,但這個騎兵卻有著不下于草原人的敏捷。如果后世人看到的話,便能一眼就看出這是他腳下所踩的兩塊銅的功勞。
“今日又是休息的一天,信仰上帝還是好處多多的,比如說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一周休息一天?!?p> 退翻開自己的日記本,默默地添了一句:公元三十年八月二十日星期日,休息。
當然,作為一個穿越者,公元零年肯定要用自己穿越的年份啊,難道還用西方那糟老頭的生日?
退寫下幾個斗大的字后,就躺在自制的躺椅上拿起本書翻了起來,名字就叫做《懶散半生庸碌》,作者退。
清晨讀書時很舒適的一件事,翻開一本好書,聽著窗外的清脆鳥鳴,人生無比幸福。
只不過肚子時不時響起的咕咕聲老是打破這一美好景象。
“賀啊賀,你該不是把我給忘了吧,我都快餓死了。”
不過一馬蹄聲突然響起,由遠及近,慢慢逼近。
縱橫戰(zhàn)場多年的退立即聽出了這不是野生馬,頓時警覺起來。
他從躺椅上一躍而起,跑到床頭打開木盒,把長劍用其他布包起,拿在手上,然后重新坐回到躺椅中,再次拿起書,“悠然”地看起來。
趙良也有些疲憊了,畢竟千里騎馬過來,途中更是少有休整。不過想到自己要去見一個大人物,他就再次興奮起來了。
趙良明白自己的能力在并不是很卓越,軍事方面更是比不上自己的競爭對手韓小子。但現(xiàn)在應該是他排擠韓小子,成為郡守心腹的大好機會。
秦國武將制度固然對武人很好,然而現(xiàn)在全國一統(tǒng),只有南北邊境才有戰(zhàn)爭。
他這郡兵哪有機會獲得戰(zhàn)功呢,更何況他又不是老秦人,本就受到猜忌和排擠。
若非是得到九江郡守韓賀的賞識,他也不一定能獲得今天的成就,更別談來做這些極其機密的事情了。
雖然按著地圖尋路,趙良仍是迷了好幾次路,畢竟大人物的隱居之地豈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不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中,他還是成功來到了一個被群山包圍的小盆地。
但這還不算完,即便趙良到了盆地,也沒辦法一下子找到那個人隱居的地方,畢竟這里的草實在是太高,遮蔽了視線。
但是強大的偵察能力,讓他很快就注意到遠處山腳下隱藏在密林中的小屋。
畢竟論偵察才能他沒害怕過誰,哪怕是韓小子也是自愧不如,不然韓郡守也不會派他過來。
畢竟那位比較怕死,啊不,應該說是善于隱藏自己,所住之處連黑冰臺都難以找到。
作為尊重,趙良先下馬步行,牽著著馬朝著小屋走去,途中順手砍死了一條擋路的毒蛇,白色的。
多年后,《大漢新志·趙太尉傳》載,白蛇者,白帝之子也,為漢太尉良所斬,故天命移于漢,乃漢世祖之德也。
前往小屋的路,說遠不遠,但也費了趙良一頓功夫,不僅要撥開眼前半人高的草,還要注意自己的儀容不被損壞,所以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小屋前。
下了馬,看著虛掩的門,趙良理了理著裝,端正儀容,恭恭敬敬地向著小屋行了個禮,喊道:“泗水趙良奉九江太守賀之令求見易相?!?p> 等了許久,趙良漸漸有些不安之時,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才慢悠悠地從里面飄出來:“吾知矣,且先進來?!?p> 趙良趕緊把馬綁在旁邊的樹上,便緩緩地推開門,再次恭恭敬敬地行個禮,才悄悄地用眼睛余光打量著四周:一個極其簡陋的土房,有一桌、一椅、一灶、一炕。
雖然椅子和炕是北方最近流行的物什,但常年跟在太守身邊的趙良還是見過的。
只不過前面那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躺在一個似椅子卻太長,似床有太短太彎的器具上,就超出了趙良的認知范圍。
但趙良明白眼前的老人素有急智多巧的美名,更是創(chuàng)造了不少新奇的玩意,也就不覺奇怪。
也許這也是他新弄出來的東西,故姑且叫做長椅吧。
“泗水趙良見過易相,此乃太守給易相的信?!壁w良半跪在地上喊道,將在胸前藏了好久的絲帛拿出,往老人的方向遞過去。
雖然趙良喊得很大聲,但坐在長椅上的老人似乎沒聽到一般,一動也不動,依舊背著趙良而坐。
空氣安靜了許久,老人才伸出自己干枯的手將信拿過去,自顧自地看起來。
賀再拜:
久不聞君音,賀甚相思想......帝幸陳,病,據(jù)數(shù)月,無政令出......恐小人作奸,乞易相出,以震懾宵小。
信是手寫的,仍殘余一絲墨香。退一行一行地細看,時不時隔著窄小的窗望向天空,嘆一口氣,然后再接著讀。
讀著信,退心中思緒萬千:李陰賊,趙小子,你們終究還是那么干了。干就干唄,咋不叫上我呢!愚之又愚啊,若無我鎮(zhèn)壓,只會白白葬送了一個國家。
退的心思卡了一下,似乎想起自己再穿越前說的那些豪言壯語,拿著信的手不禁抖了抖。
信倒是沒有脫手,只是哐當一聲,一把鋒利的秦劍便從懷里掉到地上。
趙良盯著寒光迸濺的秦劍,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