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長公主24
煙柳氣得想要下車與他們理論,沈棠攔住了她,馬車依舊毫不停歇地走,有尾隨女君的暗衛(wèi)將流年的尸體抬走,卻被老百姓們丟了一身的臟污。
“女君,為何不讓柳兒出去辟謠?”煙柳為了保護沈棠也學了武,雖然不能將百姓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但還是有零星幾句傳入了她的耳中。
她聽到女君又成了百姓口中的妖邪,難受極了。
沈棠老神在在盤核桃的手一頓,核桃一轱轆滾進了她的空間里。她拍了拍小丫頭的肩,:“本宮知道這背后之人是誰,只是本宮也倦了,不想再想那般多了?!?p> 煙柳沒反應過來,沈棠突然一個手刀過去,煙柳猝不及防被沈棠打暈,沈棠又對著替代系統(tǒng)發(fā)牢騷:“這就是姬溯老狗的目的?讓本宮體驗被愛,再不得不割舍愛?”
【未開發(fā)對話功能?!?p> “唔,”沈棠看了一眼暈死的煙柳,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位置,“好像真的挺難受的?!?p> 她抱住了煙柳,下一秒,馬車里便沒了人影兒。
她正打算抽取煙柳記憶時,煙柳卻醒了。
她看著周圍截然不同的擺設,已經明白了沈棠的意思。
她顯得平靜,但聲音卻抖得厲害:“如果殿下執(zhí)意如此,那請讓我記得公主殿下吧?!?p> 煙柳說:“我想記住公主殿下,一輩子。”
沈棠還是沒抽取煙柳的記憶,大概是祈??扉_始了,她怕禮部的老家伙找不見她,又在她耳邊嘮叨吧。
她匆匆離開,不去看已經滿眼淚花的煙柳。
這里是她與煙柳第一次遇見的地方。
也是她們訣別的地方。
煙柳摸著枕頭上的金線,悶悶地哭。
女君登上皇位以后便再也沒有顯現出神跡。
她改變了考試制度,讀書人口誅筆伐,說她牝雞司晨。
她懲治了貪官污吏,地方官便撂了挑子,覺得她一個女人便不應該被尊重,一個個妄圖當什么土皇帝。
女君將他們捉拿,他們的裙帶關系便偽造了殺人現場,說女君就是個吃人心肝的妖邪,吃了母親弟弟不夠,吃了貼身侍女不夠,還想吃他們老百姓。
女君就算在京都或是淮南的百姓中名聲再好,也攔不住其他州縣的口誅筆伐。
神仙娘娘最終還是被魔化成了邪祟。
沈棠對政務漸漸也不那么上心了。
又是一年冬。
沈棠坐在皇宮最高的樓臺上,她飲了酒,臉通紅,質子照例為她批完了奏折,廢了好大勁兒爬了樓,才發(fā)現沈棠在這高高的樓上,在這寒風中,睡著了。
他去抱她,指甲剛觸到她呢,她便醒了。
“皇夫?!彼猿缘匦Γ氨緦m明日不想上朝,你替本宮去上吧?!?p> 質子連忙跪下:“臣不敢?!?p> 自從那次祈福以后,沈棠便無心政事,她讓質子幫她批折子,為了方便質子了解時政,她還讓質子入朝為官,拜了老丞相為老師,質子又不笨,學的速度很快,如今已經取代了老丞相的位置,自稱一句臣,半點不為過。
沈棠混不在意,在懷里掏了掏,掏出一塊龍形玉佩,她將玉佩塞到質子手里,整個人也窩進質子懷里,她嘟著嘴撒嬌:“你便替本宮去吧,本宮今夜喝了許多酒,明日大約是醒不來的?!?p> “女君莫要再飲那般多酒了。”
質子抱起沈棠,無奈道。
沈棠已經睡著了。
質子頭一次上朝竟然只掀起了小小的波瀾,大約他們也對沈棠那混不吝的性子失望了吧。
民間對沈棠的風評已經差到不行了。
畢竟她即位以后,再也沒有顯現出什么神跡,又是個女人,還不務正業(yè),一心醉酒賞花,若不是有個能挑大梁的皇夫,大約他們又要迎來一位新君了。
“女君,該喝藥了?!鄙蛱男褋頃r,質子恰好煮好了醒酒湯,他今日穿了明黃色的皇夫正裝,若不是衣服上沒有繡龍,他看起來就像個溫潤的君王。
沈棠欣賞完了美色,接過湯藥,有些燙。
若是平時,沈棠大約自己給這湯降了溫,一口悶掉了。
可今日卻起了談性,她將湯晾在一邊,笑道:“皇夫覺得,早起上朝的感覺如何?”
質子唔了一聲:“不算太累?!?p> 沈棠道:“今后的每日,皇夫都替我上朝,可好?”
質子又跪:“臣惶恐?!?p> 沈棠將他拉起來,突然問:“皇夫可曾愛過本宮?”
質子剛想說愛,沈棠卻擺手:“算了,不重要了。”
她將質子煮的醒酒湯飲盡:“皇夫愛不愛本宮,今日也已經背叛完了。”
質子瞪大了眼,又聽見她說:“啊,靈力消失果然好痛,先輩們誠不欺我?!?p> 質子看著她口中流出血液,臉色慘白如紙。
心劇烈地疼。
他抱住沈棠:“對不起,女君,對不起,我……我是永國皇子,我勢必要復仇的,對不起,你是最大的變數,我不得不這樣做……”
他顫抖著聲音:“等我……等我將永國打下來,我便好好做你的皇夫,再也不走了,可好?”
趙啟還是在大召邊境與永國拉鋸著,遲遲未能將永國攻打下來。
沈棠感受到這具身體生命的流逝,便笑:“皇夫見過哪個神仙沒有了靈力還能活著的?”
她這會兒不僅嘴巴吐血,全身上下都在流著血。
薛秉流的表情從震驚到不敢置信,最后定格在惶恐上。
他用力地抱住沈棠,吼道:“你不是說只是變成一個凡人嗎?為什么會死???為什么會死??。 ?p> 沈棠還是笑,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本宮,怕皇夫狠不下心殺掉本宮啊,本宮被人背叛那么難過,皇夫也不想本宮難過地活一輩子吧。”
她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做都做了還裝什么深情?便當本宮一腔感情喂了狗?!?p> 她的聲音又變得落寞:“你要什么本宮都給你,何必謀劃那么多。”
“別說了你別說了!”他抱著她,想去找太醫(yī)。
她的笑容便又冷淡了:“遲來的陽光救不了已經枯萎的花朵,皇夫還浪費什么力氣呢?”
質子怎么也打不開房門,她吃吃地笑:“別費勁了,本宮早用最后的神力布了結界,本宮咽氣之前,皇夫別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