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郊外
幕達游戲旗下的麒麟大廈坐落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四周除了樹就沒有其他的了。
唐平兒走在五樓的通道里,右手邊的窗戶被木板條封得死死的,天花板上十步一盞的日光燈里有兩三盞因設備老化而忽明忽暗,伴隨日光燈鎮(zhèn)流器運作的滋滋聲,唐平兒警惕地向前邁步,這里的視線比夢中的好不到那里去,奇特的煙霧一直從天花板的排氣孔排出,這條管道彷如長龍般裸露在外,隔著5米就向下開了個孔排煙,這煙讓她想起夏季人們點燃的驅蚊煙霧。從關押室走出來后,她被煙霧的味道所折磨,仿佛又要拉著她進入幻覺世界里。
她拆了用來封閉窗戶的木板,將窗戶玻璃擊碎,一陣清風撲面,她清醒了許多。接下來她干了更損的事,她將排煙管道拉下來,管道口對著之前關她的關押室,此刻正昏迷著兩個人,頃刻間,關押室的迷幻煙霧更濃了,看來他們要做一個很長的夢了。
哼,活該,讓你們自作自受。
她的背上還綁著長得很像自己的機器人,她拉起衣服的領口,過濾空氣里的幻覺迷香,順著樓梯間朝一樓走去。
到了一樓她才發(fā)現(xiàn),已是下午時分,肚子咕咕叫著,這是多久沒吃飯了,又累又餓的她看向一樓大堂外部,那里柏樹生長茂密,樹下的樹精最小的也有一米八身高,最高的有三米多,像支小部隊一樣圍在這棟辦公室外面四處走動。
唐平兒躲在大堂的沙發(fā)后面,咬了下嘴唇,豆大的汗珠從臉頰上劃落,她只剩兩分力氣了,身體發(fā)虛微微顫抖,如果不早點出去,待會太陽就下山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遠處樹精們發(fā)生一陣騷動,不斷聚集在一起并往大廈里走來,眼尖的她看見大門外10米的樹精隊伍前,站著的竟是被她羞辱過的樹精隊長!
真是冤家路窄??!
原來兩天的寬限期到了,樹精隊長申請戴罪立功來找何忠青要孫士博醫(yī)院的地址。
樹精們離得越來越近了,9米、5米、3米、1米....大堂的玻璃門開了,伴隨著女音播報聲:“歡迎光臨幕達游戲?!?p> 樹精隊伍經(jīng)過大堂,大堂一側站著機器人播報員,中庭的臺子上站著3米高的機器人高達和海賊王路飛的人偶。
樹精隊長走過之后,覺得奇怪又退回來,對著高達和路飛中間站著的女機器人打量了一陣子,他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可是又想不起來,他伸手去掐,發(fā)現(xiàn)是個假人,帶著懷疑,他又回到隊伍里,帶著樹精們上樓去了。
樹精都走了,大堂陷入沉靜。
唐平兒這才從人偶中探出腦袋來,假的她站在高達后邊,還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拖著復刻的自己走出大堂,“歡迎再次光臨幕達游戲!”
該死的,感應大門感受到她們了,連帶著機器人友好地念著送客問候,諾大的大堂回蕩著這句話。
樹精們發(fā)現(xiàn)了何忠青暈倒在關押室,連忙跑下樓追可疑兇手,樹精隊長跑在前面,順著語音播報的方向望去,居然是唐平兒...背著...唐平兒....
唐平兒一陣尷尬,揮著手干笑,“嗨,好巧啊.....腦袋長出來啦...”
一陣風吹過,時間靜止...
樹精隊長發(fā)出咆哮,黑色的眼睛就像放射出劇烈的炸藥,沒錯,唐平兒在他的眼中可以炸成八百塊碎片了,他第一個從臺階上跳下,沖上前去....
“歡迎再次光臨幕達游戲!”機器人的語音播報里,是唐平兒慌忙地逃竄,是樹精隊長撞擊玻璃大門后空中飛起雪花般的玻璃渣子,是樹精大部隊淹沒了大堂,碰倒了路飛和高達;是唐平兒邊跑邊叫著青鳥救命啊,孫士博救命啊,是樹精隊長跳到空中企圖截斷唐平兒的去路,是樹精部隊呼嘯地要將她包圍....
就在樹精隊長要降落到唐平兒面前時,她瞅準了時機,向前躍起,在空中抓住樹隊的腳踝向下一拉,樹精隊長一愣緊接著臉就被拍在地上,唐平兒抓著他的踝關節(jié),向身后追捕的隊伍揮去,就像在揮木棍似的,將后來的樹精擊飛了幾只。
樹精隊長被她甩來甩去,樹精們都不敢超前一步,生怕被砸到。
樹精隊長短暫的暈了過去,當他要站起發(fā)威時,腦袋,又被唐平兒摘了,咔嚓一下,頸部樹枝斷裂,他的頭被唐平兒握在手中,樹精們無不退開,最后退出來一條路,唐平兒趁著機會跑出包圍圈。
還不過三秒樹精隊長的頭就長出來了,只不過這次的頭小了一些,每次新長的頭都小那么一點點,經(jīng)過兩次的摧殘,這次的小腦袋和他的身材比例不僅不協(xié)調,還有種淡淡的詼諧。
唐平兒聽得身后的怒吼聲,如狂風涌來,不用回頭也知道,又來了,這次是跑不過了。
她扔了樹精隊長的頭,轉身對著就快接近的部隊指著相反的方向,大喊:“你終于來了!”
樹精們包括隊長在內停下腳步,內心慌得一批,連忙回頭,天上只有散裝的白云飄過,然而什么也沒有,時間又靜止了....
再反應過來時,唐平兒已經(jīng)不見了。
這里除了麒麟大廈,四周都是樹,而且是柏樹,她能躲到哪兒去?
樹精們進到了樹林進行地毯式搜索,唐平兒敏捷的身手令它們心有余悸,搜索時無不東張西望,瞻前顧后的。
“你還要躲多久?”陽光下半人高的老人穿著黃綢緞帶著小高帽,對著躲在芋頭葉子下的唐平兒說道。
“不知道”,唐平兒蹲在那,頭也不回地回答。
關鍵時候,她用腳狠狠地跺了樹林里的地面,呼喊了土地公,反正橫豎是一死,她就試試,這一試,管轄這片土地的土地公很給力地冒出來,帶了一片芋葉給她隱身用。
“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白,很熱嗎?流那么多汗!”土地公手執(zhí)拐杖差點被唐平兒的白臉嚇到。
“我好餓啊,你那有東西吃嗎?”唐平兒快虛脫了,是快餓死了,她昏迷的時候,綁匪連個營養(yǎng)輸液都沒有給她提供,簡直是綁架界的無良代表。
“額,從來只有別人用食物供奉我,為表感謝我賜好運給他們。”
“我就問你有沒有吧,瓜果蔬菜,零食小點,黑的白的紅的綠的都可以?!?p> “....你等等?!?p> 說罷,土地公反手變出一個個盤子,鹵牛肉、鹵鴨脖、鹵雞....,另一只手變出蒸餃、蒸牛肚、蒸奶黃包...一個個蒸籠疊成山,地上又出現(xiàn)了櫻桃、蟠桃、水蜜桃、楊桃、冬棗、火龍果,還都是切好的拼盤。
“哇,我唐平兒此刻命懸一線,沒想到還有此轉機?!碧破絻嚎吹醚劬Χ剂亮?。
“嗯哼,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從沒有人敲詐過土地公的,你是第一個?!?p> “好啦好啦,回去我準備一桌菜回敬你,說到做到!”
“快吃吧,你的嘴唇都發(fā)白了?!?p> 于是,唐平兒在神經(jīng)緊張的樹精巡邏隊中,安逸地坐在芋頭葉下,由一旁的土地公給她放風,卷起袖子愉快地吃著廣式特色菜肴。